更何况公主的脾气他们是知道的,之前发大水那一次就有好多人想要占便宜,生怕自己的命丢了,结果呢,最轻的也是被挂在刑场晒了三天,虽然还有一口气在,但离死也不远了。
于是有一大批人都自觉地走了,都想着等到独孤冷的药铺开张以后再过去抓药,千万不能因为自己心急害了旁人也害了自己。
京城中得这种病的人并不多,所以疯老头也没太累着,还没到晌午呢府门外就已经没有人了,独孤冷甚是欣慰。
可还没高兴一会儿呢疯老头就找她来要报酬了,无奈她只能又掏出了几瓶红酒和洋酒拿去给他。
疯老头眯着眼睛开开心心的就要回自己院子里去,独孤冷在后边冲他喊:“”你喜欢的东西我这里就这些,别的可没了,以后你再要报酬也只是这些而已哦。
疯老头丝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就连头都没有回,抱着那几瓶子从没喝过的酒喜滋滋的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独孤冷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回来以后她只是在大街上遇到过一回大白,那只小黑她还没见过,也不知道这两只灵兽相处的怎么样了,有没有鼓捣出个种来。
大白之前被她养的嘴挺叼的,一直吃的都是二十一世纪顶好的牛排,想来这两个月吃的也不太好,昨天看他都好像瘦了。
她找了个下人问到了大白和小黑所在的地方,下人说:“平日里大白都会去街上跟孩子们玩,但想必他也知道今日公主在家,所以就没有出去吧,此刻正和他的女朋友在王子的院子里呢。”
其实最开始公主府的下人们也不知道女朋友是什么意思,只不过独孤冷和千娇百媚总是这样叫,他们就以为是那只大黑灵兽的名字就叫女朋友。
就是到了现在,人们虽然知道了女朋友的意思,但还是习惯性的称呼那只黑猫为女朋友,谁叫她一直没个正经名字呢。
独孤冷朝着自家姨母地院子里去了,走到院子里她就看见大白和小黑正在挨着趴在地上睡觉,而他的姨母正拿着一把梳子一点一点地给大白梳着毛。
独孤冷笑盈盈地走进去,“”我说怎么回来都见不着这两个大猫,搞了半天都在姨母这里呢。
兰若雨听到自家外孙女的声音一下子就抬起了头,同时抬起头的还有一黑一白两只灵兽。“冷儿来啦,你一回来就忙得很,都没跟姨母正经说两句话,今日怎么说也得好好陪我聊一聊。”
独孤冷其实今天下午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但是她一想到自己只有这么一个长辈了就觉得一下午的时间说什么她也得腾出来。
于是她便也走到大白的身边,挨着自家姨母坐了下来,屁股还向后拱了拱,找了个自认为很舒服的位置。“确实是冷儿疏忽了,也是手头的事情太多,总是忽略了姨母,还望姨母多担待些。”
“哪有什么担待不担待的,咱们娘俩搞什么弄得那么见外,姨母知道你忙,我们冷儿是干大事的人,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逗逗你罢了。”
她将自家外甥女的手放到自己的掌心,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前段日子是姨母不好,总是昏昏沉沉地给冷儿添了不少麻烦,我虽说也很想报仇,但我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之前姨母给你的压力太大了。”
说到这儿她叹了口气,好一阵才又开口道:“我现在脑子清明了许多,很多事也都想开了,说到底这些事都是我们上一辈的恩怨,也就是姨母知道你现在有能力,所以才巴望着你能报仇。
但是若是你没有这个能力或是感到吃力,我是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再去闯这龙潭虎穴的,咱们兰家人不能一代又一代的沦陷下去。
我不赞成你外祖父的说法,之前是我被仇恨遮住了双眼,这些年对望儿的教导总是带着恨意,还好没将他教养成个坏孩子,姨母这阵子想来总是觉得后怕。
前阵子姨母又想将对待望儿的不公都加注在你的身上,实在是太残忍了些。其实我很想自己报仇,就包括望儿的出生都是我报仇的一部分。
在我入宫之前没有王子出生,所以我就抓住这个机会,没想到老天眷顾,头一胎就让我怀了个男孩。
我在尽心尽力保护着自己肚子里胎儿的同时,也想尽了办法让独孤离以后再生不出男孩来。
后来我求到了一位江湖游医,花了我上半辈子攒下的所有积蓄才买了让他生不出男孩的药来,我将这药粉下在了他的茶里,又眼睁睁地看他喝了下去,那是我得知兰家消息以后最痛快的一天。
那位游医果真没有骗我,这么多年了,他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再生个男孩子都无济于事,四处求医也都没有结果。
望儿出生的头几年,他对我们还是很看重,可我却越看望儿越像你,为了不被他怀疑,我就给望儿吃了变傻的药。
现在想想我真是狠心,怎么就能下得去手给自己的亲生儿子吃那样的药,可那时的我只觉得望儿是我复仇的一个工具而已,说到底都是我这个做娘亲的对不起他。
可望儿很懂事,那药只有十天的功效,十天以后他恢复了清明,却没有变回原来的样子,还是整天疯疯癫癫的,我这才着了急。
我以为是那药真的把望儿变傻了,于是我就成宿成宿的抱着睡着望儿哭,就是从那时起我开始觉得对不起他。
那时我觉得报仇的希望没了,我还祸害了自己唯一一个儿子,于是我有一天夜里就抱着他讲起了兰家种种,还讲起了你。
那时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突然望儿的小手伸了起来,他帮我擦了擦眼泪,到现在我都还记得他说的那句话。”
说到这儿她面上现出了几许恍惚,眼里有慈爱,有自豪,更多的是对儿子的愧疚。她将自己的手放在脸上,嘴唇轻轻颤抖着,许久之后才艰难的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