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诡域!”
远处的赵无极和钱归真,瞳孔猛地收缩。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领域。
竟然能强行改变现实的规则!
“雕虫小技!”
余方潇却是不屑冷哼。
他猛地一咬舌尖,喷出一口精血。
那口精血,融入冥河之中,整条黑色长河,瞬间暴涨,怨气与死意,浓郁了十倍不止!
哗啦啦!
冥河之水,疯狂地冲刷着纸域。
灰白色的纸质地面,被迅速腐蚀、染黑,化作了一滩滩散发着恶臭的脓水。
半空中,那些由【诡压人】力量形成的黑色纸雾,也被冲得七零八落。
“没用的!”
“在【冥河】面前,任何诡域,都将被冲垮、洗净!”
余方潇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冥河】的力量,源自死亡本身,最是克制这些依靠规则构建的领域。
然而。
他的笑容,很快就僵在了脸上。
因为他看到。
在那片被腐蚀得千疮百孔的灰白大地上。
无数暗红色的纸质根须,破土而出。
它们如同贪婪的吸血藤,疯狂地扎入冥河之中,吞噬着其中的魂魄与死气。
每吞噬一分力量,那些根须就变得更加粗壮、更加妖艳。
【血榕】之力!
与此同时。
在那些根须的缝隙间,一簇簇漆黑如墨的纸质小草,也开始疯狂生长。
它们散发着枯败与腐朽的气息,凡是接触到它们的冥河之水,都像是失去了源头一般,迅速变得枯竭、消散。
【黑枯草】之力!
吞噬!
枯竭!
腐朽!
三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样霸道的力量,在楚江的纸域之中,完美地融合、共生。
它们形成了一个诡异而高效的循环。
冥河的力量,非但没能冲垮纸域,反而成了滋养这座诡异世界的养料!
“不……不可能!”
余方潇的眼睛,瞪得滚圆。
他能感觉到,自己与【冥河】之间的联系,正在被一股诡异的力量所干扰、削弱。
他引以为傲的【冥河】,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该我了。”
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余方潇心中警铃大作,猛地抬头。
却见楚江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太快了!
快到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魂迁】!
“不好!”
一旁的宗主赵无极和长老钱归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两人齐齐怒喝一声,同时出手。
赵无极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九幽听令,魂兮归来!”
他身后的虚空中,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
一只由纯粹阴气构成的惨白鬼手,从中探出,带着勾魂夺魄的力量,抓向楚江的后心。
这是阴宗的秘术【九幽鬼爪】,可以直接攻击敌人的灵魂。
而大长老钱归真,则是将手中的人骨法杖,猛地往地上一顿。
“尸来!”
轰隆!
整座炼尸广场,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那些正在与纸人傀儡厮杀的阴尸,甚至那些已经被斩断的残骸,都仿佛受到了召唤。
它们放弃了对手,调转方向,化作一道道黑色的洪流,朝着养魂殿前的楚江,疯狂涌来。
成百上千的阴尸,汇聚在一起,那股尸山血海般的压迫感,足以让任何对手为之窒息。
两人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的杀招。
一个攻击灵魂,一个围杀肉身。
配合得天衣无缝。
然而。
面对这必杀的围剿,楚江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波澜。
他甚至,没有回头。
只见他缓缓抬起右手,对着那抓向自己后心的惨白鬼手,轻轻一弹指。
嗡!
他指尖的皮肤,瞬间化作了深邃的墨色。
一股比【九幽鬼爪】更加深沉、更加纯粹的幽冥气息,轰然爆发。
【冥化】!
那只足以撕裂灵魂的鬼手,在接触到这股气息的瞬间,就如同遇到了烈阳的冰雪,发出了“嗤”的一声轻响,瞬间消融、瓦解。
赵无极如遭雷击,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了一丝黑血。
他的本命阴气,被破了!
与此同时。
面对那从四面八方涌来的阴尸洪流,楚江只是轻轻跺了跺脚。
以他为中心,整个纸域,都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下一秒。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冲入纸域范围的阴尸,身体表面,开始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层灰白色的纸质纹理。
它们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僵硬,越来越迟缓。
奔跑的姿态,被定格。
狰狞的咆哮,凝固在了脸上。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
成百上千的阴尸,全部化作了一座座栩栩如生的纸雕,静静地矗立在灰白色的世界里。
风一吹。
哗啦啦。
所有的纸雕,同时碎裂,化作了漫天的纸屑,飘飘扬扬。
一击。
仅仅是一击。
阴宗经营了数百年的阴尸大军,全军覆没!
“噗——”
大长老钱归真,再也压抑不住,猛地喷出了一大口黑色的淤血。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那张本就苍老的脸,此刻更是写满了惊骇与绝望。
他与那些阴尸之间的精神链接,被一股无法理解的霸道力量,强行斩断了。
彻底,斩断了。
核心空间内,左秋鸣看着这如同神迹般的一幕,整个魂体都陷入了呆滞。
这就是……楚江现在的力量吗?
这就是……【纸域】真正的恐怖之处吗?
将一切,都化为己用。
将一切,都归于终结。
太可怕了。
这已经不是“诡”了。
这是“神”!
是执掌着死亡与终结的……冥神!
解决了两大长老的攻击,楚江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了近在咫尺的余方潇身上。
此刻的余方潇,脸色惨白如纸。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宗主和师兄,在弹指间被重创。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冥河】,在对方的领域中,被不断蚕食、削弱。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的心神。
逃!
必须逃!
这个念头,疯狂地占据了他的脑海。
他毫不犹豫,转身就想遁入身后的冥河之中。
只要回到冥河,他就有把握脱身。
可是。
他动不了了。
一只冰冷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只手,明明没有任何力道。
却仿佛一座无法逾越的山岳,将他死死地钉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