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轲拧眉听完录音，末了不作声。
龚辰溪拿手机关了，迟疑道。
“禹哲确实……”
禹轲咬牙身狠狠地往后靠，道。
“你觉得顾小米可能大一点还是胡可儿？”
龚辰溪抿嘴。
“不好说……看刚才胡可儿的反应不像是她，按理要杀也该杀顾小米吧……反正没有证据都不好说……以动机来说都不太合逻辑……”
“以动机来说应该顾小米的更成立吧？”禹轲冷声道。
龚辰溪点头。
“对，恨男友劈腿，而且是闺蜜，而且以当时只有她和禹哲的情况下，禹哲又受了伤，真的轻轻一推足可以要他命，也真的是福尔摩斯重生都没法查。山上空旷无人，又没有监控，真的是天然的杀人好地方。”
禹轲手握成拳重重一锤那沙发。
“小轲……”龚辰溪又迟疑一下道。
“你真的喜欢顾小米吗？”
禹轲猛一看他。
“我有说吗？”
明明就是喜欢。龚辰溪再迟疑。
“那下一步怎么打算？还去分支机构吗？”
“去！为什么不去？”
“她失忆你从她身上是套不到什么信息的，更何况……你也是被她贴上渣男的标签了，毕竟她看过你和胡可儿亲热的截图……”
“你见那个截图吗？”禹轲冷眼看他。
龚辰溪抿嘴。
“你问我？你得问顾小米所见到的是怎样的截图，才能知道她到底生没生气，说实在的，就算没亲上换我也气……”
“你哪国的？”禹轲没好气再拍沙发。
龚辰溪翻眼。
“实话实说……是你自己说不喜欢她的……”
“我有说吗？”
死嘴硬！龚辰溪再翻眼。
“横竖都让你说了，行吧……这样推理是很难推出谁是凶手的，完全没有可能……”
“要是你，你能接受顾小米杀了自己的哥哥吗？”
禹轲闪烁其词，答非所问，看得出他内心的纠结，龚辰溪暗叹。
“不能。”
龚辰溪不能回避，这个问题他必须回答，他不能给禹轲错误的引导。
禹轲不作声了。
龚辰溪又叹，起身去找酒，陪他喝两杯吧，他知道禹轲内心的痛苦，本来猜疑顾小米是凶手，但现在似乎有可能了，情况又不一样了，爱上不该爱的人，造化弄人。
李静央求顾小米不要告诉徐图的父母她不愿意和徐图合租，而且她拉唐天冒充她男友，这样就说得过去了。
徐图是独生子女，徐妈妈一听说儿子得了精神病，老人家也不太懂反正就理解为精神病了，第二天就从老家赶来了。
既是顾小米的方案那就由顾小米来负责这个事儿，禹轲像是不太愿意见顾小米，在门口遇上眼光直接越过头顶，把她当透明的。
本来那架势都像是要表白了，这怎么又变成这样了呢？看那冰冷的脸，李静内心纳闷。
看来暖男是假的，就一霸道总裁。
顾小米是在李静家见到的徐妈妈，具体说好了再去徐图那里。
讲了好一会儿徐妈妈才明白，就是个洁癖，当下她长长松一口气。
“不就是洁癖吗？很正常呀，爱干净……”
“姨妈，那不是一般说的爱干净，他那是强迫症，会越来越严重，还会发展成抑郁症……”
“怎么是强迫症了？”徐妈妈又糊涂了。
“什么是强迫症？别人逼自己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不是的。”李静道。
“是自己逼自己做事，就像他洗手，他总觉得洗不干净，那就是强迫，自己强迫自己。有些人放个垃圾桶，位置不对心里都不舒服，非得按原样。”
“有些人要求高一些，那也是强迫症？”徐妈妈理解不了。
李静摇头。
“那不叫要求高，看情况，如果过度要求高，还带着一些强迫症的其他情况，比如焦虑、压力大，那就是强迫症了。我们觉得徐图应该是工作压力大，然后出现的洁癖强迫症。”
“这……”徐妈妈还是理解不了。
“姨妈……”李静耐着心解释。
可算了是解释明白了，徐妈妈突然问一句。
“你跟他合租不行吗？既然你知道情况，又是心理师，你帮他呀。”
李静怔怔，抿嘴道。
“我不是说了我有男朋友了吗？”
“是有男朋友还是嫌弃徐图？”
到这事上徐妈妈是精明的。
李静心一慌，连忙道。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嫌弃徐图，我怎么可能嫌弃呢？这又不是精神病……”
“别演了……”许是徐妈妈了解这个外甥女。
“你上星期还哄你妈说单身狗好，这么快就有男朋友了？骗谁呢？分明就是嫌弃徐图……”
徐妈妈说着看向顾小米问道。
“小米老师，麻烦你告诉我个实话，徐图这真不是精神病？”
“不是！”顾小米摇头道。
“他这只是心理上的一个小问题，但要及早改掉恢复正常，因为心理问题它只能是越来越严重。他这个问题现在阶段可以理解为亚健康。”
这么一说徐妈妈可算是彻底明白了。
“那李静为什么不愿意帮徐图？小米老师我希望你说实话。”
徐妈妈真不是糊涂人，厉害着呢。
“姨妈我没有不愿意……”李静脸色涨得通红。
“这不在帮他吗？”
“舍近求远！”徐妈妈厉声对她道。
“你当我老糊涂？我还不至于老到那份上！舍近求远，而且该怎么做我什么都不懂，你让我来？你分明就是嫌弃他！”
“姨妈我没有……”李静慌乱之下道。
“我可以叫我男朋友过来……”
“少来！”徐妈妈挥手。
“现在租个男朋友租个女朋友容易得很，你真当我什么都不懂？”
李静都想哭了，慌乱地看顾小米。
顾小米暗叹，真的是什么都敌不过人性。
“阿姨，是这样，强迫症不是病毒，但这是心理问题，心理问题会被影响……李静觉得她抗压能力不行，所以才出此下策，她也是为了徐图好。因为我们还有第二个方案，那就是告诉徐图实情，让他自己和自己的心理问题做斗争，但那就怕徐图压力更大适得其反。李静拿了主意选的这个方案，她也确实是为徐图好，本来她是我的助理，为了徐图，她求我收下徐图。阿姨，您别生气……”
徐妈妈可不管那些，她有她角度看问题。
“自私自利！就算是病毒兄弟姐妹都还能陪着……”
徐妈妈骂得凶，李静都哭了。
“对不起姨妈……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是什么？和你妈一个样，自私自利！以后我没你这样一个外甥女……”
徐妈妈情绪激动，拿出手机给李静的妈妈打电话。
这下可乱套了，李静的妈也不是省油的灯，于是就是一场视频骂战。
顾小米在这边上静静地看着。
人性就那么复杂。
末了还是顾小米劝住徐妈妈，徐图的事要紧。
徐妈妈情绪不好，更何况也不能说人马上就到，于是顾小米给徐妈妈开了个房住一晚上。
临走的时候，徐妈妈指着李静的鼻子道。
“我没你这个外甥女！”
李静“哇”一声又哭了。
安顿好徐妈妈，顾小米又返回去看李静。
李静哭得两眼红肿，见了顾小米就拉着她道。
“小米姐我怎么办？”
顾小米轻拍拍她手背。
“等这事过了之后好好跟你姨妈道个歉。”
“我觉得她是不会认我这个外甥女了……”
“好了别哭了……”顾小米拿纸巾给她。
“你两只眼睛这么肿，跟禹轲请个假吧。”
“嗯……”李静接过纸巾擦眼泪。
“小米姐我想问问你，如果换了你会怎么样？”
顾小米看着她。
“为什么要问？你不是很聪明的吗？”
李静怔在那里。
跟了顾小米这么多年，她还以为自己跟她的差距不太呢，原来差着十万八千里。
李静是真有私心的，让徐图跟顾小米，一来卖个人情给徐图，二来也真是图咨询中心两个最牛的心理师都让她家占了，三来是觉是跟着顾小米没什么可学的了。
这个李静，用徐妈妈的话说，真是自私自利。
“对、对不起小米姐……小米老师……”李静红着脸道。
顾小米什么都不说，交代一下她好好休息就走了。
真的自作聪明，无论哪方面都玩砸了。
李静傻傻地坐那里，然后很机械地打电话给唐天，和唐天约好了晚饭这才打电话给禹轲请假。
李静是有点喜欢唐天的，但她拿不定主意唐天喜欢不喜欢她，她害怕唐天误会，就想向唐天解释。
其实这样的事有什么可解释的？实锤的事有什么可解释？解释什么？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一时糊涂做的选择？
李静这是急糊涂了。
果然唐天淡淡地说。
“你想解释什么？”
“我……”李静怔在那里，面对唐天的眼睛似乎清醒过来了。
“我……”
完了！
她怎么又做错事？
唐天拿起筷子示意。
“吃饭吧。”
“我……”唐天是个暖男，对谁都照顾有加，所以李静没法判断他是不是对她有意思。既然这样，她索性道。
“我就是害怕……我知道我不行……我这个人就是不行……就是渣……你骂我吧！”
唐天拿她的筷子递给她。
“我骂你干什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