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采薇听到声音，敲门走了进来。
扶着顾钧年坐到床边，倒了一杯热水给他。
“爸爸，小曦给你打电话了？”她瞥到床上放着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是和顾曦的通话记录。
顾钧年放下水杯，“小丫头担心我的身体。你说她会不会发现了什么？”
“我不知道。”顾采薇垂下眼，“刚才我们视频来着，她发现了暮色这一季设计风格的变化，知道何勤离职，所以问我公司的近况。我给应付过去了，她应该没有察觉。”
“嗯，没察觉就好。”顾钧年的神态似乎比之前衰老了很多，“只要厉景渊对小曦好，就够了。”
顾采薇扶着顾钧年躺下，替他盖好被子，“爸爸，明天要和JY集团办理股权交割手续，您早点睡吧。”
“你也是，别太难过了。虽然顾氏集团被JY金投收购，但你还是顾氏集团的总监，一切都没变，别有太多的心理负担。”顾钧年握着顾采薇的手，语重心长道：“也不用担心我，明天做完股权交割手续，我就去住院。顾氏交出去也好，忙了一辈子，总算是在晚年能够清闲下来。等我身体养好了，血压降下来，就去美国看小曦，到时候含饴弄孙，养花逗鸟的，不操心，也挺好。”
顾采薇没说什么，乖巧的点头，退出顾钧年的房间。
听父亲说，飞机事故那次，厉景渊刚刚醒来的时候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可后来，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厉景渊开始处处针对顾氏，先是给银行施压断了顾氏的资金链，随后又在股市上收集顾氏散户的股票，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影响力不断的发布小道消息，半真半假，让顾氏损失了许多大客户。
一系列非正常的操作，再加上厉景渊财大气粗不断打压，甚至宁可自损一千也要损敌八百。
短短三个月下来，顾氏的危机越陷越深，最后不得以，接受了JY金投的融资，让JY金融一跃成为最大的股东。
而JY金投的幕后老板，正是厉景渊。
顾采薇觉得，厉景渊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他国外资产那么多，又是首屈一指的厉氏帝国集团的继承人，何必非要咬着他们顾氏集团不放。
要不是因为顾曦说厉景渊对她一如往常那样，百般呵护，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都要怀疑厉景渊是不是被爆炸冲击波撞坏了脑子，哪哪都不正常。
美国这边，顾曦挂掉电话，心里那股不安并没有被顾钧年打消，她总觉得爸爸好像在隐瞒什么。
上网搜了搜关于顾氏的新闻，几乎都与新系列产品服饰有关，关于公司经营方面倒是没什么报道。
她捏了捏发酸的眼睛，心想，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吃过午饭，顾曦刚刚哄了厉小宝睡觉，就听手机传来震动的嗡嗡声。
顾曦接起电话，有些疑惑的笑问：“我们乔总现在也有夜生活了？”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国内现在正是凌晨。
“还不是拜你所赐。”乔伊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哀怨，“童话乐园这个项目审批都下来大半年了，项目也开始动土了，你竟然连回国看一眼都不看，我就想问问这曦望地产你要还是不要了？怕是美男在侧，女儿在怀，开始乐不思蜀了吧。”
“真厉害，ABC现在都会用成语骂人了。”顾曦笑着打趣，“我这不是特殊情况吗，劳动法可是说了，女性员工有休产假的权利。”
“……”
呸！乔伊很想顺着电话信号爬过来掐死她。
“好了，不闹了，说正事吧。”顾曦道，“能让你在凌晨时分给我打电话，估计应该不是小事。”
乔伊哼了一声，“我这是体谅你，知道你那边现在是白天才给你打的电话。你最近和厉景渊怎么样？”
顾曦有一瞬间的尴尬，张张嘴，好半天才问了一句：“什么、什么怎么样？”
“当然是感情方面，”乔伊叹了一声，“是不是吵架了？”
“你能别总用反问句回答问题吗？”
“那你倒是坦诚一点回答我的问题呐。”乔伊咕哝一声，“你们夫妻吵架归吵架，但能不能别拿公司开玩笑？”
“我们没吵架，”顾曦想了想说，“我们感情好着呢。所以公司这边到底怎么了？”
“JY金投忽然决定撤资了。”乔伊语气有些暴躁，“好好的，说撤资就撤资。这工程都开工了，物料也开始筹备了，一切都才刚刚开始，到处都是用钱的时候，JY竟然忽然说要撤资。我三天前刚下了个五千万的订单购买设备，五百万的定金都交了，到时候给不了尾款，那这五百万可就要不回来了。”
顾曦之前和乔伊说过JY金投公司幕后老板是厉景渊，当时乔伊还是满满的佩服来着。
现在，对于JY金投这种不负责任的行文，她甚至连“呵呵”都懒得说了。
她是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合作的好好的，JY忽然提出要撤资。
按理说，当初厉景渊从齐军手里拿过齐家地产的时候，就说这家地产公司是给顾曦的“聘礼”，地产公司经营好了，钱也是进入到厉景渊和顾曦两人的口袋里。
他实在是没理由坑自己家的公司。
好半晌，顾曦都没有说话，电话的两端，仅剩下隐约的电流声，若有似无，让人愈发不安。
“嗯，我知道这件事了。”顾曦声音淡淡的，并没有听出和之前有什么太大的不同，“现在归拢一下账面上的钱，看看能坚持到哪一步，如果没钱就先停工吧，正好快入冬了，工地也无法进行什么大规模的建设。今晚，我问问厉景渊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撤资，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JY改变主意。”
“所以，你也不知道厉景渊会忽然撤资？”乔伊有些不可置信，厉景渊对顾曦的感情，真是恨不得比自己的眼珠子还要宝贵。
她以为JY金投撤掉给曦旺地产的投资，他一定会事先和顾曦沟通。
如果顾曦不愿意，哪怕曦旺地产是个无底的窟窿，他都不会停止投资，倾其所有在所不惜。
可是没想到，顾曦竟然不知道这件事……
“小曦，你和厉少之间，真的没发生什么吗？”乔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