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骁并不是一个喜欢八卦之人,可此事却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扭头饶有兴致的看向赵二虎,秦骁道:“二虎,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赵二虎就悻悻的偷瞄了一眼张兴霸。
看得出,他是真打心眼里惧怕张兴霸这个姐夫。
张兴霸不发话,他还真不敢说。
秦骁也不禁好奇的看向张兴霸。
被两人这么看着,纵然张兴霸土匪出身,脸色比城墙还要厚,那张满是横肉的老脸也不禁刷的一下露出一抹羞红。
挠挠头,一脸尴尬的苦笑片刻,张兴霸缓缓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得罪了人。”
见他如此遮遮掩掩,反而令秦骁更加好奇了,笑着道:“具体说说,反正这一路也挺无聊的,就当消遣了。”
张兴霸微微蹙眉,他是担心说了给秦骁惹麻烦。
“姐夫,我来说吧。”
赵二虎见张兴霸为难,便主动开口道:“先生,我姐夫以前是玄甲军的。”
嘶!
秦骁不禁暗吸口凉气。
玄甲军,那可是大魏现今最能打的三支部队之一,长期在大魏北地镇守。
怪不得张兴霸如此厉害了,原来出自玄甲军啊。
“后来我姐夫发现有人喝兵血,发死人财,贪战死将士的抚恤金,我姐夫也没四处嚷嚷,结果还是被人穿了小鞋。我姐夫气不过,就直接离开了玄甲军。”
赵二虎一脸愤愤不平,紧握着拳头,牙都快要咬碎了。
看得出他很是气愤。
不仅他,秦骁听完此事后也是不由的怒火沸腾,将士们浴血奋战,战死后却连抚恤金也拿不到,被人给贪没了。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简直畜牲不如!
“此事皇上可知晓?”
秦骁咬着后牙槽。
张兴霸摇摇头:“应该不知道。”
“驾!”
秦骁一听拍马就要去前面,将此事告知给马车里的秦景辰。
“殿下,你要做什么?”
张兴霸见状,赶紧策马追上,把秦骁拦下。
“殿下,此事一旦捅破,你会很危险的。他们,绝不会放过你的。”
秦骁眼中冒着火光,冷冷看着张兴霸。
他说的这些,秦骁又岂会不知道。
虽不知道都有谁,可这里面的利益有多巨大,可想而知。
财帛动人心。
他若是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了,那些得利者会轻易放过他?
“难道就放任他们不管?”
秦骁抓着缰绳的手用力到发白:“我秦骁虽不是什么大英雄,但匹夫一怒,尚且溅血三步!将士们冲锋陷阵,战死沙场都不怕,我秦骁又有何惧?纵然一死,今日我也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证据呢?殿下有证据嘛?”
听到这话,秦骁才如梦初醒般,瞬间如泄气的皮球,一下子焉了下来。
对啊,刚刚自己着实太冲动了。
这件事的背后肯定牵扯的人不少,甚至有王公贵族参与其中,这些人,无不是权势滔天的存在。
没证据,就凭他一张嘴,空说无凭,反而有可能打草惊蛇,令这些畜牲提高警觉。
“好吧,兴霸,给我讲讲玄甲军的事。”
秦骁冷静下来说道。
张兴霸点了点头道:“我还在玄甲军时,执掌玄甲军的乃是永昌侯。”
听到这个,秦骁顿时眉头皱得更深了,一脸凝重。
永昌侯是谁,他岂能不知,那可是皇帝的小舅子,当今皇后的亲弟弟,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他不知情也就罢了。
若他也参与了其中,那秦骁现在莽撞的前去把此事一说,可真就是把天给捅破了啊,得罪的人可就多了。
而且就算皇上知道了此事,最多可能也就训斥永昌侯几句,而他就惨了。
皇后和太子岂会放过他?
可这事若不追究到底,他又感觉良心难安。
难啊!
苦思冥想了好一会,秦骁蹙眉道:“永昌侯暂时动不得,那就先从下面的人开刀。回头你把你知道的所有事写下来,怀疑谁有问题都写下来。我找人呈给父皇。”
张兴霸顿时松了口气。
只要秦骁自己不亲自出面,他还是挺乐意把知道的事写下来。
“那你离开玄甲军后,怎么又落草为寇,当起了土匪?”秦骁好奇问道。
以张兴霸的本事,即使离开了玄甲军,回到老家怎么也不至于混到当土匪的地步吧。
秦骁对此百思不解。
而有了刚才之事,此刻的张兴霸明显放开了许多。
他皱皱眉,一脸愤然道:“还不是被逼的。”
“说来听听。”
秦骁兴致勃勃。
张兴霸咬咬牙道:“殿下可知前些年河东大水,无数百姓流离失所之事?”
秦骁想了想,有点印象,就无声的点了点头。
张兴霸紧握着拳,咬牙切齿的继续说道。
“俺老家就是河东的。从玄甲军出来,俺就回了老家种地。可天不怜悯,一场大水,河东三十六县全部被淹没,死的百姓更是不计其数。”
“我记得当时朝廷有赈灾吧?”秦骁皱皱眉,插话道。
“有。可俺们这些老百姓谁见着赈灾粮了?无数百姓,活不下去了,只能逃亡。俺背着俺老娘一路向京城逃亡,路上俺老娘活活饿死了……”
说到这,兴许是想起了老娘,壮得像头牛的张兴霸竟哭了,眼泪刷刷的往下流。
“殿下,俺老娘是被活活饿死的啊……俺老娘临死前抓着俺的手说她饿……后来俺也饿晕在路上,幸好被路过的谢大奎救了。就这样,我当起了土匪。”
秦骁静静的听完后,沉默了。
心中却有一团怒火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