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秋,华夏农村在婚嫁事宜上还保留着传统,送亲队伍护送着花轿在晨雾中穿行。
一缕朝阳透过窗隙照进花轿,许寒笙猛地睁开眼,思绪从濒死间拉回到了三十年前,她重生了。
重生在了嫁给褚天贵的那一天。
而她一生的凄凉悲惨都源于这一天,上一世这天她嫁给了前夫褚天贵,而她正是被前夫和堂妹给害死的。
“停轿!”
许寒笙大声喝道,一把掀开帘子。
“莫停,继续走,不要坏了祖宗规矩。” 轿外堂妹许倩的声音响起,无视许寒笙的意见。
花轿立马震动起来,许寒笙在里面乱踢乱打,将其逼停,一脚踏在轿外的枯草上。
“姐,你怎么把盖头……”
“啪!”
回应许倩的是一记火辣辣的巴掌,许寒笙眼中的寒意胜过这清凉深秋。
“关你屁事!”
面对许寒笙的突然发难,许倩懵了,没想到那个向来性情温柔的堂姐,今日竟如此粗暴。
可她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不能半途而废,必须将许寒笙重新塞回轿子里才行。
“姐,我知道你心有怨气,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可莫要因为小脾气误了时辰啊。”
“怎么,很急啊?”许寒笙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么想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姐,看你说的什么话,今天可是你的大好日子。”许倩开口打断了许寒笙的思绪。
“而且……”许倩话锋一转,带着几丝威胁,“你要是不嫁,你弟弟的病咱们可没钱治。”
见许寒笙没搭话,许倩以为捏住了她的软肋,让她放弃了反抗,打算将盖头重新盖上。
可许倩的手刚抬起就被许寒笙紧紧捏住,“你还有脸提我弟。”
当初许寒笙就是为了给弟弟许寒箫治病才含恨嫁给褚天贵,可许倩和她妈背信弃义,根本没用彩礼给弟弟治病,弟弟因此落下残疾。
许寒笙当即和许倩一家决裂,带着弟弟上省城治病,一边打工一边读书,成为了大名鼎鼎的动物学家。
和褚天贵的婚姻也是名存实亡,离了婚。
事实上褚天贵也从未得到过她,虽说结过婚,可许寒笙以死相逼,两人并未发生实质关系。
所以不甘心的褚天贵后来才会和许倩搅在一起,害死她。
既然她重活一世,定要让仇人血债血偿,让自己没有遗憾。
当务之急是给弟弟治病,许寒笙用力一撇将许倩拽倒在地,刚想离开,许倩却不依不饶地阻拦,一把抱住她的小腿。
“今天这婚不结,我妈饶不了你。”
“哼。”许寒笙冷哼一声,对许倩的话嗤之以鼻,“放心,我会连她一块儿收拾的。”
“滚!”
许寒笙一脚踢开许倩,拔腿要走,却被围观的人群挡住去路。
刚才的闹剧将村民引来,对着许寒笙两姐妹指指点点,很多人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一出。
出嫁出一半,撂挑子不干了。
面对众人的议论,许寒笙倒是无所其谓,反而是送亲的许家亲戚脸上挂不住,这丢的不仅是许寒笙的脸,还有她二婶吴春丽两口子的脸啊。
很多亲戚又和吴春丽穿的一条裤子,隐约间成合围之势将许寒笙拦下,开口指责。
“许寒笙,你这像什么话,你想让你二叔二婶在村子里抬不起头吗?”
“一点儿都不懂事,婚姻大事岂是儿戏?”
“赶紧坐回去。”
一众亲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丝毫不顾忌许寒笙的感受。
见势不妙,许寒笙黑着脸打算大闹一番,围观的人群里却突然闯出一人将她护住,挤开推搡的亲戚。
来人身形挺拔,模样俊朗,虽身着青布素衣,却难掩出众的气质。
许寒笙定睛一看,心尖猛地一颤。
周至樵!她曾经挚爱的竹马。
对上他的目光,许寒笙感觉心被人狠狠揪住,耳边响起临死前许倩说的话。
“我的好姐姐,你真是让我羡慕嫉妒了一辈子!”
“就算你结过婚,就算我百般讨好,周至樵为了你连正眼都不看我,屡次拒绝我的爱意。”
“可惜啊,你们还是做不成夫妻,只能做对亡命鸳鸯,那个傻子三十岁时就死在了工地上。”
“……”
而这场悲剧的始作俑者还是许倩,故意传出她和周至樵的绯闻,让原本青梅竹马的许寒笙两人心生间隙。
直到许寒笙被算计嫁给褚天贵,周至樵彻底死心,两人再无联系。
临死前许寒笙生出执念,要是有下辈子,一定嫁给他,弥补之前的遗憾。
没想到老天真给了她这个机会。
“你没事吧。”周至樵声音嘶哑,喉咙颤抖。
“我没事。”
“你……”许寒笙刚想说话,许倩冲过来将两人分开。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许寒笙,你可是要嫁到褚家的人,还有点廉耻嘛?”
“再说了,樵哥哥喜欢的是我,你往上凑什么劲儿?”
本来之前还跟许寒笙虚与委蛇的许倩,见两人旧情复燃的模样,开始破防,恬不知耻地想抱住周至樵的胳膊。
周至樵撤身躲开,让许倩扑了个空。
“到底是谁不知廉耻,非往上凑?”
“你倒贴的样子可真下贱,你问问周至樵喜欢你吗?”
“还樵哥哥,真是恶心死人,哕!”
许寒笙素质三连,许倩肺都快气炸了,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赢,纯受气。
但今天必须把许寒笙推进火坑,否则她寝食难安,连忙唆使一众亲戚继续谴责。
大有一副许寒笙不嫁就得浸猪笼的架势。
“许寒笙,今天这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彩礼都收了,你想让你二叔二婶难堪吗?”
“你不结你想干嘛,难道想跟人私奔不成?真是臊你先人的皮。”
对此,许寒笙不以为然,抓住周至樵的手,目光灼灼。
“诶,你说对了,我就是要私奔。”
“周至樵,你敢娶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