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岑光亮也跟着沉寂下去。
直到过了一会儿，室内还是这样的氛围，岑光亮想说点什么打断一下这个奇怪的情况。
然而，庾霄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庾霄叹了口气，突然就变得坦然了。
“我知道的。”
“是庾泽吧。”
这个猜测，和张启原来的猜测一模一样。
张启虽然没有揭他人伤疤的意思，但是这时候也不得不这么干了。
“我也觉得是他。”
“不过，我没什么证据。而且，那时候他只是个孩子。”
庾霄再次沉默。
这次的沉默，比上一次更长。
甚至，他看着地板，似乎不想回答。
岑光亮看起来还想安慰他几句，最后似乎是不知道说什么，也跟着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张启也不着急。
他知道，这件事情很残忍。
但是，这么多年了。
庾霄，也到了不能逃避的时候了。
岑光亮似乎想说些什么。
他张了几下口。
毕竟是他帮着庾霄逃过了一劫。
张启拿出自己带过来的书，那是他特地去买的。
《托比的树上逃亡》。
“这书还挺不好买的。”
张启翻动了一下书，就把上下册放在了桌上。
当时，庾霄能拿这个书作为线索。
说明不管他承不承认，他的意识里，就已经知道了答案是什么样子的。
不想处理，大概是因为残存着的父子之情吧。
哪怕庾霄再不会表达，也不管他在庾泽眼里是什么样的，于本人而言，庾泽就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孩子。
人，尤其是父母，总是很纵容幼崽，特别是自己的孩子。
所以这么多年，庾霄明明有很多次出手的机会。
但是到张启现在来探望庾霄的时候。
庾泽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当然，人生比上一辈还差了不少。
这一辈，因为庾霄活着，大概也在庾霄和岑光亮时不时的引导下，像诸泰清这些人并没有对庾泽生出什么额外的怜悯之心，在庾霄没有出口的情况下，也就没有去额外照顾他。
那像庾霄上一辈子也是平平无奇，这一辈子就更不起眼了。
更别提，之前因为庾霄死了，很多补贴都是留给了庾泽。
而这辈子，哪怕庾霄只是个痴人，那那些补贴也不会落到庾泽的头上。
甚至因为庾霄长期住院，一直需要人照顾，所以补贴还正正好地用了。
当然。
看现在的情况，这些年有一部分的补贴，应该是拿去做什么研究了。
这点被发现的话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毕竟哪怕庾霄傻了，可是岑光亮还是正常的，如果他想完成两个人的那些研究，动用对研究所的补贴，那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那云霄研究所，跟当年还是有些许不同的。
在庾泽手上，就是完全歇业的状态。
但是现在，明面上是岑光亮，私底下还有庾霄，所以整个云霄研究所，还维持着一些简单的研究。
而且说是简单……
研究这件事情比较特别。
并不是说，议题简单，或者是其他怎么样，就一定能有结果。
付出的时间和心力，可能都不如找对方向这一点重要。
所以像庾霄和岑光亮这样的天才，在这方面是绝对占优势的。
别人申请500万的研究经费，可能有时候700万了，都还没成果。
但是因为庾霄不需要有试错的，可能仅仅100万，就能找到正确的答案。
所以，里面的水可以说深着呢，自然给了庾霄他们很多操控的空间。
张启听完了他们的一些自我阐述，也了解了不少东西。
不管怎么说，愿意说这些，就证明了庾霄他们对自己的信任。
只要够信任，很多东西就可以开始了。
话又回到了最初。
“那么，庾泽的事情呢。”
“其实我和文亮也曾经讨论过。”庾霄背靠着椅子，闭上了眼睛，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们也没能找到，他和对方联系的渠道，但是一定是有的。”
“之前，之所以能活下来，也没有瞒着他，最后是通过误导的方式，制造了我们需要的那起意外。加上住进了部队医院，之后就几乎没发生过意外了。”
“我也曾经调查过，但是查不出他是怎么和对方联系的。不管是社交网站的聊天记录，或者是手机的电话和信息，我们都私下让人去调查了，都是没有结果的，这点我们也相当疑惑。”
庾霄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痛心。
“我到现在还记得……十几年了啊。”
“记得他来看我以为我没醒的时候，说的那句怎么活下来了。”
没想到，庾泽竟然是这么简单地暴露了。
也许他只以为很小声的嘀咕，加上庾霄的生命征过于平稳，以为这个人真的还没醒来。
只是，虽然庾霄当时没有醒来，却开始能感知到外面的声音了。
对于自己唯一的孩子，他自然能够很清楚地辨认出他的声音。
和他的气息。
所以在那个时候，他悲哀地发现。
想害死自己，甚至真的成功害死自己不知道多少次的人，就是自己的孩子。
而这么多年，因为明面上他也不能有大动作，本人也活着，定安局那边的调查趋于没有了，毕竟每次来都没有任何进展的线索。
所以庾泽也平安无事地活在了现在了。
“如果你想重新活过来，你最好和他有个决断。”张启直接地说了。
“我会的。”庾霄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开口回答了张启。
张启其实不抱什么期望。
当年，庾霄可是几次都在死亡边缘。
可是他却没有狠心除掉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
现在长大了，怎么可能狠得下心呢。
不过他并不介意。
其实庾泽，也可以作为牵制庾霄的一个点。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永远不会翻车，毕竟随时可以改变。
不过，还是要让庾霄考虑清楚。
毕竟，岑光亮还没关系。
但庾泽，如果真的知道了什么，那对他还是很不利的。
他尚不知道庾泽背后的组织到底有什么能力，虽然肯定没有他的手机强，但是他不能让任何一点事情威胁到他的生命和未来。
张启很快就从这里告辞了。
很快，没过几天，他就接到了诸泰清的电话。
“你真是个福星！”诸泰清在电话的那头，喜悦都止不住了。
“怎么了？”张启一时之间有些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