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杰的手就那么按在晴雯的胸口，不轻不重。
晴雯感觉自己的大脑彻底炸了。
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胸口。
那烫人的掌心让她羞耻，愤怒，恐惧，还有一丝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悸动。
晴雯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灼烧的温度烫化了，同时内心也在颤抖。
因为林杰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自己在嫉妒袭人，知道自己在后悔，知道自己心里那些最阴暗，最不堪，也最见不得光的念头。
不知为何，晴雯觉得此时此刻的林杰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冷眼看着她在泥潭里挣扎，看着她所有的伪装和骄傲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不！不是的！我没有……”
晴雯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她拼命地摇着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声音嘶哑地否认着。
但那剧烈颤抖的身体，却早已将她彻底出卖。
“你胡说！你胡说！我没有……呜呜呜……”她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像一个溺水的人徒劳地抓着最后一根稻草。
林杰看着她这副彻底崩溃的样子，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满意。
对付晴雯这种心高气傲的小烈马，就必须用最直接，最残忍的方式，将她所有的骄傲和自尊全都碾碎在脚下。
也只有让她彻底地认识到，她的一切在自己面前都一文不值，她才会真正地学会什么叫顺从。
可以了，火候差不多了。
林钰没有涩涩的去捏，也没有更进一步，而是缓缓地收回了那只让她心神俱乱的手。
看着她那张挂满泪水，写满了绝望和无助的俏脸，心里没有半分怜悯。
在这吃人的皇宫里，同情心是最廉价，也是最无用的东西，甚至偶尔还会害死你。
于是林杰转身，一言不发，就那么朝着门外走去。
没有一句安慰，没有一句威胁。
就这么走了。
那决绝的背影仿佛在告诉晴雯。
她的机会，只有一次。
抓不住，可就再也没有了。
晴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顺着墙壁缓缓地滑坐在地上。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委屈将脸埋进去，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从喉咙里迸发了出来。
“呜呜呜呜呜……”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她曾经也是三品大员的女儿，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明珠。
从小饱读诗书，才情出众，就算家道中落进了这皇宫，她也认为自己能凭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片天地来。
可现实却给了她最响亮的一巴掌。
在这里，她的才情、骄傲，那点可怜的自尊，都成了林杰这种上位者眼中的笑话。
她想起了袭人。
那个曾经跟在她身后，唯唯诺诺，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小丫头。
可现在呢？
她成了殿下身边最得宠的人，成了万乐宫未来的掌事宫女。
而自己呢？
自己什么都不是。
只是一个随时可能会被抛弃的，没用的废物。
巨大的悔恨和不甘涌上心头。
她在想，如果……如果昨天晚上，在娘娘问她们谁愿意去伺候殿下的时候，自己也像袭人一样，勇敢地站出来……
那现在，是不是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是自己……
是自己亲手把这个机会，推给了别人。
晴雯哭得更伤心了。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嗓子哭哑了，眼泪流干了，她才缓缓地抬起头，那双原本明亮动人的丹凤眼，此刻已经肿得像两个核桃，里面布满血丝和一种死灰般的绝望。
……
夜深了。
晴雯躺在冰冷的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一会儿是林杰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
一会儿又是袭人那张充满了胜利者炫耀的脸。
两种画面在她的脑海里交替出现，让她感觉自己的头都快要炸了。
就在这时。
“吱呀”一声。
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地推开了。
一道熟悉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是袭人。
她手里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安神汤，走到了晴雯的床边。
“晴雯姐姐，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喝点安神汤吧，不然身子会熬不住的。”袭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晴雯却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一脸警惕地看着她。
“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们是一起从掖庭里出来的姐妹，我怎么会看你的笑话呢？”
“姐妹？”晴雯冷笑一声，“呵，我可不敢当。你现在是未来的掌事宫女，是殿下眼前的红人，我算什么？不过是一个被主子嫌弃的下贱奴才罢了！”
“晴雯姐姐！”袭人将手里的汤碗放在桌上，走到她的面前，拉起她的手，一脸诚恳地说道，“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姐姐。昨天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晴雯甩开她的手，死死地瞪着她，眼圈又红了，“袭人，你跟我说句实话。昨天晚上……你和殿下……你们是不是……到底有没有……”
她问不出口。
男女之间实在是太羞人了呢。
袭人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她知道，晴雯这个坎是必须要过去的。
否则主人绝对不会容忍，他一定会把晴雯弄死，以绝后患。
袭人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希望晴雯可以看开点，放下骄傲的自尊，臣服在主人脚下。
只有这样，她们才能安然的活下去。
“没有。”袭人缓缓地说道，“主人他睡着了。”
晴雯一愣。
睡着了？
那药那么烈，没有十个八个女人伺候，他就能睡着？
这怎么可能！
然而，袭人接下来的话，让她彻底地陷入了震惊和迷茫。
“但是，”袭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亢奋，“就算昨天晚上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也心甘情愿！不！我甚至会觉得，那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晴雯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袭人你疯了！他是个傻子！跟着他没有前途的！”
“我没疯！”袭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斥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姐姐，是你还没看明白！你以为主人他只是个普通的皇子吗？你以为他只是个疯疯癫癫的傻子吗？”
“不！你错了！大错特错！”
“他是神！是能主宰我们所有人命运的神！”
“你想想，从我们进宫到现在才过了多久？大皇子，三皇子，莞妃娘娘，那些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人，现在都怎么样了？他们在主人的面前，就像是几只可笑的蝼蚁，被主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而我们呢？我们只是两个卑贱的奴婢。可现在我成了未来的掌事宫女，你还不明白吗？姐姐，你身材比我好，皮肤比我白，相貌也更出众。只要你愿意，你得到的绝对会比我更多！”
“你还在犹豫什么？你还要为你那点一文不值的清高去挣扎吗？”
“醒醒吧！在这吃人的皇宫里，清高能当饭吃吗？骄傲能让你活下去吗？”
“只有权力！只有紧紧地抱住主人这棵参天大树，我们才能活下去！才能活得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