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你说的这些，本宫都明白。”
“可是……”她话锋一转，“本宫凭什么相信你呢？”
“你今天可以为了对付四弟来求本宫，那明天，你是不是就可以为了对付本宫，再去求别人呢？”
“你的人品，本宫信不过。”
萧婉如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插进了林泽的心脏。
他的人品，信不过。
这七个字，简直比打他一巴掌还要让他难堪！
“娘娘……”他还想再说些什么。
“行了。”萧婉如却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今天就到这里吧。你说的这件事，本宫会考虑的。你先回去吧。”
她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林泽知道，今天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了。
他只能从地上爬起来，拖着沉重的步子，行礼告退。
“儿臣告退。儿臣……改日再备上一份厚礼，来看望娘娘。”
他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他知道，萧婉如这是在跟他要“投名状”了。
一份足以让她相信自己诚意的“厚礼”。
看着林泽那失魂落魄的背影，萧婉如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胜利的微笑。
林泽，你这条鱼，总算是上钩了。
就在这时，暖阁的帘子后面，突然探出一个小脑袋。
“娘娘，坏蛋大哥走了吗？”
是林杰。
他刚才一直躲在后面偷听，脸上还沾着桂花糕的碎屑。
“走了。”萧婉如看到他那副傻样，心情更好了，冲他招了招手，“小杰，过来。”
林杰立刻欢快地跑了过去，扑到萧婉如的脚边，仰着脸，一脸期待地问道：“娘娘，是不是又有糕糕吃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萧婉如笑骂了一句，伸出纤纤玉指，刮了刮他的鼻子，“你这个小福星，每次都能给本宫带来好运。”
她现在是越看林杰越顺眼。
虽然是个傻子，但却是个能给她带来好运的傻子。
就在她想再逗弄一下林杰的时候，殿外又传来一个通报声。
“启禀贵妃娘娘，莞妃娘娘前来拜见。”
莞玲玉？
她来干什么？
萧婉如的眉头，微微蹙起。
这个女人，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今天突然跑来，肯定又没安好心。
“让她进来。”
萧婉如的声音冷了几分，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
她坐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瞬间就从刚才那个慵懒妩媚的女人，切换回了那个威严满满的六宫之主。
林杰依旧趴在她的脚边，像只温顺的小猫，只是眼底深处闪过了一丝看好戏的玩味。
莞玲玉这个绿茶婊又来作死了？
有点意思。
很快，一身素白宫装，不施粉黛，却依旧清丽脱俗得如同仙子下凡的莞玲玉，便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
她一进殿，就看到了萧婉如，和趴在她脚边的林杰。
当她的目光落在林杰身上时，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深处，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厌恶和恨意。
就是这个傻子！
上次就是这个该死的傻子，害得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能陷害成他，反而被他当众扔了一身泥，成了整个后宫的笑柄！
这个仇，她莞玲玉记下了！
不过，她脸上却依旧挂着那副温婉柔和，人畜无害的笑容。
“臣妾莞玲玉，见过贵妃姐姐。”她对着萧婉如，盈盈一拜，姿态优雅，无可挑剔。
“妹妹快快请起。”萧婉如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什么风把妹妹吹来了？本宫这长乐宫，可是好久没见妹妹的身影了。”
“姐姐说笑了。”莞玲玉站起身，走到旁边的座位上坐下，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妹妹这不是听说陛下龙体欠安，心里担忧，整日里吃斋念佛，为陛下祈福，所以才疏于走动，还望姐姐不要怪罪。”
她这话，说得真是又当又立。
明面上是解释自己为什么不来，暗地里却是在标榜自己有多么孝顺，顺便还踩了萧婉如一脚。
暗示她只顾着争权夺利，不关心皇帝的死活。
萧婉如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一副感同身受的表情。
“妹妹有心了。本宫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只是陛下将九殿下托付于我，我总要尽心照料，不像妹妹那般了无牵挂，可以一心一意地为陛下祈福。”
她轻飘飘一句话，就把皮球踢了回去。
意思是，我不是不孝顺，我是有任务在身。
不像你，闲得奶疼。
莞玲玉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跟萧婉如斗嘴，她向来占不到什么便宜。
今天来，她是有正事的。
“姐姐说的是。”莞玲玉顺着她的话说道，“说起来，妹妹今天来，也正是为了陛下祈福之事。”
“哦？”萧婉如挑了挑眉。
“姐姐您想啊，咱们在宫里吃斋念佛，终究是心意有限。妹妹听闻，城外的大悲寺，乃是前朝高僧所建，寺里的佛祖最是灵验。不如，咱们姐妹组织一次，去大悲寺为陛下举办一场祈福法.会，一来能为陛下祈福，求佛祖保佑陛下龙体康健；二来，也能让天下百姓，都看到咱们皇家的一片孝心，岂不是两全其美？”
莞玲玉一脸真诚地提议道。
萧婉如听着，心里却在冷笑。
去大悲寺祈福？
说得比唱的还好听。
这宫里的女人，有几个是真心信佛的？
还不是想借着这个由头，出宫去散散心，顺便显摆一下自己的身份和恩宠。
不过，这个提议，倒也没什么问题。
为皇帝祈福，是天大的孝道，谁也不能反对。
而且，能借机出宫一趟，对她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正想点头答应。
可就在这时，一直趴在她脚边，像是在打瞌睡的林杰，突然动了。
他猛地抬起头，一双痴痴傻傻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莞玲玉，嘴里还流着口水。
“漂亮姐姐……你身上……好香啊……”他一边说，一边还像只小狗一样凑过去，在莞玲玉的裙摆上，使劲地嗅了嗅。
莞玲玉的身体瞬间就僵住了。
一股恶寒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个傻子！
他又想干什么！
“小杰，不许胡闹！”萧婉如皱眉呵斥道。
“我不管！我不管！”林杰却开始耍赖，他一把抱住莞玲玉的小腿，把脸埋在她的裙子上，耍赖撒泼，“姐姐香！比娘娘还香！我要姐姐抱！我要姐姐抱！”
莞玲玉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她今天为了凸显自己的“清丽脱俗”，特意用了一种极为名贵的，由七七四十九种花瓣提炼而成的“百花露”。
这种香露，味道清雅悠远，留香持久，是她的独门秘方。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种香味，居然把林杰这个傻子给招来了！
她感觉自己的腿上，像是缠上了一条又湿又黏的鼻涕虫，恶心得她想吐！
“九殿下！请您自重！”她再也维持不住那副温婉的表情，声音都变了调。
“我不！我就不！”林杰抱得更紧了，还故意把口水蹭在她的裙子上，“姐姐不抱我，我就不起来！我就在这里哭！”
他说着，还真的就张开嘴，准备开始他的经典干嚎。
“你……”莞玲玉气得浑身发抖。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
林杰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指着她腰间挂着的一个小巧玲珑的香囊，一脸好奇地问道：“咦？姐姐，你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呀？是不是糖糖？”
莞玲玉低头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那个香囊里，装的不是什么糖。
而是她特意准备的，用来对付萧婉如的“秘密武器”——引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