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只剩下了林杰和晴雯两个人。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和紧张。
晴雯站在那里，低着头，一言不发，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
林杰歪着脑袋，打量着她。
这个丫头，性子还挺烈。
被自己那么折腾，居然还能忍着不发作。
不错，是块好料子。
有性格，有傲气，这样的人一旦被彻底征服，那忠诚度绝对是最高的。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呀？”林杰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晴雯的身体猛地一颤，依旧没有说话。
“你不说话，就是生我的气了。”林杰的嘴一撇，眼看又要开始哭，“呜呜呜……姐姐生气了……姐姐不理我了……我要去告诉娘娘，说你欺负我……”
这个傻子！！
又是这一招！
晴雯的头皮都炸了。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充满了血丝和恨意，死死地瞪着林杰。
“你除了会告状，还会干什么？”她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还会玩泥巴呀！”林杰理直气壮地答道，“我还会抓青蛙！我还会把漂亮姐姐按在泥地里摩擦~摩擦~是魔鬼的步伐~~嘿嘿嘿……”
他一边说，一边还露出了回味的表情。
“你……你这个无赖！流氓！”晴雯气得浑身发抖，扬起手，就想一巴掌扇过去。
但她的手在半空中，却被林杰轻而易举地抓住了。
“姐姐，你要打我么？”林杰脸上的傻笑瞬间消失了。
眼神也变得无比深邃、冰冷，哪里还有半分痴傻的样子。
就连声音也变得低沉而富有磁性：“你可想好了，这一巴掌要是打下来，会有什么后果？”
晴雯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判若两人的林杰，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傻子吗？
为什么他的眼神……会这么可怕？
那是一种一种仿佛能看透人心的，充满了威严和压迫感的眼神。
让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猛虎盯上的兔子，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你……你……”晴雯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杰看着她那副被吓傻了的样子，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松开手，脸上的表情又瞬间变回了那副痴傻的模样。
“嘿嘿嘿……姐姐打我……好好玩……你快打呀！快打呀！”
他抓着晴雯的手，在自己脸上轻描淡写的摸了两下，然后又是胸口打两下，肚子，再往下去……
“啊！！”晴雯像是见了鬼一样，尖叫一声，死命挣脱，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她惊恐地看着林杰，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刚才那一下，到底是幻觉，还是……
这个九殿下，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袭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她看到跌坐在地上的晴雯和站在一旁傻笑的林杰，愣了一下，连忙放下碗，上前去扶晴雯。
“晴雯，你怎么了？怎么坐地上了？”
晴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抓住袭人的胳膊，声音都在发抖：“他……他……”
她想说林杰刚才的样子，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他不是傻子？
谁会信？
说他的眼神很可怕？
别人只会以为她是被吓疯了。
“我……我没事……”晴雯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从地上爬了起来，躲到了袭人的身后，再也不敢看林杰一眼。
袭人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问。
她端起那碗面，柔声对林杰说：“殿下，晚膳好了，您快趁热吃吧。”
“哇！是面面！”林杰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了过去。
也忘了再去调戏晴雯，接过碗，就蹲在地上，呼啦呼啦地吃了起来。
别说，这妮子手艺不错，有点后世炝锅面条的意思。
袭人看着他那副狼吞虎咽的吃相，又看了看旁边还心有余悸，脸色惨白的晴雯，秀眉微蹙，陷入了沉思。
这个九殿下，好像……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她决定，以后一定要多留个心眼。
夜越来越深。
林杰吃完饭，就被刘嬷嬷催着去睡了。
而晴雯和袭人，则被安排在了林杰隔壁的一间小偏房里。
房间很小，很破，只有一张硬邦邦的木板床。
两个人简单洗漱过后，就一起躺在床上。
月色朦胧，谁也没有睡意。
“袭人，你觉不觉得……那个傻子，有点不对劲？”黑暗中，晴雯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
袭人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哪里不对劲？”
“我说不上来。”晴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和恐惧，“就是感觉……他有时候看人的眼神，一点都不像个傻子。就好像……好像能把你看穿一样。”
她把今天下午，林杰抓住她的手，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看着她的事情跟袭人说了一遍。
袭人听完，心里也是一惊。
她也想起了下午，林杰捏着她的下巴给她喂糖的时候。
当时她光顾着害怕和恶心了，没敢仔细看。
现在回想起来，林杰当时的眼神，好像确实有些异样。
不像一个傻子该有的那种空洞和混沌。
反而带着一丝玩味和审视。
“或许是我们想多了吧。”袭人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他毕竟是个傻子，可能是我们今天被吓坏了，所以才会胡思乱想。”
“是吗？”晴雯还是觉得不踏实。
“不然呢？”袭人反问道，“难道你还真以为，他一个傻了十八年的皇子，是装的？这怎么可能！要是装的，他图什么啊？”
图什么？
晴雯也想不明白。
是啊，一个皇子，装傻十八年，图什么呢？
荣华富贵他生来就有，虽然现在落魄了点，但身份摆在那里。
难道是图皇位？
别开玩笑了。
一个被皇帝厌恶，被整个后宫当成笑话的傻皇子，怎么可能跟那几位权势滔天的年长皇子争？
“或许……真的是我们想多了吧。”晴雯终于被说服了。
“别想那么多了，睡吧。”袭人叹了口气，“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去研究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而是想办法，怎么才能把他伺候好了，保住我们自己的小命。”
“嗯，唉，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还以为从掖庭局出来，能奔个前程呢……”晴雯叹了口气，翻了个身，背对着袭人。
袭人闭着眼睛，用认命般的语气说：“像我们这样的奴才哪还有前程，就算爬到六尚之一，也不过伺候人的工具罢了……”
“也是……”
两女说是睡觉，但那烦躁的心颤抖着，怎么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