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伟的音量大了起来。
「亲戚朋友都知道你三婚了，随便一问就知道了啊，而且小辉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跟我们也不亲啊。」
「这你就不用管了，到时候婚礼那天不出差错就行，结完婚你王叔要带我去东南亚巡视业务去！」
「东南亚？你不怕被嘎腰子？」
「说什么呢？你就这么咒你妈！」
婆婆拍着大伟的后背，仿佛这件事就定下了。
「妈，小辉有自闭症，我建议你去带她治疗，我们都不是监护人，没法签字。」
「什么自闭症，我小辉好着呢，你别操心了。以后钱一分钱不会少你的！」
看在钱的面子上，妈妈让我忍着点。
毕竟没爱的夫妻还能凑合过，没钱可不行。
小辉上了幼儿园，我在家修养，妈妈每天去接就行。
我却在一早就接到了老师的电话。
「小辉家长，您快来一趟幼儿园吧，小辉把同学的头打破了！」
我吓的心一颤。
妈妈拦着我，「要不我去吧！」
「你非亲非故的，去了能说什么？还是我去吧！」
「哎呀，你还做小月子呢！」
妈妈急的鞋都穿不上。
「要不给大伟打电话！」
「他跟着三爹跑业务呢，哪有时间，还是我们去吧！」
被揍的孩子头破血流。
老师说小辉什么话都不说，上来就拿玩具打破了孩子的头。
我跟妈妈对视了一眼。
哪敢说什么话，只能不停的跟人家道歉。
从口袋里掏了一万塞给了对方的家长。
「拿钱就能打发我？我告诉你，这种行为太恶劣了，我强烈要求你家孩子退学！」
「退学？」
我满脸堆笑，又拿了一万。
「孩子还这么小，我以后会好好管教的，请您高抬贵手。」
对方家长掂了掂手里的钱，满意的带孩子看病去了。
我也把小辉领回了家。
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根本不听我的管教。
晚上我再登陆班级群，却发现早就炸开了锅。
受伤小孩的家长把小辉自闭症的病例发在了群里。
「这孩子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治疗，不让他退学，下一个受伤的就是你家的孩子。」
我看完所有信息的时候，所有的家长已经完成了接龙。
她们让小辉退学！
老公回来的很晚，看见了我手机里的消息。
整个人气到爆炸。
谁让她随便发别人的病例，我看她病的不轻，等我明早找到她理论理论！现在就没有我摆不平的事！」
大伟自从跟着没见过的三爹一起做生意，整个人自信爆棚。
整天念叨着几万块都是小钱，人也愈发飘了起来。
被打的小孩头上缠着纱布，他的拳头就打上了人家的父母。
几个人都拉不回来。
警察来的时候，大伟还在言之凿凿。
「我认识你们局长，经常一起喝酒。」
银手链戴在手上的时候，对方家长先怂了。
「同志，我们只是小纠纷，不用戴这个吧！」
没想到警察说，「戴大伟，你涉嫌诈骗，金额巨大，跟我们回去调查！」
「诈骗？他胖成这样能骗谁？」
给婆婆打电话，她也慌了手脚。
「你王叔也联系不上了，他说回泰国去了。」
这不是纯纯大怨种了吗？
婆婆引狼入室，结果把自己儿子装了进去。
我带着小辉，见到婆婆的时候，她还在抹着眼泪哭。
见到小辉，横了我一眼。
「你把他带来干什么？」
「你不会忘记你才是她亲妈吧！」
婆婆正气不打一出来，上来就劈头盖脸的往孩子脑袋上打。
「你就随你爹了，没什么用，活着也是拖累人，怎么不去死！」
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连忙把孩子拽到了一边，想了又想，还是松了手。
「您要是养不了，就把孩子送去给他爸爸，看看有没有爷爷奶奶可以看着。」
她却冷冷一笑，抹了一把眼泪。
「爷爷，奶奶？早就死绝了，他爹都六十多了！」
如果眼前的不是我婆婆，我当真要竖个大拇指。
没想到她说，「孩子你再看一天，我明日大婚，就算新郎来不了，我也不能丢了面子。我一辈子可能就穿这一次婚纱了。」
现在还能想到要结婚？
「那大伟呢，你不管了？」
她理了理鬓边的白发，「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儿孙我享福！记得明天早点来！」
看着她佝偻的背影，我拿出了所有的钱，给大伟请了最好的律师。
同时交给他的还有一张离婚协议。
明天结束，我把孩子交给婆婆，我跟她们家，没有一点关系了。
没想到婚礼上，我去的早。
亲戚朋友去的更早。
他们手里拿着欠条，砸了门口的展架。
纷纷喊着让婆婆出来给她们一个说法。
我死死的抵住化妆室的大门，婆婆还在不紧不慢的戴头纱。
「他们不是来参加婚礼的吗？怎么都拿着欠条！」
10
「你王叔骗了我，所有亲戚的钱，都是以我的名义借走的……」
她摸了摸我的脸，把我跟化妆师推进了衣柜。
含着眼泪，看了看我藏身的方向。
「小辉，你送去给他爸吧……」
大门被踹开，人流涌了进来。
见到婆婆穿了一身白色婚纱，愣了一秒钟。
硕大的拳头，一拳砸在了她的脸上。
「就你，还想大办？你借我们的钱，怎么还？」
我从没见过亲戚朋友如此的暴怒。
「老王是个骗子，他拿走了全部的钱。」
婆婆的眼角高高肿起，语气凄凉。
「什么？没钱？那老头怎么不把你带走去东南亚嘎腰子！」
右一拳打在了她的脸上。
眼泪扑簌簌的落在了洁白的婚纱上，混着血，染成了一朵朵血花。
「你们一直看不起我，看我找了有钱人才巴结我，想要跟着我赚钱，归根结底是你们活该被骗钱不是吗？」
「你跟你儿子一家子骗子，给我狠狠的揍！」
话音刚落，人群一拥而上，连踢带踹。
白色的婚纱在他们的脚下渐渐变得黑了。
婆婆整个人没有了动静，我吓的浑身颤抖。
不敢打电话，用短信报了警。
却突然听见尖锐的尖叫。
一个小孩冲了进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柄水果刀。
他跑的极快，好几个人，没有注意，被他划伤了手。
血滴在了地毯上，有人怒喝。
「快抓住这个小崽子！」
小辉骑在了蹲在地上的彪形大汉身上，用尽全身力气往后一仰。
刀割破了咽喉，血溅了老远。
「咕咚」一声，大汉倒地。
小辉爬了起来，在他的身上狠狠的插了几下。
「让你打我妈！」
手又准又狠，吓的在场的人一哄而散。
婆婆还有一丝气息，但是满脸的血。
拉着小辉的手，慢慢的惋惜。
「不，孩子，住手！」
我从衣柜里冲了出来，握住小辉的手。
把刀扔了老远。
抱着他嚎啕大哭。
「你怎么胆子这么大啊……」
11
警察来的极快。
带走了全身是血的婆婆跟小辉。
我还没有从巨大的冲击中醒过来。
问我一句，我只能回答一句。
后背好冷。
好在很快就放了出来。
行尸走肉一般的回到了家，却发现小区门口堵着要账的亲戚。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翻了后窗户回家。
见到妈妈的那一刹那，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屋子里漆黑一片，要账的人不敢进楼道里，怕被投诉。
汲取着妈妈的一点点温暖。
我的心里恨透了大伟跟婆婆。
这样的日子，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拎着菜刀下了楼。
「欠钱的是大伟，我跟大伟早就离婚了，你们不用想着在我这里能要到一分钱，再往前一步，我就跟你们同归于尽。」
不认识的亲戚连连摆手，拿着欠条的手直哆嗦。
「弟妹，我爹还在医院住着，没有医药费就得回家了啊。」
他结婚的时候，我去过。
此刻也只能迎着头皮，「我也没钱，我的钱也被大伟骗光了，不然咱俩约着一起跳楼去？」
也许是被我的勇猛震撼，人群散了。
我瘫倒在家中。
刚才的调虎离山，只是让母亲能够安全离开。
现在我一个人，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律师打电话下来，要来给我送离婚判决书
上面是大伟的签字，房子给了我！
还有一张字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我再也不能给你煲汤了，你把汤锅记得带走……」
砂锅在橱柜的最深处放着，打开来，里面满满的金条。
我跌坐在冰冷的地面，眼泪又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大伟感慨我给他请了最好的律师，所以把房子给了我，还给我留了钱让我好好生活。
可是满满的赃款，让我的心犹豫了。
这些钱，可以让我的未来过的很好。
但是……
抹了一把眼泪，我推开窗户。
家里老父亲生病的那个亲戚还没走，我一嗓子。
就把他留了下来。
揣了两块金条，就塞在了他的怀里。
当着他的面，撕了欠条。
「二十万，快去救人吧！」
他的脸上满脸喜色。
「嫂子，你不怕我告诉别人你还有钱？」
「怕什么，你大伟哥只要活着，就能把钱给你们还上……」
12
婆婆一直在医院里躺着。
警方告诉我，她要不行了。
见不见最后一面，我十分犹豫。
可是见到了那一刻，惊讶无法言表。
她的脸上坑坑洼洼，连鼻子也陷了下去。
我害怕的不敢上前，她却努力的来拉我的手。
「云霞，我死了，一定要把我葬在有花的地方，求求你！」
眼里有泪，却闭不上眼睛。
小护士在旁边解释，外伤让脸上的硅胶破裂。
不得已才取出了全脸的植入。
我那爱美的婆婆。
临死之前，还被迫面对着自己真实的模样。
「你不想见见小辉？」
说到小辉，婆婆的脸色暗淡。
呜咽的不能自已。
小辉是被一个老头带来的。
我不认识这个人，有些好奇的打量。
婆婆却瞬间瞪大了双眼。
指着他，长大了嘴，却说不出来任何话。
只是拉着小辉的手，一直摩挲。
「你要好好长大，不要跟你爹学知道吗？」
这个时候我才恍然大悟。
这个人，是我婆婆二婚的老头。
他现在是小辉的监护人。
没想到这个老头微微一笑，上前一步。
看着监护不在，双手捂住了婆婆的脸。
她无法呼吸，四肢乱颤。
我吓的靠紧了墙壁，大喊着来人啊，救命啊……
门口守着的民警一下进来按住了老头。
老头还在笑着咒骂。
「你死了就好了，你骗的那些钱都继承给小辉，我跟小辉后半辈子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啊……」
13
婆婆还残存着一丝气息。
死鱼眼狠狠瞪着老头，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坐了起来。
满脸带着笑，歪着头，扶着散落的发丝。
「可是钱不在我这里，都叫老头骗走了啊……」
笑声凄厉。
被带走的老头满脸的难以置信。
到走的时候，还大喊着，「我不信，钱一定是我的，你等我打死你！」
小辉只是瞪大着眼睛看着这一切。
周围的变化，对于他没有丝毫的干扰。
对视的一瞬间，他开了口。
「我要打死你！」
婆婆吓的浑身一颤。
拿起床头的热水瓶，猛地仍在了小辉的头上。
「砰」的一声。
热水淋了他满头满脸。
孩子「嗷」的一声哭了出来。
不顾脸上的巨痛，向着婆婆冲了过去。
一头撞在了她的怀里。
两个人撕打着从床上摔到了地上。
婆婆狠狠的掐住了小辉的脖子。
只留下小辉「啊啊啊」沙哑的叫声。
脚一蹬，一动不动了。
婆婆抬头，看着我笑。
「这下，你 省了麻烦了，我把他带走，少了一个祸害，你跟大伟好好过吧！」
我迟疑着点头。
见到她灿然一笑。
向着后面直直的躺倒。
「砰」的一声磕在了铁皮柜上。
头上的血缓缓流了下来。
闭不上的眼皮，半阖着，就那么直愣愣的盯着眼前的小辉。
而小辉早已经断气多时了。
我连滚带爬的去找医生。
三个小时之后，留在我手里的就只剩下了骨灰。
向着上午还鲜活的生命，捧着的手就有些颤抖。
不知道要给谁。
亲戚朋友都联系不上，大伟更是没办法见到。
无奈，给老家的亲戚打了电话。
对方一听是我。
吓的连忙挂了电话。
直喊，「骗子死了正好，害了多少人，骨灰撒了撒了……」
14
我的手里还有金条。
在给婆婆买个墓地跟还债之间，我选择了还债。
海风凛冽，吹的人头痛。
迎着海风，我把骨灰撒向了大海。
白色的粉末转眼被吞噬。
我的心中大石终于落下。
只是不知道怎么跟大伟交代。
拿着钱挨家的偿还债务，每家一万块，换来了大伟的谅解书。
他终于可以出来了。
赚钱还债是他余生唯一要做的事情。
门口只有我接他。
看见了我，眼泪滚滚。
「云霞，妈还好吗？」
他一直担心跟惦念的人，现在已经沉睡大海中了。
「先走吧……」
我拉开了车门。
大伟却不肯罢休，从我外套里面，看见了胸口的小白花。
颤抖的手，抹着小白花。
迟疑的问我，「咱们家，谁去世了？」
「嗯？」
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大滴大滴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
「你快跟我说，是谁？」
「婆婆去世了……走的很安详……」
「是亲戚们逼死了她？赚钱的时候一个个找上门求着我妈，现在我们落难了，就逼死了我妈？」
他难以消化情绪。
在车后面哭了许久。
「她本来能躲一躲，但是非要举办婚礼，被亲戚们围成一团，脸上的硅胶破了，感染加并发症，在医院躺了很久。」
后面我想说，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大海边今天天气也阴的厉害。
大伟惊讶于我怎么带他来这里，直到我拿出了两束菊花……
「怎，怎么是两束，还，还有谁？」
眼泪从眼眶中止不住的掉下来。
「另一个是小辉吗？」
15
我点了点头。
大伟嚎啕大哭。
不断地捶自己的心口。
「是我的错啊，是我的错！」
此刻的自责也没有用了，他痛失了两位亲人。
谁也留不住。
「我不是给你留了金条吗？你怎么没有给她们买墓地？」
大伟的眼神突然狠戾起来。
短发带着一丝生人勿近的气息。
「你独吞了？」
他质疑的看着我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我扔进海里。
我拿出了口袋里的收条。
厚厚的一把，上面都是亲戚的名字。
每一家的收款都是一万。
「你以为你是怎么出来的？」
举着收条，给他看鲜红的手印。
「是我挨家挨户求来的，有了这个，才能让你出来！」
大伟的头脑发蒙。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手里的收条。
「你把金条都给了他们？」
「不然呢，留着赃款自己逍遥快活吗？」
他的手突然颤抖起来。
「云霞，我说过要让你过好日子的，那些钱是我晚上加班、股票投资一点点赚的，想给你换个大房子的……」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知道，我们之间没有未来了。
花瓣随着海浪翻滚。
祭奠了婆婆跟小辉。
大伟整个人的状态低落。
我也要跟他告别了。
「再见了大伟……」
冲着他挥手，把身上的零钱都放在了他的手里。
「找个好人嫁了吧……」
16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更多的是不舍。
开车走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粘着我的车身上。
我也该跟过去的生活告别了。
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扔了所有的生活用品。
找了中介来卖房。
也许会去旅游一段时间，也许再不回来了。
却在箱子里意外翻到了跟大伟的合影。
当时我们正年少，期待着爱情结晶的到来。
如果当时我们拒绝了小辉的到来，会不会今天一切都不一样。
撕的粉碎，扔进了垃圾桶。
房子挂在中介，这一挂就是三年。
中介小哥说姐，您那个房子周围邻居都知道是诈骗犯的房子，低价也不敢买，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一位爽快的哥出价了，您回来过户吧。
三年，我早已结婚，儿子都一岁了。
正好回来可以看看外婆。
阳光明媚，儿子在我的怀里睡的正香，我在机场打车，刚坐了进去，就发现司机有些熟悉。
他也看了我一眼，待看见怀里的孩子的时候。
整个人有些破防。
「这是你的儿子？」
我点了点头。
原来大伟一直在开出租车。
老公放好了行李，开了车门坐了下来。
上来就热情的攀谈，「师傅，您这边最好的酒店是哪里啊，我想给我儿子办个周岁礼……」
耳边嗡嗡的。
好像听见了，又好似没有听见。
「当然是四季春景啊……」
大伟的声音沙哑，再不似当年的神气。
四季春景？我陷入了回忆。
那个地方是婆婆想要大婚的地方，她穿着婚纱，却没有等来新郎。
「行，不出意外就选那里，到时候师傅您有空去喝杯酒！」
老公把名片放在了计价器旁边。
「总经理？」
大伟看了一眼，喃喃自语。
进而透过后视镜看着我，「你媳妇面向好，你可得好好对待她……」
17
没想到家乡这么小。
我第二次见到了大伟。
中介将我跟买家约在了一起。
抬头看了一眼，我满脸的震惊。
「怎么是你？」
「对呀，是我，我要买你的房子不行吗？」
中介跟了三年的业绩终于要到手了。
连忙点头。
「行，哥你不讲价，这么豪爽的人一定能好人有好报的。」
「你哪来的钱？」
刚想签字的笔，却始终落不下。
「不是偷不是抢，我每天只睡几个小时，剩下的时候除了兼职就是开车，三年了终于赚了首付……」
「如果，你想补偿我的话，用不着……」
他却大笔一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不用可怜我，我罪有应得，这房子是我给你的，你就拿着，不然我不心安。」
犹豫着签上了我的名字。
「好好生活！」
我扭头就走，生怕再晚一秒就流下了眼泪。
总房款当天下午就到了我的帐上。
给孩子定了最好的包间，定了十几桌酒席。
老公忙里偷闲，还不忘记叮嘱门口的亲戚。
「要是有个出租车司机来了，你们可千万别收钱啊！」
我却知道，他不可能来的。
这样的场景，是他梦里想过千万次的。
现在却再也不配拥有了。
儿子可爱，推着小车进入了会场。
一岁的生日，有众多亲戚拍手鼓掌。
小家伙边笑边摆手，惹得母亲又笑又在擦眼泪。
亲戚轮流上台来跟儿子拍照。
老公却仿佛看见了什么似的。
从台上急匆匆的下去了。
我只好硬着头皮抱着孩子继续拍。
没几分钟，我看见老公回来了。
他亲了口儿子，搂着我的肩膀。
「媳妇，我们机场遇见的那个司机好像来了，可是我怎么喊他他都不回头。」
心中一阵酸楚。
嘴里却说着，「没事，他可能看看热闹吧！」
他还是来了。
看着我抱着儿子，一家人其乐融融。
穿着礼服，站在了曾经他母亲最想站的台子上。
接受大家的祝福。
小姨却慌张的来找我。
「云霞，我刚去了个厕所，是表妹在门口签到，等我回来一看，有个名字是戴大伟的人，给了六千六的礼金……」
18
不用想，这个人就是那个人。
「收着吧，就算是给孩子的。」
小姨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孩子，叹了口气。
宴席终于散了，妈妈喝了两杯酒，拉着我的手不放开。
「你找到了幸福，妈妈真的为你高兴，你为那个人做的已经够多了，听说他一天只睡两个小时，不停的赚钱，亲戚朋友还上一半了。」
我却搂紧了我的儿子，笑着回应。
「都是过去了，以后我们会越来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