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从村长悉万丹的木屋处回去的路上,滨田耕作一直阴沉着脸,眉眼之间有着退散不去的阴霾,眼神中的凶戾时隐时现,他看了一眼汤保金,试探性的问道:
“汤司令,看来村长的态度十分坚决,我们是不是应该早点狠下心来,天赞村这点武装力量,根本不足为虑,只要我们愿意,轻轻松松就能解决。”
汤保金听了,脑门上的青筋一跳,眼神迟疑,低声道:“滨田先生,你是不是操之过急了,事情未必没有回旋的原地,而且我们初来乍到,还没有彻底摸清天赞村的情况,三思而后行啊。”
露出不快的神色,滨田耕作质问道:“汤司令,你该不会动了恻隐之心吧,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祖陵和神帐,任何敢碍事的人和物都要铲除。”
汤保金见滨田耕作盯着自己,急忙摆手表明立场,坚定道:“汤某坚定站在您这一边的,如果要动手,绝对没有二话。”
“只不过眼下我们连祖陵的具体位置都不清楚,此事还是徐徐图之,如果悉万丹真的冥顽不灵,也不能怪我们心狠手辣。”
在得到肯定答复之后,滨田耕作便心满意足的离开,回到木屋内,汤恩荣立刻向叔父汤保金问道,
“叔父,您不会真的要跟日本人一起对付天赞村的村民吧,人家好心收留我们,我们怎么能够恩将仇报。”
叹了口气,汤保金无奈道:“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但是日本人是铁了心要找到祖陵,如果不跟他们合作,滨田耕作说不定连汤家也不放过。”
眼神露出怒意,汤恩荣愤愤不平道:“叔父,难道我们汤家害怕滨田这孙子不成,大不了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臭小子,你太天真了,滨田耕作我自然不放在眼里,但他背后可是整个日本关东军,东三省早晚沦陷,到时候一马平川的热河省没有任何屏障,我们汤家只能仰人鼻息。”
“你还想鱼死网破,我们汤家跟关东军斗,只怕是螳臂当车,汤家能够有今天这点基业不容易,可不能轻易葬送了,恩荣呀,切记不要热血冲动,识时务者为俊杰呀。”
面对汤保金苦口婆心的劝说,汤恩荣只能带着叶焱烨愤然离去,
回到木屋,他们与萧音音、梁宽商量起来,汤恩荣握紧拳头,沉声道:“叶老弟,如果日本人要对天赞村动手,咱们绝对不能袖手旁观,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暗中通知村长和黎,让他们早做戒备。”
闻言,叶焱烨和萧音音对视一眼,露出会心笑意,开口道:“不瞒汤大哥说,我们也正有此意。”
停顿片刻,叶焱烨一脸愁容的继续道:“可就算让天赞村知道日本人包藏祸心,恐怕也无法改变结果,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了,说不定还会引起反作用。”
汤恩荣眉头紧锁,咬牙道:“不论如何,也比什么都不做的好,我们还是先把日本人的图谋告诉黎,然后再想办法从中周旋。”
做出决定的四人,一直都在寻找机会向黎述说此时,可接下来的几天,村子都在忙碌着祭典,根本没空理会村北的众人,
直到黎主动找来,并向众人带来了村长的再次邀请,邀请他们参加村子一年一度的盛大祭祖大典,
与此同时,黎提出了带着叶焱烨参观村子,滨田耕作听了,急忙道:“不知道我们是否也能同行?”
黎摇了摇头,想也不想便拒绝道:“抱歉,村长说了,除了祭典那天,其余时间,你们不能在村子自由行动。”
“他是耶律氏皇族后裔,因此例外,被村长特许能够在村子内活动,但必须有我陪同,各位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祭典那天,村子会好好款待各位。”
说罢,黎便带着叶焱烨一人离开,留下脸色难看的滨田耕作,
为了监视外来者,村长悉万丹特意派了六名村庄的年轻猎人看守在村北,禁止他们随意走动,不过这些在滨田耕作看来,都如同笑话,只要他愿意,弄死这个几个猎人就如同捏死几只蚂蚁一般,
不过为了顺利参加祭典,滨田耕作还是压抑住怒意,打算等到祭典结束再跟天赞村慢慢算账,
天赞村内,叶焱烨宛如珍奇动物一般,被来来往往的村民打量着,黎见状,解释道:“别担心,村民只是太久没有见到外来者了,毕竟他们一辈子都只能生活在村子周边。”
“木叶山太过危险,就算是村子里最厉害的猎人也不能保证每次出去都能活着回来。”
黎一边带着叶焱烨四处参观,一边介绍,
“村子现在主要依靠养殖一些牛羊鸡鸭,以及在田地种植少量作物生活,不过由于木叶山周遭环境的恶化,以及瘟疫的出现,牲畜死了不少,作物也越发难以存活。”
“谁也不知道村子还能存在多久,也许再过十几二十年,天赞村就将不复存在了,我们或许是村里最后一代猎人,我一直都在寻找解救村子的办法,谁也不想一辈子都被困在这个鬼地方。”
说到最后,黎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几分埋怨命运不公的愤世嫉俗之情,等他反应过来时,惭愧道,
“抱歉,让你听到了一些无聊的废话,其实我们和你一样,也是耶律氏后裔。”
闻言,叶焱烨一脸震惊,开口道:“难道你们和守陵人一脉有关系?”
黎淡淡一笑,唏嘘说道:“当年,我们的祖先也和你们的祖先一样,都是守陵人,只不过我们与你们不同,天赞村村民都是戴罪之身,终身必须被囚禁于木叶山之中,世代守护祖陵,以恕自身罪业。”
戴罪之身!
耶律氏后裔!
叶焱烨瞪大了眼睛,脑袋飞速运转,思考着其中的联系,忽然,他一个激灵,震惊道:“难道天赞村村民都是‘诸弟之乱’中的皇室叛党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