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智要转学？为什么？”
赖青青拉住林智的手，眼睛瞪得浑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不跟我们说？”
“来三中前我妈答应我，只要期中考成绩能进全班前十五，就能回到九中。”
“所以你才急着找何群补习。”韩佳琣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失落，不知是为何群还是为她们三人的友谊。
赖青青赌气似的把筷子插进盖浇饭里，想说什么，话到嘴边，看到林智毫无愧意地悠哉喝冬瓜茶，火立马窜上来。
“真是没良心，既然压根不想留在三中，干嘛要转过来？”
林智耸耸肩：“被我妈安排。我坦白吧，之所以转过来，是因为在九中住校住出了警告处分，我妈生气，就把我送到三中方便随时管教。”
赖青青和韩佳琣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她们从未想过女生也会得到警告处分，毕竟一般受处分的都是爱打架的男生，三中从未出现受处分的女生。
“原来是这样，那......”
“为什么事受处分？打架？”赖青青直接把韩佳琣想问的话脱口而出。
林智笑得差点把冬瓜茶喷出来，“赖青青，你能不能有点想象力，谁说受处分一定是打架斗殴。我就是和宿管阿姨玩猫鼠游戏，玩失败了而已。”
赖青青嘟起嘴翻了翻眼皮，“就你有想象力，快走吧。既然来的第一天就想着离开，干嘛还跟我们走这么近，欺骗感情。”
林智不疾不徐地把盖浇饭上的鸡蛋挑起来吃，心安理得地接受赖青青指责。赖青青气得还要再闹几句，韩佳琣把她按住，三人默不作声地安静吃饭。
林智把浇头的内容物吃完就不想再动筷子，发誓以后再也不为图清净虐待自己的胃。她看赖青青和韩佳琣还在埋头苦吃，避免和她对视，便故意弯下腰，脑袋贴上桌面打量她俩。
“别努力了，吃不完放着，下次绝对不来这家。”
赖青青冷哼一声：“来不来跟你有啥关系，好好回九中挑馆子吧。”
林智忍不住笑，觉得赖青青太可爱，还想再逗一逗，“第一，九中有食堂，中午不用出去吃，第二。”她故意把话截断，静看赖青青的反应。
“第二怎么了，说呗，让我们三中的书呆子见识见识。”
“第二，谁说我要回九中。”
林智吸光最后一点冬瓜茶，把纸盒子吸瘪才放下，朝两人挑眉，摆出自我陶醉的神态。
“毕竟鄙人年级排名83，班级排名13，刚刚有幸踏入书呆子行列。”
对面的俩人愣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
赖青青一掌飞向林智肩头，把她拍得嗷嗷叫。
“林智你有病！下次有屁就放，不要故意吊人胃口，逗人好玩是吧！”赖青青忿忿不平：“还有不要再做这么腻歪的表情！”
“哪里腻歪。”林智又朝赖青青挑眉抛媚眼，被赖青青从座位上抓起来，两人抱在一起打打闹闹，转圈转出饭馆。韩佳琣赶紧带上她俩留在座位上的手机和围巾追过去，她俩又分开，一人一边，挽着韩佳琣走，三人像夹心饼干一样贴着回校。
屁股落到座位上，看着生物老师抱着教具进屋，林智突然感到悬浮的心终于沉下来，稳当当地落在不被任何情绪挤压的地方。
“上课，起立。”
“老师好。”
她用余光注意左手边的动静，决定主动结束冷战，反正发起冷战的人已经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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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又是林智这一排打扫卫生，她和共同扫地的女生讲好，今天由她一个人扫完整个教室，明天再由女生独自打扫。
她故意拖慢速度，反正她没扫完地，何群就没法拖地。等到教室只剩他俩，她加快速度完工，趴在讲台上看何群干活。
何群知道讲台上那双眼睛正在注视自己，他假装不在意，但被略显不自然的动作暴露心绪。他故作镇定，闭了闭眼，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含在嘴里继续拖地。
“为什么不亲自问我。”
林智转身在黑板上画出一个大大的问号，用粉笔头点点黑板。等到何群看过来，她拿起黑板擦，发现擦面已经被韩佳琣拍得干干净净，不好意思当天就搞脏，干脆用校服袖口擦掉问号。
“送作业的时候看见韩佳琣，顺便问一下。”
“那她有告诉你答案吗。”林智走到何群清理的区域，一屁股坐到离他最近的课桌上。
何群瞄了她一眼，“不要压到别人的书。”
“没有书。”林智拍拍身后的空白桌面，感觉何群在故意岔开话题，便又重复刚才的问题。
“佳琣回复了吗。”
“还没有。”
仍然是平静的激不起一点水花的语气。林智没好气地朝天花板翻翻眼皮，跳下课桌，凑到何群面前。
“虽说近墨者黑，但班长真是出淤泥而不染，演技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她帮何群把水桶提到拖把旁，“别装了，明明很在意。”
“站远点，一会儿洗拖把，水会飞出来。”
何群不做辩解，把拖把头插进水桶里清洗，拿出来继续拖地。他今天拖得相当仔细，让教室的水泥地前所未有的干净，蹭蹭发亮。
林智把椅子反过来坐，双手搭在椅背上，歪着脑袋观察他。
“我不回九中。”
“我知道。”
“你知道？佳琣不是还没回复吗，你什么时候知道。”
“刚刚，你非要留在这里跟我闲聊的时候。”
“好啊，原来演技拙劣的人是我。”
林智笑了，何群也抿嘴浅笑，他拖完最后一块没被拖把蹭过的地，回头看向她。
“我搬到了建新村，在中午吃饭那条巷子尽头，如果你还想补习数学，可以去那里找我。”
说完，他侧过身提起水桶，手还没碰到提把就被突然冲过来的林智抱住。
林智搂着他的脖子一个劲地往上蹦，形象演绎欢呼雀跃。他赶紧用脚把水桶推到旁边，免得被林智踢翻。
“班长！我封你为全世界最好的班长！”
其实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兴奋，一听见何群会继续辅导，就条件反射地激动起来，为何如此激动，可能因为爱上数学。她林智要当学霸了。
“如果我数学不瘸腿，岂不是能撼动班长的皇位。”
“什么皇位。”
“考试皇帝，你是三班的王。”林智真挚地传达敬重，虽然还搂着何群，姿势不太敬重，“我封的。”
何群无可奈何地低下头，闭着眼笑。
林智把眼神从何群脸上移开，才看到何群的耳朵到脖颈处一片通红，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姿势过于放肆，赶紧松开手，愣愣地杵在原地。
她清楚男生红了耳根多半是因为害羞，意识到何群在害羞之后，她竟然也害羞起来，脸烫得可以煎鸡蛋，不禁暗叹原来害羞也能传染。
他俩面对面瞪着对方，气氛复杂，很难说是尴尬还是含混不清的暧昧。有谁心动了，或是两个人都心动，只是一个早，一个晚。
“能去你的新家看看吗。”
“今天不能。”
“明天呢。”
“明天也不能，后天可以。”
“好吧。”
他俩继续沉默着站了一会儿，直到有老师从廊道经过才分头行动。
何群提着水桶和拖把去卫生间清洗。等他的背影消失在挡住卫生间的楼梯后，林智背上书包，在等何群还是独自离开的两个选项中犹豫不决，望见何群走出卫生间，她又匆忙选择后者，用堪比逃亡的速度飞奔下楼，冲出学校。
她懒得思考为什么要跑，反正跑就对了。
跑到何群不会经过的拐角处，她摸出手机打给邵君，气喘吁吁地发布通知。
“我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