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明朗把箱子落在餐桌旁,看着里面满满当当的啤酒瓶,问卢启晨想怎么喝。
“当然是来炸弹。”卢启晨打了个响指,打开鞋柜把拖鞋拿出来,回身发现林智和何群都光着脚,又拿出两双拖鞋,送到客人腿边。
“姐,怠慢了啊,林智和这位同学到现在都没穿上拖鞋。”
涂涂拿筷子点他:“你好意思啊,为了给你送行我在厨房忙了一下午,怎么不说你哥?”
邱明朗回到座位忙着喝汤,把头埋进海碗里避免被战火波及。
涂涂见邱明朗不做声,没好气地摇摇头,招呼林智和何群继续吃,“没事,今天阿姨来做过大扫除,我自己在家也经常光脚。”
林智响应涂涂的号召,抓起一条烤羊排吃得眉飞色舞。餐桌是圆桌,林智左手边是邱明朗,右手边是何群,卢启晨想拉着椅子坐到邱明朗和林智中间,但何群提前把椅子往旁边挪,为他腾出旁边的空位,他只好坐到何群和涂涂中间。
两人相互做自我介绍,卢启晨称没想到林智能和高材生做朋友。
林智茫然反问:“你不就是高材生吗。”
卢启晨倒吸一口凉气,故作惊讶:“小智姐也会有夸我的一天。”
“林智和我提过你,说你很会玩摩托车。”何群看了林智一眼,确定她不会当场反驳,便顶着一张坦率淡然的脸继续扯谎:“说你是艺考班里最帅最有范儿的男生,也最有希望考进表演系。”
不提表演系还好,一提何群的表情就从惊喜变成苦涩。
“今晚不提考试,反正我和林智都已经闯到最后一关,不管结果如何,影视这条道是冲定了。”
卢启晨抽出两瓶啤酒,问邱明朗家里还有什么酒。涂涂命令卢启晨先吃饭,不许浪费她苦心烹饪的大餐。
“好好好,开吃。”卢启晨为涂涂乘汤,犒劳辛苦了半天的嫂子,又给何群乘汤,何群也给他乘汤,两人互相谦让,相互道谢。
卢启晨好奇何群为什么会选择在期末考之前外出旅行。林智一边吃一边竖起耳朵听何群能编出怎样完美的谎言。
“前段时间太专注,身体抱恙,医生建议我休息几天。我想到林智在北京艺考,就赶来看看。之前因为转机在北京待过两小时,不算真正来过这个城市。”何群没说谎,也没露底,十分自如地扮演正常人。
卢启晨问他想去哪里玩。何群没有使用随便大法,仿佛经过认真思考一般说出几个全国人民都熟悉的景点。卢启晨比划手势,表明何群的北京之旅包在他身上,虽然他不是北京人,但从小往返于南北两个京,是何群能够拥有的最好的北京导游。
两个男生聊得热火朝天,涂涂时不时加入其中,向何群推荐北京的必吃饭店,桌上只有邱明朗和林智专心进食,吃得酣畅淋漓。
邱明朗没抢到最后一块扇贝肉,放下筷子休战,他看看林智,再看看何群和卢启晨,哈哈大笑,“看来你俩谁都没追上林智。”
林智噎住,闭嘴打了个嗝。
卢启晨一脸嫌弃地把水送到林智碗边,“哥,你说反了,得不到我是林智的遗憾。”
林智喝光一杯水,终于把嗝压下去,拍了拍卢启晨的肩膀,“何必呢,言不由衷的。”
卢启晨吃瘪,涂涂和邱明朗都乐起来,邱明朗调侃表弟,“啧啧,没想到啊,启晨完全不是林同学的对手。”
卢启晨向何群寻求认同:“她在你们三中也这样?”
何群笑而不语,偏过头看向林智,试图对上视线,但林智正在倾听涂涂详谈用烤箱做出堪比饭店手艺的烤羊排秘诀。
涂涂见何群没怎么动筷子,问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何群立马解释,称菜很好吃,只是他在来之前吃了一个加肠加鸡柳的煎饼,已经顶到胃。
卢启晨发出林智先前有过的感叹,“你这体质当演员一定不痛苦。”
何群明知故问,“为什么。”
“不用刻意控制饮食。”卢启晨扫了一眼桌上的剩菜,和涂涂对下眼神,表明饭菜已吃到位,可以喝酒了。得到默许,卢启晨把啤酒提上来,“不过混哪一行都得会喝酒。”
“又自造箴言。”
“行了,知道你跟你妈发过誓,今天的酒没你的份。”
邱明朗让表弟悠着点,别把客人灌醉了,又问何群能不能喝酒,能喝多少。
“一点。”
一点就是能喝,林智不动声色望右边瞥一眼,对何班长的酒量产生莫名信任,开始好奇何班长和卢启晨谁更有底。
屋里的威士忌和白兰地都搬去开Party用的老巢,邱明朗从柜底翻出老爹带来的高粱酒,递给卢启晨做“炸弹”。
涂涂开始收餐盘,本来不打算加入酒局,但听见卢启晨和邱明朗准备玩“官兵抓贼”,来了兴致,欣然加入,把收盘子的任务交给邱明朗。
卢启晨向何群介绍,“涂涂姐是全北京最好的酒司令。”
“你少给我戴高帽。”涂涂拿来游戏道具,见林智在一旁吸着橙汁发呆,问她要不要加入游戏。林智还没回答,卢启晨就向涂涂摆摆手,“今晚的酒没有林智的份,她喝醉了比猪还沉,根本拖不动。”
林智立马回击:“不知道是谁被骂猪刚鬣。”
这句话摆明了是卢启晨被骂,邱明朗追问是谁骂了自家帅气的表弟,得知代号由老头馈赠,哭笑不得,感叹大伯的嘴依旧狠毒,且专毒自家人和自己的学生。邱明朗还在老头身旁做事的时候也享受过如此待遇,他忍不了才跑到北京闯荡。
“但大伯也算给咱们提了醒,这些年遇过的形形色色的人里,最可怕的不是随时准备掀桌的暴脾气,而是甜言蜜语给你戴高帽的‘大好人’。”邱明朗给自己满上啤酒,招呼大家碰杯,“敬大伯!”
何群不知道“大伯”是谁,也随性跟着一起干杯。
林智举起盒装橙汁凑数,敬自己的第一个表演老师。
感言环节结束,卢启晨把盛满高粱酒的小酒杯依次丢进四人的啤酒杯里,“炸弹”已备,游戏开始。
四人闭眼,林智用手机短信依次写下“官兵抓贼”,任意指定四人的身份,选谁当“官”,就戳戳TA的后背,让TA睁开眼看到手机屏幕里的“官”、“兵”、“抓”、“贼”,四人身份确定后,打架睁开眼。
邱明朗是“抓”,他眯着眼依次扫过何群、涂涂和卢启晨,指认涂涂是“贼”,结果涂涂是“官”,何群才是“贼”。
涂涂让卢启晨在邱明朗的“炸弹”里添点难喝的东西,卢启晨找不到适合的饮料,便往邱明朗杯子里倒了点酱油,把邱明朗恶心到干呕。
“等着瞧,你小子也会喝上这玩意。”
果然下一轮卢启晨这个“贼”被邱明朗抓到,“炸弹”里不仅添加酱油,还有味精和醋。卢启晨边喝边恶心,控诉林智故意做局,剥夺她的主持人身份,四人自摸纸条确定身份。
几轮下来,还是卢启晨喝得最多。何群两次做官两次做贼,只输了一次,对比旁边欲哭无泪的卢启晨,显得情绪十分稳定。
卢启晨同表哥达成互不加料协议,换个玩法继续喝,他拍拍何群的肩膀,半真半假地发狠话,“今晚势必把你喝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