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路来到陵墓的神道之上,两侧每隔两米便会摆放一尊跪佣长明灯。
神道往往是陵墓中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倒也不担心会有什么机关存在。
前行了大概二百米,一道宽阔阙门楼子便挡在眼前,城门已经被人打开。
门后是一片黑暗死寂。
目前我们已从明转暗,从开始的猎物变成藏匿黑暗的猎人,既然已经知晓另一伙人的存在,那只要找到良子就可以出去了。
从进入山体空腔的陵墓中,一路上仓惶狼狈,也根本没有时间去休息,身体困倦疲惫,但脑子里绷着的弦,始终不敢松懈。
我俩在阙门下找了个位置,就半躺在地上,俩人分食完最后一只扒鸡,就决定还是先眯会。
浑身瘫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
胖子不一会就呼呼睡着,可我却根本睡不着。
从发丘印被盗,我就已经落入那人设下的圈套,一环接着一环,可谓是对我的思维逻辑,了若指掌。
这是为我一人设下的圈套。
层层环节中哪怕我落下一个空挡,可能我就已经从中,完全脱离出去。
是我的特殊血脉吗?
老爷子曾说每隔几十年,家族就要出一个人给虞族。
这血脉难道是隔代遗传?
可为什么是几十年?
拥有这种血脉的人,生命周期会被普通人短?
可发丘一族,不是逃难途中偶遇的虞族人,可为什么会被当成是王?
就连黄金国的人马将士,以及这里的老粽子,见到我后,或多或少都表示臣服。
看来老爷子,又在说瞎话!
关于青铜金字塔上的机关,我一直就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塔下的门需要用血液开启,而塔顶的机关,却只能用特殊的血液开启。
那塔就是为拥有这种血脉的人,而建造出来的?
可我上大学的时候,也没少跑去医院捐血,也没人说我的血很特殊很稀有。
我是O型血。
难道不是我的血脉足够特殊,而是O型血的缘故,可根本就解释不通阿!
一时间想的头胀脑裂。
看来还真的跟老爷子好好谈谈了。
宿命!
虞升自第一眼见到我时,便说出了宿命二字。
…
迷糊间,我感觉自己正被人背着,但大脑实在困倦,眼皮根本就睁不开。
脑子昏昏沉沉,不知已经走了多久。
我才慢慢恢复头脑意识。
胖子累的满头大汗,吭哧吭哧喘着大气。
我有些不好意思,立马就挣扎跳了下去。
干…咳了一声。
就举着手电就查看周围情况。
神道足有十余米宽,每隔五米两侧便立下两尊石像生。
通体颜色为斑黑,身披乌甲的人面鸟身像。
森然霸气,气势雄浑。
莫名的强大压迫感涌上心头。
我看的心里一阵发虚。
石塑雕刻极为灵动,有俯身下望的,或振翅欲飞,呆立困倦,扬颈尖鸣。
宛如一方方活物。
像是守护这里千年的,地底妖兽。
寸寸黑肤肌理纹络如真,恐怖巨翅大展,片片黑羽如小刀子似得,锋锐凌冽。
灯光直射神道远方。
鸟体大多隐没进黑暗,只见无数黑影交错的巨大轮廓,将神道里映衬的格外诡异。
目光所及皆是恐怖残影,看上去极为骇人可怕。
我心里直打鼓,该不会都是活的吧。
半人马将士音容,依旧是历历在目。
我感到头皮发麻,也不敢再去细看,就催促胖子赶紧走。
胖子正盯着鸟身的翅膀处看。
“刚才怎么不叫醒我?老子又不是废了!”
“你以为胖爷多想背你,要不是突然冒出一大团蛇,老子真想把你一个人撂那了”
说完这话,胖子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
他想到了红果。
她不正被我们抛弃在墓室之内。
一下气氛就消沉了下去。
如果她没有被同伙找到,或者遭遇了不幸,可能我们会愧疚一辈子。
或许一开始那女人就在骗我,她接近我的目的,不过是想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黄金面具男到底是谁,能够对我如此了解,难道真是二爹?
或者是一个了解我们家的外人?
我在很久之前就被人监视了?
不然那个人为何清楚我的一举一动。
从而根据我的思维逻辑,给我们下套。
我只觉浑身汗毛一下子倒竖起来。
这可推理可太可怕。
在你成长岁月中,一直有人躲在阴暗角落,窥饲着你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或许会趁你不在家的时候,房间里会被安放藏匿式摄像头,一切的隐私都将不存在。
也许会为了监视租下隔壁的房间,所遇见的邻居,小区里的物业或者保安,也许都是监视者。
我陷入头脑风暴的恍惚中。
忽然眼角余光就瞥到,一侧的人面鸟翅膀,好像颤动了一下。
我立即举起手电去照,不禁摇摇头。
可能是太紧张了。
我感觉这几个月的思考,已经超过前十几年的总脑动量了。
如果这些心思都用在学习上,或许我现在已经出国留学去了,更不会遇上这等破事。
我紧了紧嗓子,就想找点别的话题,转移一下注意力。
刚想开口。
“啪啦…”
一声清脆的瓦片坠地声响起。
就在我们身后不远处…
我心里一咯噔,就干咳了下,笑道“草…那些个杂碎,整的老子都出现幻觉了”。
“啪…”
“啪…啦”
瓦片碎地声,一瞬间连成片。
顿时灰尘大作,神道内音浪声炸成一团。
“淦!”
…
踏踏踏…
两人相顾一视,脚下生风,连忙夺路而逃。
无数碎片自石像生身上剥离脱落,一身黑色泥片遮盖的人面鸟,也渐渐露出真貌。
鸟身上下长满五彩羽毛,看上去极其鲜艳。
一些鸟兽正用钢钳般的巨爪,挠动着面部覆盖的泥片。
“我就说你小子是个丧门神吧!”
…
“卧,槽…管老子屁事!”
灯光尽头此时也映出一扇巨门轮廓。
神道内灰尘盖面,无数的瓦片碎裂声,依旧在不断响起。
正在这时。
嘎——。
一声尖锐刺耳地鸟鸣,就从远处传来。
我连忙就加快脚步。
扑棱——。
我回头一看,神道远处,正有一只人面鸟在振翅欲飞。
胖子先前背我,消耗了太多体能,此时已被我落下数十米,正双掌撑膝,上气不接下气。
我连忙就跑了过去,抓住他的胳膊,就往前拖。
“姜…跑…不动了,你…自己走吧!”
他的胳膊猛拽出去,一屁就坐倒在地,面呈青乌色,胸腹在剧烈起伏,大量的灰尘被吸入体内。
我愣了一下,就连忙去拽他的胳膊,胖子一把就将我往前推。
“快走…胖爷真是没劲了…”
神道内已聚集起大量人面鸟,正大力挥动双翅,上下剧烈抖动,鸟群带起的阵阵飓风,直欲将我二人吹到在地。
我急出满头大汗,连忙弯腰就要去背他。
“别…费劲…行吧”胖子脸上青筋暴起,一手就将我推的远远的。
“你踏马的滚阿”
“你在可怜谁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