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鼎臣看着逃走的吴月父子,眉头轻皱,如果一切的一切都是这对父子所造成的,那么接下来又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难道,费淮和卢堤在劫难逃了?
可是,这两个团营中的人能够接受吗?又或者,人家就没有准备吗?
就在这个时候,谢迁冷哼一声,“看来,小看了吴月父子。”
章懋不动如山的说道:“别着急,好戏还在后头。”
好戏?
顾鼎臣转身看去,刚好见到陆松覆手于后,他身后便的锦衣卫抬着两个被他打晕的男人走入房间。
“章大人,你让我在屋后边等着,我没想到,竟然这吴月还敢在我眼皮底下溜走,简直是马不知脸长。”
陆松想来骄傲,对于吴月父子打算溜走这件事,甚是不悦。
而另外一边,顾鼎臣却发现这陆松走进来的同时,带进来了一个尾巴,那就是几天不见的文徵明。
“哟,文兄,你也来了?”章訢好奇的打着招呼。
“我爹说三司会审,要提审犯人,这不是我前来跑个腿?话说这老吴隐藏的可真够深的,没想到还是赶不上章大人的布局巧妙。”
文徵明倒是会夸奖人,一张口,就是对着国子监祭酒这个顶头上司夸奖。
章懋抚着胡须笑起来,“你这皮猴,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帮我爹……”
文徵明才说到这里,陆松没好气的打断,“你可拉倒吧,我刚才看到你走进来就是为了顾鼎臣,明人不说暗话,你爹叫你来做什么,你最好是说实话。”
陆松的话算是将文徵明打出一个原形毕露。
文徵明轻叹一声,无奈的说道:“好吧,好吧,看来是瞒不过陆大人了,我来就是为了问问九和,这刘大人即将动身,你打算还是离开?”
顾鼎臣没想到这刘大夏倒是挺着急的回到杭州的。
“可是这里的事情还没告一段落,这吴月还没有交代出事实。”
顾鼎臣想要告诉文徵明,他确实走不开,却没想到文徵明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是怎么话说的?这捉拿吴月,提审吴月乃是章大人和我爹的事情,你就不要参合了。”
文徵明想要拉着顾鼎臣离开,可是顾鼎臣一点也不想要离开,此刻的他想着的是怎么能够让吴月讲出事情真相。
毕竟费淮和卢堤的事情,顾鼎臣很希望搞清楚。
“陛下有旨……”
熟悉的声音传来,顾鼎臣闻声望去,看到许久不见的怀恩,只听怀恩笑眯眯的说道:“此次吴月父子掀起应天府风浪,实属罪大恶极,其罪当诛,令三司彻查,顾鼎臣与文徵明、章訢等人协同办理,钦此。”
众人叩谢皇恩后,顾鼎臣一摊手,文徵明轻叹一声,“看来老顾家还是要多等点时间,才能知道你到底是不是老顾家的人了。”
顾鼎臣闻言浅笑,众人移步三司会堂,等到吴月父子醒来,发现他们已经手脚镣铐,动弹不得了。
文林坐在主位上,抬高下巴,望着下面的父子二人,“吴月,案桌上都是你的供词,你可知罪?”
吴月冷笑一声,“我玩老鹰了一辈子,没想到,老了却被鹰啄了眼睛!我没什么好说的,认罪就是。”
文林一拍惊堂木,“吴月,你肆意妄为,蓄意在顺天府与应天府挑起诸多的矛盾,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没想到锦衣卫也能一致对外,甚至谋害同僚罢了。”
吴月这么说可是活脱脱的气着了陆松,陆松指着吴月的鼻子,愤怒无比的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做陷害同僚?你什么时候是锦衣卫了?你的锦衣卫官碟都换了,你凭什么说你是锦衣卫?”
“陆经历,我是不是锦衣卫之人,你说了不算,先帝说了才算,我身上到底有没有官碟,一查就是,我向来有一说一。”
吴月笑了起来,仿佛在说陆松小人心思一样,陆松愤怒的一拍桌子,“你这厮!”
“我怎么了?我说的又有什么不对的呢?难道陛下要违背先帝遗愿?如果是这样,算不算是不孝?这大明朝以孝悌治国,这陛下不孝,怕是天下都要震动了吧?”
吴月的话倒是很会诛心,使得陆松冷哼一声,甩袖坐在一边。
吴月翘起二郎腿,斜靠在椅背上,打量着眼前这几个高管。
“各位,你们是高官任做,骏马任骑,好生得意。只是可惜,人生百年,区区弹指间。没有长久的生命,何来长久的富贵?富贵建立在生命之上,顷刻消失的寿命,又有什么意义?”
吴月轻叹一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也不管自己儿子已经脸色煞白。
“我啊,就是觉得生命太短,实在是太枯燥了,所以我也不得不想点办法,给自己找点延长寿命的法子。”
吴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的盒子,打开盒子的瞬间,一只晶莹剔透的白虫子在蠕动。
陆松握紧手里的剑,诸位堂审管站了起来。
章訢小声在顾鼎臣的耳边说道:“这好像就是蛊虫!不是说蛊虫之毒被消灭了吗?”
“这就是蛊虫?”顾鼎臣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这只虫子,相当错愕。
“不错,这就是蛊虫,云贵川一带的白玉蛊,怕是……”文徵明咽了咽口水,“这白玉蛊一旦动起来,我们都得中毒。”
吴月不慌不忙的把玩着手里的白玉蛊,“所幸,手铐还能让我拿出口袋里的宝贝,不然,我岂不是受制于人了?”
吴月嘴角勾起笑容,松手的瞬间,白玉蛊开始啃食手铐。
“这是食铁兽吗?”章訢不可置信的看着白玉蛊。
“这白玉蛊传言说百足之虫和铁器、石料等混合养蛊而成,能够腐蚀一切金银铜铁!”顾鼎臣记得这个东西,他的叔叔讲述过。
“天呢,这东西要是发狂起来!”文徵明惴惴不安的说道。
“你们以为真的能够囚禁我?我不过是想看看卢堤和费淮那两个废物到底来没来罢了!”
吴月好整以暇的四处打量,在人群之后,看到了脸色煞白的卢堤和费淮。
“看来你们早就忘了蚀骨之痛了!要不再次重温下?”
吴月冷冰冰的盯着费淮与卢堤,费淮与卢堤咽了咽口水,一个翻身来到吴月的身边。
吴月手轻敲着扶手,换了个坐的姿势,“他们现在打算三司会审,你们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吧?”
“天子下令审你,我们又有何能?”费淮尝试着讲道理。
吴月手一弹指,费淮瞬间跪在地上,脸色立刻扭曲起来,脖颈间的青筋暴起,脸色青紫一片。
“要么你痛死,要么你战死,选一个吧。”
吴月倒是一点也不着急,给费淮想好的时间。
陆松给身边锦衣卫一个眼神,越来越多的锦衣卫将这里团团围住。
费淮跪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捏着土壤,指甲里都是土屑。
“费淮,你别忘了自己的誓言,还有,这些年,你得到了足够到处,该是回报我的时候了。”
吴月就像没看到其他锦衣卫到来一样,反而是漫不经心的晃着二郎腿,等着费淮拔刀。
费淮疼的整个人*起来。
“卢堤,要不你来?”吴月冷哼一声,歪头看着身边的卢堤。
卢堤摆着手,想要逃窜,可是吴月根本不给卢堤机会,反而是左手捏诀,一瞬间,卢堤跟费淮一样,犹如筛糠。
此时门廊上已经站满锦衣卫,甚至屋顶上也有满弓的射手。
此时天下起了小雨,吴月手轻轻一挥,瞬间雨滴飞弹出去,直接击毙屋顶一个射手。
这武学造诣!
顾鼎臣不得不深思,陆松当时到底是怎么抓住吴月的!难道是吴月故意?
可是吴月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鼎臣正在思索间,只见吴月托着下巴,看着地上已经气绝而亡的射手,抬眸看向陆松,“陆大人,你的心口是不是很疼?”
心口!
顾鼎臣瞬间瞪大眼睛,难道吴月就是为了跟陆松有対掌,这样就可以让蛊虫之毒传染给陆松?
此时陆松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直接跪在地上,整个人犹如落叶一般,浑身颤动着。
“看来今天的审判是没有结局了,既然这样,我就先行回去了。”
吴月左手一甩,白玉蛊将他的脚镣啃食干净,又去啃噬小吴的手铐脚镣。
“吴月,着急做什么?”
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顾鼎臣闻声望去,刚好看到汪直覆手于后的走进来。
“你怎么来了?”吴月嘴角勾起笑容,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怎么不能来了呢?我不过是来看看,你这老伙计是怎么利用蛊虫之毒为非作歹的,怎么,以身养蛊。有了母蛊以后,你自以为自己就很厉害了?”
汪直的话算是证实了陆松到底为什么疼痛的爬不起来。
一时之间,所有堂审官都站了起来,纷纷朝着远离吴月的方向站去。
章訢拉着顾鼎臣的手往后站了站,给汪直和吴月腾空地方。
“看来闲杂人等知道给你我腾地方啊。”吴月不屑一笑,看着汪直,“你追了那么久,还不肯死心不成?”
“失败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高处落下来,我怎么能忘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