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快看!谁回来了?”
“这孩子看着面熟……呀!这……这不是铁柱吗?”
“铁柱?哎呀真是铁柱!铁柱回来了!”
“娘!您快出来看啊,铁柱回来了!”
……
陈阳回灵泉村的消息,没用多久就在村子里传开了。
灵泉村地处偏僻,自打旅游业黄了以后村里很少来生人。见到村长领着个年轻人往家走,不少村民都上前打听,一问才知道是离家多年的铁柱。
这下乡亲们可算炸开了锅,纷纷跑回去通知家里人。不一会儿的功夫全村的男女老少就都到了刘爷爷家,屋里屋外都挤满了人。
盘腿坐在土炕上,大家伙儿簇拥着陈阳激动得泪流满面。
“铁柱你这小兔崽子!咋一走就这么多年呢?”
村里的二叔李德福一边拍着陈阳的后背,一边红着眼睛道:
“你走了以后俺和你二婶就天天惦记你,臭小子连信儿都不知道往家捎一个!”
“这小兔崽子,走的时候才田里麦子那么高,一晃都长成大小伙子了。”旁边的凤娟姨止不住抹着眼泪。
陈阳也哭得泣不成声。
当初在路上他心里还泛着忐忑,离开家乡十多年没有音讯,乡亲们对他的感情会不会变得生疏?
可如今却发现一切都没变,从始至终乡亲们都拿他当灵泉村里的孩子。
“叔、姨,还有大家伙儿,俺也想你们了。”陈阳擦干眼泪,摆出笑容对大家说道:
“俺这次就是专门回来看你们的。”
“好小子,行啊!还没忘了咱!”李德福高兴地说道。
旁边的凤娟姨和一些姑婶子则是盯上了一同来的白未雨。
“呀,这姑娘长得真俊!城里来的吧?”
“也太好看了!这脸上都抹得啥啊?跟仙女似的!”
“铁柱这孩子真行,八年没见着,这下把媳妇都领回来了。”
“我……我不是他媳妇。”白未雨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见到久违的热闹场面,村长刘爷爷也觉得很高兴。
他忙向自己的孙女招呼道:
“二丫,暖壶里还有热水吗?没有就烧点,给你叔叔伯伯们沏点茶。”
二丫点头,一路小跑出去,可眨眼的功夫却又跑回来了。
“咋了?”
二丫可怜巴巴道:“咱家没茶叶了。”
“俺办公室里的茶叶罐子看了么?”
“俺看了,早都空咧。”
刘爷爷无奈道:“唉……那你去烧点开水也成。”
二丫低着头:“咱家这个月还没交水费,今天一早水就停了……”
……
原本热闹的气氛变得安静了下来,众人都低下了头。
凤娟姨掏出手巾擦了擦眼泪,李二叔拍着陈阳的肩膀没说话。
而刘爷爷则是放下手中的烟袋锅子,佝偻着背叹了口气,苍老的脸上满是悲哀。
村里是头穷,可再穷也不能这样啊。孩子大老远回村一趟,连招待的热水都拿不出来。
他这个村长当得,实在是……
见到众人脸上低落的神情,陈阳鼻子一酸,正要说话。
可旁边却有人率先开口,语气听上去很是不满:
“四叔,当着铁柱的面您老也别卖惨了。当初要不是您老眼昏花,非得信了那王老板的鬼话带头签字,咱们村里现在能穷成这副模样?”
说话的人叫李铁军,和陈阳父亲一辈。生得浓眉大眼,脸盘很宽,看着就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听到李铁军这番话,刘爷爷的女儿刘莉当时就不干了,对李铁军怒道:
“李老虎你瞎巴巴什么?当初同意签字村里人可都是举手表决过的!拿钱的时候你不也美滋滋的吗?怎么现在出了事你倒怪起俺爹来了?”
可这位“李老虎”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他一听便笑道:
“呵呵,大妹子,话可不能这么说。俺们当初同意签字那都是看在四叔的面子上,谁知道他老人家居然这么糊涂,带着咱们大伙儿往火坑里跳?”
见二人眼看着要吵起来的架势,陈阳急忙拦住,无奈地说道:
“大姑,铁叔,你们两个就别吵了。这王老板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越说我越糊涂了。”
听陈阳提起王老板,大伙顿时义愤填膺,纷纷骂道:
“那王老板就是个骗子!”
“对!简直不是个东西!”
“王德财你个挨千刀的,早晚得让车撞死!呸!”
众人七嘴八舌叫骂着,陈阳只觉得头都大了,向一旁老实憨厚的李德福问道:
“二叔,要不还是您跟俺说说?”
李德福吭哧了半天也没开口,被旁边的李二婶杵了下腰眼子才道:
“额,要说这王老板啊……在咱们北林省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你还没长大那会儿,他手底下的王朝集团就是市里的模范企业,三天两头登报。提起他王德财的名字,十里八乡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的。”
“王朝集团?”
陈阳表情疑惑,旁边的白未雨却是把话接了过来:
“王朝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成立于2001年,公司地点位于北林省春城市,注册资金500万。法人王德财。”
陈阳转头看向她,就见白未雨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搜索引擎查询出来的结果。
“……公司主营项目,地产经营、旅游商务、化学制剂、进出口贸易?”
陈阳读着手机上关于王朝集团的信息,微微蹙眉:“业务倒是够杂的。”
“王德财第一次来咱们村的时候,差不多是七年前,就是铁柱你离开的第二年。”
脑海中回忆着过去发生的事情,李德福缓缓道:
“当时咱们村还在大搞旅游项目,不过两三年的功夫就挣了不少钱,咱村儿也成了省里评定的旅游模范村。随着游客越来越多,乡亲们的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好了。
可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天,王德财那个天杀的畜生就来了咱们村!表面上说是要跟咱们谈旅游业务,实际上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说到这里,向来憨厚的李德福也变得十分激动,满脸通红,仿佛要狰出血来。
而旁边的刘爷爷脸上则已是老泪纵横,他用手捂着脸呜咽道:
“唉!铁军说得没错,都怪我这个老糊涂!当初要不是俺信了他的鬼话,咱们也不会……”
见刘爷爷哭得这么难过,大伙都有些不忍心,纷纷安慰起来。
“四叔,您老别这样,俺们不怪你。”
“对,要怪就怪王德财那个畜生!您老也是为了咱们大家。”
陈阳伸手按在刘爷爷背上,帮他顺了顺气,又向李德福问道:
“二叔,他到底和咱们村谈了些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