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这边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可能会晚一些才能过去。]
……
看到微信上陈阳给自己发来的这条信息,沈伊伊不由得抿了抿嘴唇。
陈医师,到底是怎么了?
不是说好准时赶到会场吗?怎么突然又说有事情要去处理。
该不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吧?
沈伊伊的心中不禁开始担心起了陈阳。
但这种担心大概仅仅只持续了几秒钟便彻底烟消云散了。
“哼,就算遇到什么麻烦,应该也影响不了什么,反正那个叫白未雨的女人会帮他处理。”
沈伊伊有些酸溜溜的想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与陈医师之间没什么关系,但那一天见到陈医师和那个叫白未雨的女人在一起用那么熟络的方式交谈,她就总感觉有些不舒服。
摇了摇头,沈伊伊清楚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于是便拿着手机朝着远处沈继仁的方向走去。
“爷爷,陈医师给我发了条微信。”
听到沈伊伊的话,原本正背着手来回踱步的沈继仁赶忙抬起了头,走上前来焦急地询问道:
“他说什么?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过来?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从语气就可以看出,沈继仁眼下只怕是已经等急了。
沈伊伊摇了摇头,把微信上的消息内容展示给了自己的爷爷看。
沈继仁低头瞧着屏幕上看去,在见到陈阳所发出的消息的内容后,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
“老沈,陈医生他怎么回事?”
见到自己的老友露出这副表情,一旁等待着消息的王冬不由得皱起眉头问道。
“你自己看看吧。”
沈继仁把手机递给了王冬。
王冬接下来一看,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得凝重了起来。
见到自己的爷爷和王冬脸上露出这样的神情,沈伊伊不由得开口问道:
“爷爷,王院长……你们该不会是担心,陈医师偷偷溜走不来了吧?”
王冬与沈继仁对视一眼,随后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自然是没这个可能。
以陈医生的医术,就算来参加国医会,至少在中医项目上他也完全可以在大会的选手里面横着走。
反倒是他们在其它的项目上,想要赢下那些世界顶级医疗结构所派出的代表对可能要吃力一些。
所以陈医生完全没有临阵脱逃的必要,从他之前的言行来看,他应当也不是这样的人。
可问题是,眼瞅着大会就要开幕了,可陈医生到现在却突然推说有事暂时来不了,实在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
虽然眼下只是举办开幕式,距离第一天项目的开始至少也得再过一两个小时,但是众人本来是打算趁着这个时间和陈医生好好商议一下,到底该如何去应对漂亮国代表队所临时派出的理查兹·冯克劳德教授,可是眼下陈医生却没来,他们也就只能自己商议了。
想到这里,王冬不禁叹了口气,对周围已经到场的三家医院里的国内医师们说道:
“看来陈医生一时半会儿怕是赶不上了,我们先不等他,直接展开讨论吧。”
随着王冬的话一出口,在场的国内医师们不禁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怎么陈医生还没到场?
他到底在干嘛?国医会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够耽搁呢?
该不会是害怕了不敢来了吧?
……最后一句,是当日陈阳治好陈安娜时没在场的医师们,此时心里的普遍想法。
他们许多人今天来,很大的一个希望就是想要亲眼看看,那位凭借针灸治好了颅内血管瘤的患者,被王院长和沈院长“吹的”神乎其神的那位陈医生,究竟是何许人也。
虽然眼下陈安娜就躺在锐金的特护病房里,但是像是用针灸治好颅内血管瘤这种几乎完全违反医学逻辑的事情,身为医生的他们自然还是想眼见为实。
可没想到,陈阳居然不来。
这就仿佛一拳打在空出,实在让人心里感到一阵憋闷。
于是便有人站出来,对王沈两位院长说道:
“这位陈医生实在是太过没有纪律了,像是国医会这样的大事,代表的不仅仅是咱们医院个人,还是整个国内的脸面,这种重要的场合这位陈医生居然会迟到?实在想不通,两位院长为什么要推荐这样一个散漫的人魄力来参加咱们的队伍。”
这名医生,来自于京城谐合,是本次除却魔都锐金和北林省院之外,国内第三支代表队的成员。
随着此人的话音落下,在场的不少医师们纷纷点头。
“没错,实在是太不懂纪律了。”
“这么重要的场合,他怎么能够迟到呢?”
听到在场不少医师们的议论,王冬不由得叹了口气。
自己手底下的医师会这么想,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
这件事情的确是陈医生做得有点离谱了。
如果你想不通的话,那不妨转换角度来思考一下。
假如奥运会在举办开幕式,或者比赛即将开始的时候,国内的队伍里有一名运动员突然因为个人的琐事而迟到,耽误了参加和赛前讨论,你会怎么想?
只怕就算不是队伍里的成员,也会对这种行为进行批判。
更何况是在场的这些医生们?
参加国医会的名额,可不是想要就能随随便便拿到的。
首先是各个医院代表队的名额。
按照“国际医学技术交流大会”全球组委会所指定的参赛规则,以每个参赛国家为基本单位,所派出的下属医院代表队数量不能超过三个。
简单来说,就是同一个国家最多只能派出三支队伍。
这里不得不插一句题外话,关于比赛的赛制,组委会之所以会这么设计,而不是让各个国家自行从下属医院里挑选成员,组建成一支队伍来参赛,其实是有所考虑的。
假如真的从各国下属的不同医院中,挑选成员来组成一支队伍的话,那么队伍之间就必须得经过磨合。
就比如,假如我从A医院挑选出了一名外科手术医生,又从B医院选出了器械护士、助手、麻醉师等等,虽然这样的临时拼凑,不至于影响一台手术的完成,但是在以竞技为主的国医会比赛上,需要综合考虑成员之间配合的默契、手术完成的速度,以及诸如此类的种种因素,这样临时拼凑的陌生队伍,肯定拿不到太高的名次。
所以要是大赛组委会真的这样安排的话,那么肯定会有许多国家的队伍,会为此提前展开长时间的集训,培养成员之间的默契。
换做是其它的比赛,这种做法自然无可厚非,可是“国医会”是全世界医生之间的竞技,所抽调的都是各个国家最顶尖的医疗人才。
若是这些顶尖人才全部都去参加集训的话,那万一有人生了重病,又有谁去给他们治疗呢?
所以为了综合考虑,大赛组委会才希望以各个医院为基础单位来组建队伍,再让小队伍组成一个团队,用这样的形式进行参赛。
既不影响队员之间配合的默契,也不会太过于耽误其本职的工作。
而国内所派出的三支代表队,便是北林省院代表队、魔都锐金代表队,以及京城谐和代表队这三支。
那么咱们把话又说回来。
先不说普通的医院,国内光是三甲级别的医院就共有770所。
要从这些医院里,选拔出三家医院来参加国医会,其筛选淘汰率究竟有多残忍、选拔过程有多激烈、以及获选难度之大,想必也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而这三家医院中,全体的医护人员加起来足有上万名之多。
可是根据大赛的赛制,每一支医院级别的代表队,其最多的成员数量不可以超过10人。
上万人里选出10个,这比起医院的选拔还要残酷,获选率仅有1/1000!
所以如今在场的这些国内医师,每一个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人才。
可陈阳呢?
他根本就没有经过任何的选拔,无非是治疗了一名患者,就被破格选取加入了队伍中。
这让在场的众人又怎么能够服气?
因此在场的很大一部分人,尤其是作为三家医院之一,可在陈阳治疗陈安娜时唯一没有在场的京城谐和代表队的成员们,对于陈阳这个人心中还是感到十分不满的,认为此人搞不好是个关系户,专门来镀金的。
至于那用针灸治疗颅内血管瘤,这种明显不太符合医疗逻辑的戏言,也只被他们当成不过是为了给陈阳找一个合理参赛的理由,随便编造出来的罢了。
但是你关系户就关系户吧,要是不动声色的待在旁边看着,不给别人捣乱的话,那众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你偏偏在开幕会的时候缺席,并且王沈两位院长,还摆出了一副你不到场咱们就不开始讨论的架势,这也实在太离谱了吧?
因此众人才会对陈阳抱有如此多的怨言。
听到在场众人的议论纷纷,王冬叹了口气,无奈的解释道:
“陈医生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所以才在路上耽搁了,没能在第一时间赶到会场。以我对陈医生的了解,他的品行极佳,应该不会是故意才迟到的。
而我和沈院长之所以推举陈医生破格加入咱们队伍,是因为我们认为在中医的项目上,陈医生肯定可以为我们赢下一块金牌。
相信诸位应该也已经知道了,甚至有不少人也亲眼目睹了,陈医生用针灸治好了颅内血管瘤患者的事情。
诸位也都是医学方面的顶尖人才,想必都很清楚,想要靠针灸治好血管瘤这种疾病,究竟有多么困难。
所以陈医生的中医水准,是非常值得认可的,他也是我们团队里不可缺少的一员。
我希望诸位不要用有色眼镜来看待陈医生,至于他到底有没有真本事,咱们到时候一看便知。”
见到一向和蔼的王院长突然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讲话,在场的众人都不由得安静了下来。
的确,王院长说得也对。
那位陈医生到底有没有本事,等到赛场上一看便知。
若是他真的有能力为咱们赢下一块金牌,那也倒罢了,自然可以给他英雄一样的待遇。
可是假如他真的只是个没什么能力的草包,到那个时候再骂也不迟。
而那名之前第一个站起来,质问王冬和沈继仁的那名谐合医师,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充满了不悦。
用针灸治好颅内血管瘤?开什么玩笑!
想不到王院长居然不顾自己一向的声誉,为了包庇一个关系户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众人说谎,实在是太过令人失望了!
这名医生的名字叫做周子轩,今年二十七岁,职位是谐合神经内科的副主任医师。
虽然向他这样年轻就当上副主任医师的少之又少,但是周子轩的医术却是被医院内上上下下所认可的。
周子轩出身于中医世家,其曾祖父为京城早年间有名的中医,坐镇于桐仁堂。
祖父是中医学的博士,而父亲则是北大医学院的神经生物学系的讲师。
可以说,周子轩从小就收到家族的熏陶,无论是现代西医还是中医,他都有着十分渊博的知识。
所以对于王院长那番用中医针灸治疗颅内血管瘤的鬼话才会显得如此的愤慨。
至于王院长所说的,这位陈医生一定可以为他们赢下一块中医项目的金牌这件事,他更是嗤之以鼻。
一个关系户,也敢放出这种大话?简直让人笑掉大牙了。
于是此时的他已经在心里暗自下定了决心,等待会儿报名参赛项目的时候,他也要参加中医项目的比赛。
到时候他要凭借自己的实力,狠狠地打这个关系户的脸,让他明白医学不是让他招摇撞骗的工具!
这个想法刚刚才周子轩的脑海中冒出,一旁休息室的大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只见一名身穿白大褂,头发花白的女子推门走了进来。
此时正是谐合医院现任院长,林玉清,现年七十五岁。
见到她,王冬和沈继仁急忙站起身来,问道:
“林院长,做好登记了吗?我们在什么位置?”
林院长点了点头,对二人回答道:
“第三排的位置,在奥联代表队跟法兰西代表队之间。”
听到林院长的话,在场的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按照“国医会”约定俗成的习惯,座位相邻的两支队伍,通常在一开始的比赛里就会碰上。
而法兰西代表队和奥联代表队的实力相对来说比较一般,这样的话他们在前面的比赛就可以好好保存一下实力了。
想到这里,沈继仁又问道:
“那霓虹代表队和漂亮国的代表队呢?他们在什么位置?”
听到沈继仁这个问题,林玉清不由得笑了笑,答道:
“说来也巧,霓虹和约翰·普林斯这次这两支强队的位置居然是挨着的,分别是第九和第十。假如他们两个在前面的比赛就碰上,淘汰掉了一个的话,那么我们后面的赛程压力可就要小上许多了。”
林玉清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众人脸上不由得显出了一片喜色。
要是霓虹和约翰·普林斯这两支队伍在前面就碰上,那还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这两支队伍,都是今年的夺冠热门队伍。
倘若他们一同晋级的话,那国内代表队想要夺冠的希望可就十分的渺茫了。
但若是先出局了一个,或许他们还有争夺一下的希望。
“太棒了林院长!还好是当初选了让您去抽签!这运气简直是没谁了!”
人群中有人喊道。
林玉清笑了笑,目光朝着休息室里的众人望去,随后不禁轻咦了一声。
“咦?那位用针灸治好了颅内血管瘤患者的陈医师,怎么还没有到场?我还想见见他呢。”
听到林玉清的疑惑,周子轩站出来说道:
“院长,那位陈医生刚才发来了消息,说是因为他个人的一些问题,要晚一些才能过来。”
林玉清听到此处不禁皱眉,目光转向一旁的王冬和沈继仁。
“两位院长,这是怎么回事?”
显然,对于陈阳迟到的行为,她的心中也感到了十分的不满。
京城谐合的排名是国内第一,凌驾于魔都锐金之上,北林省院与它想必那就差得更多了。
因此被作为京城谐合院长的林玉清用这样的目光直视,即便是王冬和沈继仁也不禁感到了一阵不小的压力。
但还没等王冬和沈继仁开口解释,林玉清便用鼻子冷哼一声,道:
“算了,既然这位陈医生有其它的事情要处理,那咱们就不等他了。现在马上动身,到会场去吧,开幕式马上就要正式开始了。”
听到林玉清的话,沈继仁不由得愣了愣,随后急忙问道:
“林院长,那关于对理查兹·冯克劳德教授作战对策的商讨……”
“有什么好讨论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行了。”
还没等沈继仁把话说完,林玉清便打断道:
“况且那位理查兹·冯克劳德教授,对上霓虹代表队还未必能赢得了呢?要是他在前面的比赛就被淘汰了,那咱们现在讨论还有个屁用?赶紧出发吧!”
随着林玉清的一番话说完,在场的谐合医师都忍不住低头小声笑了出来。
他们的院长就是这样,虽然年纪大了又是女性,但性格却十分的豪迈直爽。
要是放在古代,那肯定是一位花木兰一样的将领人物。
只是过去以为,她只会在自家医院里训斥下属的医师,想不到即便到了外面,面对的是两位与她同样即便的院长,也依然把对面训得像儿子一样。
这也难怪。
沈继仁今年五十八岁,王冬则是年长他一些,但也仅有六十岁出头。
七十五岁的林玉清,虽然谈不上两个人妈妈一样的年纪,但当他们二人的老师却是绰绰有余。
再加上对方在医疗界的身份地位,被她所训斥二人自然不敢说些什么。
但好在林玉清还给他们两个留了个面子,没有就陈阳迟到这件事情多说些什么,不然两位院长今天只怕就要颜面扫地了。
而如今,作为这一场闹剧的始作俑者的陈阳呢?
……
国医会的赛场,其地点位于魔都市文化体育场。
体育场的占地面积十八万平方米,其场馆内部最多可以容纳八万名观众,是08年为了举办奥运会所特别在魔都市建立的。
而为了举行这次国医会,场馆内还专门进行了改建。
不仅扩大了场地面的范围,还在围绕赛场周边设立了各国代表队的休息站。
目的就是为了能够让大赛能够更好的进行。
此时的陈阳,正坐在霓虹国代表队休息区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冰可乐,透过遮阳伞看着头顶上方的天空,嘴里喃喃道:
“居然要在这么热的天气里举办比赛,组委会的人真的脑子里有坑。”
旁边的绪方晴子同样手里端着一杯饮料,听到陈阳的话,她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
“陈桑,你刚才说什么?哪里有坑?我看着场馆的地面推得很平,并没有什么坑啊?”
陈阳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向身旁这个傻白甜的霓虹国小妞解释,汉语里“脑子有坑”的真正含义。
“对了,野上野英士呢?怎么他和其他的霓虹国队员都不见了?”
陈阳咬着嘴里的吸管,转移话题问道。
“野上野前辈和其他的几位前辈都去开会商量对策了。”
绪方晴子向陈阳解释道:
“陈桑你也知道的,大会的登记顺序以及座位安排是由抽签来决定的,而实际上座位相邻的两支队伍,通常都会是前面预赛的对手。我们旁边就是约翰·普林斯代表队的休息站,所以很有可能在比赛一开始就和他们对上。
听说这次约翰·普林斯代表队派出了传奇的医师,理查兹·冯克劳德教授来担任他们的领队。
野上野前辈和其他的几名前辈,都去商量对策,要怎么样才能对付他了。”
“那你怎么没……”
陈阳本来想问,那你怎么没去。
但还没等他话说出口,脑海中便猜到了原因。
作为真正“关系户”或者说是霓虹队吉祥物的绪方晴子,自然是不需要像其他队员那样参加赛前讨论的。
想起之前听说绪方晴子的父亲是京都大学的教授,陈阳不禁在心里感叹道:
……有个牛逼的爹真好啊。
正当他心中这样想着的时候,旁边的绪方晴子向他问道:
“对了陈桑,这么热的天,你把自己包的这么严实做什么呀?”
绪方晴子指的是陈阳身上穿着的衣着。
正如之前所说,魔都今天的气温十分的炎热,几乎达到了三十七度。
在暑气弥漫的会场里,此时的陈阳居然穿着一件大衣,并且用墨镜和口罩还有帽子把自己的头和整张脸给包了个严严实实。
不知道的话,还以为他是追拍哪个明星的狗仔队呢。
而听到了绪方晴子的疑问,陈阳眼下也只能尴尬地笑笑,对她信口胡诌道:
“哦……我之前不是拉肚子吗?其实就是因为空调吹太久了有点着凉,还有点感冒。所以我就多穿了点,想着捂一捂发发汗什么的……”
“陈桑你感冒啦?”
可没成想听到陈阳的解释以后,绪方晴子却显得十分严肃,赶忙拉着他的胳膊对他说道:
“那陈桑你快跟我走!让我们呼吸科的主任关口桑给你看看,感冒什么的马上就可以治好了。”
陈阳顿时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
“额……不用了不用了,就是一个小感冒而已,我自己挺一挺很快就好了。况且绪方小姐你刚才不是也说了,你们霓虹队的医生们正在开会讨论对策吗?这个时候我过去找那位关口医生看病,岂不是等于给你们添麻烦?还是不要了吧……”
绪方晴子想了想觉得好像也是,现在整个队内如临大敌,都在思考要怎么对付理查兹·冯克劳德教授,眼下的确不是给陈桑看感冒的时候。
就在这时,一旁约翰·普林斯代表队的休息站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陈阳转头一看,只见约翰·普林斯代表队的众人正从旁边的过道里朝着这边走来。
而人群中为首的是一名身形佝偻的老人,正是理查兹·冯克劳德!
陈阳之前也曾在隐藏身份混进西方一些学术会议的时候,有意无意的见过理查兹·冯克劳德几次。
此时之所以能一眼将其认出,倒不是理查兹·冯克劳德在他的心中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因为此人的长相实在是太过有特点了。
理查兹·冯克劳德的容貌有着十分明显的日耳曼特征。
宽额头,高耳窄的鼻子,浅色的眼珠。
而与那些人高马大的西方或者欧洲人不同,此人的身形看上去十分的干瘦。
就仿佛一把稻草浸透了水,又被正午的太阳晒过了似的,腐烂后带着扭曲干瘪的黑。
即便已经是最小号的医院制服,穿在他的身上也是一副松松垮垮的模样。
鼻梁上却戴着一副由顶级手工匠人所打造的眼镜,然而配上他脸上那一副仿佛行将就木的死人般的神情,却怎么看怎么都不合适。
见到理查兹·冯克劳德代领着约翰·普林斯代表队的众人朝着这边走来,陈阳的心里顿时打起了精神。
转头看向了身旁的绪方晴子,陈阳轻咳了一声,说道:
“咳咳……绪方小姐,我好像还是觉得有些不太舒服,要不你还是帮我去找位大夫来瞧瞧吧。”
听到陈阳的话,绪方晴子顿时打起了精神,用认真的语气对陈阳道:
“陈桑你不又舒服了吗?那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走,我马上就叫关口医生过来帮你看看!”
说完,绪方晴子转身便走。
看着绪方晴子的背影在视线里消失,陈阳不禁松了口气。
总算把这个傻白甜给支走了,差点耽误他行动。
左右看了看发现四周没什么人注意自己,陈阳从座位上站起了身,悄无声息的挪到了旁边约翰·普林斯代表队休息站的附近,靠着柱子抱着肩膀站在那。
表面上看起来他是在望着前方正在布置的场地,可实际上他却是偷偷的竖起了耳朵,听着那边约翰·普林斯众人的谈话。
虽然他已经做了全副武装,把自己的整张脸都给挡了个严严实实,但毕竟那天约翰.普林斯代表队中有不少人都亲眼见过了他,所以为了防止对方将他的真实身份认出来,他没敢靠的太近,只站在了距离约翰.普林斯的众人大约七八米远的位置。
可能这么远的位置,旁人若是用正常的音量说话,寻常的人都可能听不太清楚。
但是对陈阳这种,可以在不使用听诊器的情况下,直接听对方心率的变态面前,自然算不得什么。
抱着肩膀望着前方,陈阳的耳朵里听着理查兹.冯克劳德正在用滔滔不绝的语气对周围的众人训斥着:
“现在的年轻人,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咳咳……你们这样的医术,究竟是怎么进入约翰.普林斯医院里入职的?咳咳……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可能是因为太老了,理查兹.冯克劳德说话的语调仿佛就像是肺癌晚期的患者,每说一句都要咳上半天。
而约翰.普林斯代表队的其他人,被理查兹.冯克劳德这样的训斥,脸上的表情都若有若无的带着一丝不悦。
心说我们一代不如一代?您老大老远从华盛顿赶到魔都来,还不是因为您老的弟子在医术上被人完爆了,所以院方才不得不请您老过来救场?
然而因为对方的身份权势,尽管众人心里暗自腹诽着,却也没有一个敢开口反驳些什么。
陈阳则是在一旁听得好笑,医术方面先不谈,理查兹.冯克劳德这个老家伙,在性格方面实在是太过为人诟病了。
当初他在法兰西的学术交流会上见到此人,此人就是这样倚老卖老,仗着自己在医学界的身份,不把周遭的任何人放在眼里。
恐怕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才会被约翰.普林斯的院方放弃,成为了医院里吉祥物一般的存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