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村口接上狗娃,三个人一同出发,坐上了前往山城子镇的小客车。
等到了镇上还得再换乘另一辆客车,经过一段路程最终才能抵达春城市。
一来一回要花费数个小时的时间,可这也是从灵泉村去往春城市的唯一交通方式。
车上,狗娃难得的有些拘谨,一路上都沉默着没有怎么说话。
陈阳猜测,这可能和见到白未晴有关。
因为自身的缺陷,狗娃在生人面前都表现得十分内向,生怕遭受厌恶的目光。
陈阳刚想安慰他用不着这样,没成想坐在一旁的白未晴却是率先开了口。
“狗娃,你的本名叫什么呀?”
听到白未晴的话,陈阳有些差异的转头看向她。
见她目光柔和,眼神中也没有任何戏谑之意,便放下了心来,静静的听二人讲话。
狗娃没料想到白未晴会突然向自己搭话,一时间有些紧张地说道:
“俺……俺……俺的……俺的名字……”
白未晴赶紧安抚道:
“没关系的,你慢慢说。”
语气一反常态的温和。
见白未晴似乎并没有不耐烦的样子,狗娃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稍微不那么紧张了。
“俺……俺的名字叫刘毅,不过爹娘一直都叫俺狗娃,所以时间长了大家就都这么叫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和陈阳认识多久了?”
“打记事起……就……就认识了。”
“哇!你们都认识十几年了呀。”
“嗯……不过铁……铁柱中间离开了村子七八年,我们最……最近才又见面。”
“原来是这样,对了狗娃,我包里有饼干你要吃吗?”
……
就这样,白未晴在车上一路陪狗娃说着话。
随着不断地交流,狗娃也越来越变得没起初那么拘谨,脸上也渐渐多了笑容。
最后甚至还主动邀请白未晴,以后有机会到去他家里去串门。
等到达春城市客运站,三人下车后,趁着狗娃去路边的摊位买吃的,陈阳对白未晴笑着说道:
“还以为像你这种身份的人会懒得和狗娃讲话,想不到你居然会这么有耐心。”
白未晴听完不禁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你什么意思?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不近人情,刁蛮任性的富家大小姐吗?”
陈阳没有回答,但他的目光很明显是在表明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白未晴气得捶了陈阳两下,随后又叹了口气。
看着远处狗娃站在远处摊位前排队的身影,白未晴缓缓说道:
“其实我以前也有一个像狗娃这样的朋友。”
陈阳愣了愣,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意思是在问,你那个朋友这里也有和狗娃一样的问题吗?
“我那个朋友是天生的智力缺陷。”
白未晴点了点头,对陈阳道:
“那个时候我在国外读高中,我和她是班上唯二的两个华裔。她看起来有些孤僻,其实一开始我也只是因为无聊才跟她搭话,没想到最后却成了朋友。
她虽然有些地方和常人不一样,但却十分温柔细心,经常做一些甜点送给我。我和她之间的感情特别好,她也是我当时唯一的朋友。”
“原来是这样。”
陈阳恍然大悟,问道:
“那个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她死了。”白未晴露出一副苦笑。
陈阳怔了怔,就听她继续说道:
“有一次放学后我们一起回家,结果被学校里的一群无赖拦住。为首的那个想让我做他的女朋友,被我拒绝了。
于是他恼羞成怒,用手中的棒球棍朝我砸了过来。我吓得呆住不敢动,而我的朋友为了保护我,就冲出来帮我挡了一下,结果被砸到了头。
她的大脑发育本来就不健全,有不少的隐疾,被砸了这一下让她直接昏迷了过去。那群无赖见出了事,就直接散掉了。
后来救护车把她拉到医院去抢救,或许是运气不好,外伤导致了她的脑内血管破裂,没能撑到第二天的早上就去世了。”
白未晴一脸平静的说着,但从她的目光里陈阳可以感受到深深的悲伤。
“后来我请了最好的律师,又买通了陪审团和法官,才判了那个为首的无赖死刑,还给了我朋友的家人一大笔钱做补偿。可那又怎么样呢?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于是我就回了国,一直到今天。见到狗娃的时候,我就想起了我的那位朋友。
不知道现在在天国的她过得怎么样,会不会后悔当初用命救了我。”
“她不会后悔的。”
陈阳拍了拍白未晴的肩膀,摇头道:
“我想当初在那个班级里,你向她搭话的时候她的心里一定是即惊讶又喜悦的。
因为你没有选择别人,而是选择了她。
这对她来说大概就像是遇到海难的人,突然瞧见远处飘来救生圈一样的心情吧。
所以她才会愿意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站出来保护你,因为对她来说你也是同样最重要的朋友。”
说到这里他又笑了笑。
“可尽管如此,逝去的人在天上看着,活着的人就得继续向前走。
你也不要总想着这件事情让自己难过,要开开心心的,连着她那份一起好好活下去。”
听到陈阳的话,白未晴擦了擦眼角,恢复了往日的娇蛮语气说道:
“哼!这些事情用不着你来告诉我!”
这个时候,狗娃已经买好了烤玉米,捧在手里从远处跑了过来。
他递给陈阳与白未晴两个人一人一根,笑着说道:
“快趁……趁热吃,凉了就不好了,这家的烤苞米可好吃了。”
白未晴要付钱,狗娃却怎么都不要。
陈阳笑了笑,说道:
“要是狗娃不想找你要钱的话,你说什么他都不会接的,收着吧。”
说完,自己咬了一口玉米,结果吃得太急差点没被烫死。
白未晴和狗娃见状皆是笑了起来。
“对了陈阳。”
白未晴忽然想到一件事,对陈阳问道:
“你这次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到底是什么事啊?总不能是专程来吃烤玉米的吧?”
可陈阳却没有急着回答。
他伸着脖子朝着周围望了望,随后像是找到了什么,对二人神秘地笑道:
“你们吃过烤玉米一定口渴了吧?走,我请你们去喝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