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浑身一颤,连忙跪倒在地:“是!弟子一定办到!十日之内,保证补足份额!”
周鹤瞥了他一眼,语气稍缓:“放心,只要你办得好,下个月我带你们换个地方,那边的‘原料’更多,不用在这荒山野岭耗着。”
赵三连声称谢,倒退着退出石屋。
刚关上石门,他脸上的谄媚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怨毒。
“上面一张嘴,下面跑断腿!”他狠狠踢了一脚旁边的碎石,“这荒郊野岭连个村落都没有,十日抓够几十人?简直是要我的命!”正咒骂着,一个野人抱着藤篓从旁边走过,脚步慢了些。
赵三心头的怒火瞬间找到了宣泄口,抬脚就将野人踹飞出去:“没脑子的废物!要不是你们抓不住人,份额能不够?!”
野人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反抗,只能爬起来,抱着藤篓匆匆跑开。
发泄完,赵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恐惧——他知道周鹤的手段,说拿脑袋补份额,绝不是开玩笑。
他立刻召集剩下的十一名看守,咬牙道:“都给我动起来!地毯式搜索青狼山,甭管是修士还是凡人,只要是活的,全抓回来!谁要是完不成任务,就跟我一起进瓮炼血煞果!”
看守们面面相觑,却不敢反驳,只能分成四队,朝着不同的方向散去。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孟浩看得清清楚楚。
他靠着石壁,嘴里嚼着不知道哪里弄来的野果,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血气,将自身气息彻底融入周围的野人之中——魔功大成后,他的隐匿手段也精进不少,哪怕是元婴的修士,不仔细探查,也绝难发现他的踪迹。
更重要的是,上百名被同化的野人此刻正分散在山谷各处,像他的“眼睛”,将赵三等人的动静实时传递到他的精神领域。
如此众人离开山谷,孟浩跟在后方,时刻保持着些许距离。
他看着一队看守朝着东边的山沟走去,半刻钟后,其中一名方脸修士落在最后,似乎在整理腰间的储物袋,脚步慢了半拍。
“机会来了。”孟浩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跟着他们的孟浩悄无声息地从松树上滑下,像一道黑影,跟了上去。
山沟里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风一吹,草叶沙沙作响,正好掩盖了孟浩的脚步声。
方脸修士刚拐过一道弯,突然察觉到身后有异动,刚想转身,后颈便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扣住。
紧接着,一股远超他想象的巨力传来,将他整个人按向地面——“嘭”的一声闷响,他的额头撞在坚硬的碎石上,鲜血瞬间流了满脸,眼前阵阵发黑。
“别乱动。”孟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他指尖凝聚起一缕灵质,像细针般刺入方脸的精神领域,瞬间压制住对方的反抗意识——方脸只觉得脑子一阵冰凉,原本想调动的灵力瞬间溃散,连开口呼救的力气都没了。
“我问,你答。”孟浩松开手,蹲在方脸身边,手指按着他的后心,随时准备动手,“你是哪个势力的?”
方脸的嘴唇颤抖着,眼神里满是恐惧:“血、血魔宗分舵……普通弟子。”
“来这做什么?”“收、收血煞丹……每月按时交给长老。”
“血煞丹是做什么用的?”孟浩的手指微微用力,方脸疼得倒抽一口冷气,连忙回答:“经、经过提纯炼制后,是……是精纯的修行补药,能帮修士快速提升实力。”
“怎么提纯?”这是孟浩最关心的问题——若是能掌握提纯方法,他便能自己消化了那些血煞丹,不用再靠野人的“饽饽”补充能量。
方脸却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几分绝望:“不知道……只有分舵的精英弟子才掌握提纯手段,我们这些普通弟子,只负责收集血煞果,再送到长老那,由长老转交宗门。”
孟浩皱了皱眉,又问:“你们来这多久了?收集的血煞丹最后交给谁?”
“来、来了半个月……血煞丹都交给周鹤长老,之后怎么分配,我们就不知道了……我、我们只会从长老那领‘精纯血煞丹’,算是报酬。”
方脸的声音越来越弱,额头的血流进眼睛里,视线渐渐模糊。
孟浩还想追问更多,比如血魔宗的具体结构、其他分舵的位置,却见方脸的身体开始抽搐,眼睛翻白,显然是失血过多,快要撑不住了。
他连忙问出最后一个关键问题:“这段时间的血煞丹,放在哪了?”
“长、长老屋子的下方……地窖里……有阵法防护,能保、保住血煞丹的药力不流失……”方脸的声音细若蚊蚋,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知道血咒吗?”孟浩突然想起典籍里的关联,赶紧追问。“知、知道……那是圣……”“圣”字刚出口,方脸的头便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孟浩看着手心沾着的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啧,劲儿没控制好。”
他没想到,自己魔功大成后,力气竟变得这么大,只是按在对方后心的手稍微用力,加上对方本就失血过多,竟直接没了气。
他不敢多耽搁,随手扯了些野草,将方脸的尸体盖住,又用石块压好,避免被其他看守发现。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朝着山谷的方向快速返回——虽然没问出提纯方法,但知道了血煞丹的储存地和阵法,已经是巨大的收获。
更重要的是,现在山谷里的看守只剩下六人,加上那元婴修士,总共七人,正是动手的好时机。回到山谷,孟浩找了个隐蔽的石缝躲起来,在脑海中呼唤女人:“对方屋子下方的地窖,有阵法防护,你多久能破开?”
“三个呼吸。”女人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孟浩挑了挑眉:“你早就察觉到那阵法了?”他之前问过女人关于石屋的情况,对方只字未提阵法,显然是藏了一手。
“早就感知到了,只是觉得没必要说。”女人没有否认,语气里带着几分理所当然,“那阵法是低阶的‘锁灵阵’,只能防筑基修士,对元婴没用,也拦不住我,说不说都一样。”
“而且破阵可以,但有代价。”女人话锋一转,“你突破元婴之后,要帮我取一样东西——一份书页,在三个金丹修士手里,以你现在的进度,突破元婴后对付他们很轻松。”
孟浩没有犹豫:“可以。”
“我提醒你,那阵法和那元婴相连,你一破阵,他肯定能立刻察觉到。”
“我知道。”
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好奇,“你打算怎么处理?总不能硬拼元婴修士吧?”
“不用你管,你只管到时候破开阵法就行。”孟浩没有解释,心里的计划却越发清晰。
他需要先引开对方,才能安心夺取地窖里的血煞丹,而且他没有提纯方法,所以这些血煞丹,只能是交由这些野人消化。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孟浩通过灵质连接,调动被同化的野人,悄悄观察山谷里的动静:六名看守分成两拨,一拨在石屋周围巡逻,另一拨则守在山谷入口,警惕性比之前高了不少。
那元婴修士则一直待在石屋里,没有出来过,显然还在处理血煞果的事情。
天蒙蒙亮时,孟浩终于等到了机会。他将一名之前修炼天赋最好的野人叫到石缝旁——这野人不仅成功修炼了血咒和《吞元化血魔功》,还在孟浩的引导下,硬生生学会了“变形术”。
“记住,等会儿你变成之前那个灰袍男子的样子,冲进山谷,就说‘青狼山那边被仙宗弟子围了,要抓我们回去问话’,尽量表现得慌张点。”
孟浩用灵质将灰袍男子的样貌、声音传递给野人,“只要把里面的人引出去,你就立刻跑,找个地方躲起来。”
野人木讷地点点头,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只见他的皮肤慢慢收缩、变形,身高从原本的八尺缩到七尺,脸上的皱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灰袍男子那张带着焦虑的脸,连身上的兽皮也变成了灰布袍——这变形术,孟浩前前后后花了两个时辰,让野人反复练习,海量的术法“数据量”差点让他的精神领域宕机,好在最后还是成功了。
“去吧。”孟浩拍了拍野人的肩膀。
野人深吸一口气,朝着石屋的方向狂奔而去,边跑边喊:“长老!不好了!青狼山那边被仙宗弟子围了!他们说要抓我们回去问话,还说要查血煞果的事!”
声音刚落,石屋的石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元婴修士的身影冲了出来,脸色阴沉得可怕:“什么?!”
他身后,还跟着之前那个汇报的年轻修士。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紧张——若是被仙宗发现血煞果的事,他们必死无疑。
“去看看!”对方没多想,带着年轻修士,化作两道残影,朝着青狼山的方向追了出去。
守在石屋周围的两名看守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只留下四名看守守在山谷入口。
躲在石缝里的孟浩,嘴角微微上扬。他在脑海中对女人说:“机会来了,准备破阵。”
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错愕:“那野人……会变形术?你什么时候教的?”
“运气好,有个相性好的。”孟浩舔了舔嘴唇,眼底闪过一丝兴奋,“之前借体修功的时候,发现他对术法的接受度很高,就试着教了变形术,没想到真成了。”
他悄悄从石缝里探出头,看着石屋的方向——现在,石屋里空无一人,只剩下地窖里的血煞丹和那道等待被破开的阵法。
而山谷入口的四名看守,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元婴修士与年轻修士的身影刚消失在山谷口没多久,原本散落在各处的野人突然齐齐一怔——那些靠在石墙上打盹的、在空地上啃野果的、甚至蜷缩在茅草堆里的野人,像是被按下了同一个开关,僵硬地抬起头,空洞的双瞳里闪过一丝微弱的红光,随即齐刷刷地站起身。
上百道身影同时动作,骨骼摩擦的“咔咔”声、兽皮裙摆扫过地面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竟汇成一道清脆的脆响,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刺耳。
守在石屋周围的四名黑衣护卫,瞬间被这动静惊得回头,手里的武器下意识地握紧,脚步连连后退,脸上满是惊愕。
“这他妈怎么回事?”一名瘦高个护卫盯着那些野人,声音发颤——这些野人平日里要么麻木呆滞,要么争抢食物时像疯狗,从未有过如此整齐划一的动作,简直像被人操控的木偶。
“不清楚,但肯定不对劲!”另一名圆脸护卫咽了口唾沫,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这些蛮子没脑子,能让他们这样,定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长老刚走,他们就闹起来,搞鬼的人肯定还在山谷里!”瘦高个护卫抬手按住腰间的骨刀,“都打起精神,仔细搜!别让那家伙耍阴招!”
“怕什么?”第四名护卫,也就是之前守在山谷入口的壮汉,突然冷笑一声,指了指石屋方向,“此地有长老布下的护山大阵,只要大阵没破,不管是谁在搞鬼,都翻不了天!而且这么大动静,长老肯定能感知到,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话音刚落,上百名野人突然动了——他们没有扑向护卫,而是像潮水般朝着石屋后方涌去,目标明确,正是地窖的入口。
那些平日里蹒跚的脚步,此刻竟变得异常迅捷,兽皮摩擦着地面,发出“哗哗”的声响,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不好!他们要去地窖!”圆脸护卫脸色骤变,刚想冲上去阻拦,地窖入口处突然亮起一层柔和的白光——那是长老布下的“封锁阵”,淡白色的光罩像透明的蛋壳,将地窖入口严严实实地护住。
最先冲到光罩前的几名野人,直接撞在了白光上。
“嘭”的一声闷响,白光泛起一圈涟漪,野人们像被无形的大手拍中,瞬间倒飞出去,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有大阵在,他们根本靠近不了!”壮汉护卫松了口气,得意地笑了起来,“等长老回来,这些蛮子和搞鬼的人,都得死!”
其他三名护卫也跟着放松下来,甚至收起了武器,抱着胳膊,冷眼看着野人们一次次冲向光罩,又一次次被弹飞——在他们看来,这些野人不过是在做无用功,用不了多久就会筋疲力尽。
可就在这时,一道金光突然从天空中落下。
那金光细得像针,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锐利,悄无声息地穿透了空气,精准地落在“封锁阵”的光罩上。
“啪!”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像镜子被敲破。淡白色的光罩瞬间布满裂纹,随后“嘭”的一声炸开,化作漫天细碎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四名护卫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睛瞪得像铜铃,满是不敢置信:“大、大阵怎么破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上百名野人已经疯了似的冲进地窖入口。
地窖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息,十几个木箱整齐地摆放在角落里,箱子上还贴着写有“紧密”的纸条。
野人们不管不顾,七手八脚地打开木箱,抓起里面圆润的血红色丹药,有的塞进怀里,有的直接塞进嘴里,甚至还有人用兽皮兜住,拼命往外搬运,场面混乱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秩序——显然是孟浩通过灵质,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把血煞丹拿走!”瘦高个护卫最先反应过来,嘶吼着拔出骨刀,朝着地窖入口冲去。
其他三名护卫也纷纷回过神,各自祭出武器:圆脸护卫拿出一把大斧,壮汉护卫举起一面青铜盾,最后一名护卫则捏着几张黄色的符纸,显然是准备动用术法。
他们刚冲到地窖入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劲风。
“谁?!”
壮汉护卫猛地回头,青铜盾挡在身前,却只看到一道黑影闪过。
下一秒,他便感觉一股巨力砸在盾牌上——那力量远超他的想象,青铜盾瞬间凹陷下去,巨大的冲击力顺着手臂传来,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还没等他发出惨叫,黑影已经绕到他身后,一只手猛地按在他的后脑勺上。
“嘭”的一声闷响,壮汉的头颅像被踩碎的西瓜,瞬间爆碎开来,鲜血和脑浆溅了一地,尸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老三!”瘦高个护卫目眦欲裂,转身挥刀朝着黑影砍去。
可他的刀刚举到半空,就感觉胸口一凉——三道血色劲气像利箭般,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心脏、咽喉和眉心。
他瞪大双眼,嘴里涌出鲜血,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手里的骨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圆脸护卫和最后一名符纸护卫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可黑影的速度比他们快得多,只见黑影身形一闪,便挡在了他们面前,正是孟浩。
“想跑?”孟浩的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感情。
他抬手一扬,十数道血气劲气激射而出,像暴雨般落在两人身上。
圆脸护卫的石斧被劲气劈成两半,胸口更是被劲气贯穿,露出一个血洞,符纸护卫刚想捏碎符纸,劲气已经穿透了他的手腕,符纸散落一地,随后一道劲气击中他的太阳穴,他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从孟浩出手,到四名护卫全部身死,不过一息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