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此话当真？”徐娘子微微诧异，“你就不怕我进了你的铺子，把你的本事都学了去。”
沈月月摇头，“徐娘子啊，你要知道，本事这种东西你学别人只能学个三四分，因为更多的东西装在我这里。”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徐娘子一半无奈，一半又露出一些欣赏的神色，她抬步走向了洛娘子的铺子，“既然洛娘子要我品尝，我也不客气了。”
“请。”
她们一前一后进了铺子里。
吴一年都怔住了，眼看着她们又面对面的坐下，赶紧着跑过去擦桌子，“嫂子，这是——”
“一年啊，我今天请这个徐娘子姐姐吃吃火锅，你快些去准备。”
吴一年有点懵。
“去呀。”
“好，我马上就去。”
不一会儿，吴一年就把铜锅摆上来了。
徐娘子看着他那就像是变戏法似的，在铜锅下面还摆置了一个小炉子。
火折子一点，火苗缭绕。
接着，一大份叫不出名字的调料就倒进了锅里。
锅里本来就是热水，稍微一烧就开了。
然后，一大盘的羊肉片，一大片的木耳山货还有土豆之类的素菜都一点点放进去。
再然后，一人面前放一个小碗，小碗里面似乎是麻酱。
看着水又要开了，沈月月捞起筷子递给徐娘子，“徐娘子姐姐，尝尝看呢。”
徐娘子捞起一块羊肉片沾了沾麻酱，略有些犹豫的放进了嘴里。
“怎么样？”沈月月满目期待的看着徐娘子。
就见徐娘子深深点头，并且越来越认同一般，“好，味道好，这味道太好了，没有那么重的羊肉味，羊肉味恰恰好，微微辣，真的很不错。”
“你再尝尝其他的，这个呀，是鹌鹑蛋，我费了老大的力气买来的。”
“味道真的也很不错。”
“喜欢就吃就多吃一点啊。”
沈月月自己也拿着筷子夹啊夹。
两个人，本来是对手，这一顿饭吃下来，关系倒是像是缓和了一般。
最后，徐娘子吃饱了，筷子碗一放，靠在了椅子背上，笑眯眯的看着沈月月。
“看我干嘛？”沈月月努努嘴巴，“我可是女人，我不是男人。”
“我欣赏你，不行么？”
“那行，徐娘子姐姐欣赏我，我是求之不得。”
“唉，我不得不承认啊，你和你相公真的都是有本事的人。有时候我都怀疑了，你们俩开开小店是不是屈才了。”
“不屈才，我们呀也就这一点本事。”
“你这叫一点本事，那么我呢，岂不是一点本事都没有？”
“咯咯咯。”
两个人掩着帕子笑成了一团。
笑够了，沈月月调侃道：“我们俩的关系，在这吃饭说笑，这不知情的人，怕是还得以为我们疯了。”
“我啊，为了对付你，我绞尽脑汁，就差点疯了。”
“其实徐娘子姐姐，我不是很明白。”
“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样煞费苦心的对付我呀？”
“这——”徐娘子垂了垂眸子，愣了一会儿，方才道：“我们做了同行，同行本来就是竞争对手呀。
洛娘子，你该不会以为，我们吃了这顿饭，我们就不是对手了吧？”
“那当然不敢这样以为，徐娘子姐姐也的确是有点本事的人。”
“所以呢，洛娘子，对付你，我还是会锲而不舍的。”
“那我只能奉陪到底了。”沈月月笑笑，“不过，徐娘子，我看你的样子，也不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当然，我徐金秀做人做事有我自己的原则。”
“我也是。”沈月月抬起头看见了洛之何，拍着桌子叫了起来，“之何，给我和徐娘子姐姐上一壶热茶。”
“来了。”
洛之何很快就把热茶奉上，并且两个杯子都倒满了茶。
“去吧。”沈月月又挥挥手。
看着洛之何的背影远去。
徐娘子笑了，“你这相公，对你可太好了吧，简直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啊。”
“哪有，我平时也是这样对他的。”
“你有这么个相公，真让人羡慕。”
“徐娘子姐姐的相公呢？”
徐娘子的眸光暗了暗，“我哪儿有什么相公，我这种出身，找个靠谱的相公，实在太难。”
“哦，我还以为徐娘子姐姐已经成亲了。毕竟外面的人都徐娘子徐娘子的叫。”
“不然呢？”徐娘子叹气，“我都徐娘半老了，叫我姐姐妹妹，我也受不起呀。”
“咯咯咯，姐姐说话好是风趣。来，我们以茶代酒，交个朋友。希望生意场上我们是对手，但是我们私下也可以做姐妹。”
徐娘子看着面前人儿，着实有几分诚恳，她突然望着沈月月，“你先放下杯子，我问你几个问题。”
“问就是。”
“你如果得知了我的出身，你还会愿意跟我做姐妹么？”
“你的出身？”沈月月向后靠了靠，“我猜，徐娘子姐姐似乎和烟花柳巷之地有过一些接触吧。”
“没错。”
“但是姐姐虽然看起来有点风尘开放，但是你的眉眼间却又带着隐隐的傲气。”
“这也让你看出来了？”
“这倒不是我说的，而是我和我相公聊天，我相公说的。”
“你相公还说什么了？”
“他说，他怀疑姐姐曾经是个艺伎。”
徐娘子笑了，“你相公真是好眼力。没错，我十年前的确是个艺伎，在青楼里弹琵琶为生，赚的也是辛苦钱。只不过，外面的人对我们这行有太大的偏见，以为但凡在里面的女人就没有正经女人。”徐娘子露出幽幽无奈，“所以你看，到现在，我都这么个年纪了，仍然找不到一个靠谱的人家，着实是可悲可叹啊。”
“我觉得没什么可悲的，每个人的出身都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尤其是这世间，女子本弱，相信姐姐那个时候但凡有其他出路，也不至于去沦落到青楼去弹琵琶。
人不应该因为出身而被轻视。”
徐娘子笑了，“所以你还是愿意跟我做朋友？”
“对啊。”沈月月端起茶盏，“来，我们以茶代酒，喝一杯。”
“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