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娃爹低头耷拉脑的样子，看起来十分颓废。
本来就十分消瘦的一个人，现在脸色还有些蜡黄。
看状态，应该是很不好的。
王大海看着他，有些心疼他现在这个样子。
他们年龄相仿，又成亲时间相仿，两家又住得这么近，可以说虽然不是兄弟，却也跟兄弟差不多了。
可是，草娃爹的行为，在王大海看来，又实在是太窝囊些了。
他叹了口气，“唉，草娃爹啊，不是我说你。你想草娃有什么用，现在，人家草娃都跟着他娘走了。”
“可我听说，草娃他们母子和之何兄弟家走得很近。”
“是走得近，走得近又怎么样呢？你别忘了，你和草娃娘已经不是夫妻了。”
这话说出来，草娃爹的脸上有了痛色，他深深皱起眉头，“我，我也不想这样。”
“可你不想，你为什么当初不阻止呢？”
“我阻止了，我阻止不了。”
“你。你说你。草娃娘咱们住这么多年，你说他会去故意烫你娘的脚，我是绝对不会信的，难道你信么？”
草娃低着头，沉默着。
“唉，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完完全全的站在你娘的那边。”
“可，可那是我娘啊，没有我娘生我，又怎么有我呢？”
“你——”王大海听得又急又气，“既然如此，你也别问草娃怎么样了？你呀，你回去跟你娘过一辈子不就完了吗。”
“不是，大海，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何尝不想媳妇孩子都在，和和美美呢？”
“那你为了这个和和美美，你做了什么吗？”
“我，我劝了。”
“你真是，光劝又有什么用。”
“那你还要我怎样啊？”
“你得强势起来，凡事说一不二，你说了算，你做主，懂不？”
“我比不了我娘啊。”
“得得得，我不想跟你废话了。”王大海终于不耐烦了，“我要回去看媳妇孩子去了，你啊随便你吧。”
“诶，大海，你等会啊。”
“还要怎样？”
“你，你和之何兄弟接触的多，你知道不知道，草娃娘现在到底干嘛呢？”
“人家干嘛，跟你有关系吗？”
“不是，我想问问。”
“你问问也白问，人家既然走了，就不会轻易回来，你问我，真没用。你要是真有想法，你不如去找她去。”
“找啥！”
草娃爹还没有说话，突然，草娃奶奶大嗓门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王大海侧过头一看，果然是草娃奶奶颠颠颠的从自家走了出来，往这边过来了，一脸横气。
“哟，我当是谁家的老娘们呢？在这给我儿子出主意，原来是王大海你呀。你说你一个大男人，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呢？”
“嘿！”王大海一听这也来气，“李家大娘，你说话可得注意点啊。”
“谁得注意点啊？谁得注意点啊？我看是你吧。”草娃奶奶跳着脚，指着王大海骂骂咧咧，“你才应该注意，我儿子咋样，那是我们李家的事，轮不到你姓王的多管闲事。”
“呵，我多管闲事？”王大海气得快说不上话来了，“李家大娘，我可没碍着你。是你儿子找上我来，打听草娃的事情的。”
“那又怎样，让你主意了吗？啊？让你出注意了吗？你怎么那么能挑事呢？你是个老爷们么？我看你就是娘们！”
“你——”王大海这下，气得脸都红了，“李家大娘，你说话不要太过分。”
“我还就过分了，王大海，你就是个老娘们！”
“我呸！”
突然，另外一道霸道的老年妇人的声音也响起来了。
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王大海的亲娘，小凤的奶奶。
小凤奶奶出了门，撸起袖子来，“李家的，又耍不要脸呢是不是？”
“谁耍不要脸了，不要脸的是你儿子！在这给我儿子出主意！”
“呵呵，我儿子给你儿子出主意，那是看得起你们。就你儿子那窝囊废，我告诉你，换了我，我都不带搭理他的。媳妇孩子都跑了，他就是个没有人跟的光棍！”
小凤奶奶果然不是吃醋的，这一开口立刻形势就不一样了。
这边轮到草娃奶奶气得不行，“你儿子才光棍。我告诉你啊，王家的，我儿子很快就能再找一门媳妇。”
“诶哟我的天呢，谁家的闺女这么傻呢，能看你儿子，看上你这么胡搅蛮缠的老婆婆。我就不信了，真有人愿意。”
“他就是有人愿意。”
“哈哈哈，这话说给你自己听吧。真要是愿意也成不了。成亲了也得和离。对了对了，我都给忘了，人家草娃娘当初那叫一个霸气啊。说的根本不是和离，人家说的要休了你儿子。”小凤奶奶说话间大笑起来，“我的天啊，我在北山村过了几十年啊，我可头一回看见有个男的让媳妇给休了的呢。”
这话说得，草娃爹的脸色都变了。
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似乎有话梗在脖子里，就是说不上来。
这件事在草娃奶奶的心里，简直就是他们李家的耻辱。
她气得都要跳起来了，撸起袖子就朝着小凤奶奶过去了，“王家的，叫你瞎扯，我跟你没完，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你来啊，你看我怕你不怕你，老娘娘家可是开镖局的，打架我就没服输过。”
登时，两个老太太就掐在了一起。
草娃奶奶拽住小凤奶奶的衣领子，小凤奶奶则拽住了草娃奶奶的头发。
不知道是谁一用力，两个人又倒在了地上，一边滚一边打，谁也不肯撒手。
王大海和草娃爹见状也忍不住了，都上了手。
又过了一会儿。小凤爷爷和草娃爷爷也闻讯赶来。
两家人大打出手。
这般热闹，可把邻里全部都给惊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有人把蒙村长给找了来。
蒙村长在他们中间破口大骂，才给骂开。
最后，可是在街坊四邻的拉扯下，总算是把双方两家人都推回了自家去。
这一架打完了，晌午都过去了。
小凤奶奶虽然是衣裳都扯破了，头发也乱了。
但总是走着回去的。
草娃奶奶果真不是对手，最后是草娃爹把她给背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