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月从来都没有擀过面条,这回这么一吃,是真的好吃。
转眼间,她一碗面条就已经见了底。
洛之何便道:“我这里还有。”
“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沈月月美滋滋的乐了乐,立刻又去刷锅了。
到了春天了,炉子已经灭了,所以家里做事情都要靠着这口大锅。
她把里面的面汤全部都盛出来,摆在桌上,里面都是白面,要是丢了也可惜,正好给七七吃完面条来喝。
先人说得好麽,原汤化原食啊。
这边锅刷干净,牛奶倒进去,先给牛奶煮沸。
因为煮牛奶是最简单的活计。
牛奶煮好了,再次刷锅,把泡好的红豆全部丢进去煮。
为了煮得更快,沈月月抱回来木柴,用大火。
这时候,洛七七也吃好了,抱着一碗面汤在小板凳上吸溜着,一旁的小黑也有一个木碗,碗里装着洛七七吃剩下的面。
洛之何洗了碗,来到沈月月身边,“媳妇啊,我来烧火吧。”
沈月月摆他一眼,“你一边去,烧火这活呀,太简单了,不给你做。”
“那我干嘛?”
“嗯——”沈月月想了想,“诶,小凤娘今天来跟我说的话,你可都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
“既然我都答应她了,那我就想试试。”
洛之何颔首,“我明白。其实我刚才挤牛奶的时候也想过这个问题。那苏记的点心味道如何,我是没有吃过。不过,我以前在我老家还是见识过的。”
“那你快点说说,那些大铺子里的点心到底什么样?”
“大铺子里的点心啊,说白了,其实也没有什么新鲜的。都是米啊,面啊,豆沙,芙蓉,还有麽,枣泥之类的。”
沈月月点点头,“我感觉也是。其实翻来覆去不过就是那些东西吧,也没有新奇的。”
“对,就是他们的做工更完善些,样子更好看些,也有的,有祖传的独家秘方,确实是味道很好。”
沈月月抱着单膝在小圆凳上转圈,转了一个又一个,“祖传秘方我是没有,不过我有牛奶啊。那做工我可以尽量做漂亮一些。对了!”
她一拍脑门,“之何,咱们可以做模具啊,对吧,往模具里面一扣,不是想要什么样子就要什么样子,然后印上一个福字,做个精致的点心盒子,也就行了呀。”
洛之何可笑了。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吗?”
“不是好笑,而是月月啊,你和我的想法一模一样。”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呢。”沈月月洋洋得意,“那我们现在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洛之何扯了扯眉头,“可是,月月,做个普普通通的模具我还行,可要做的那么精细,我可是没有这份手艺。”
“找沈二宝啊。”沈月月脱口而出。
但很快,她的热情就散了下去,“不对哦,我已经跟沈家断绝关系了。”
“就是这个问题啊,你说,咱们怎么办?”
“之何,那,那你不是认识很多帮工的麽,你去问问他们谁认识木匠,我想,总有人也能做吧,整个镇子,难道就这沈二宝一个木匠?”
“好,就听你的吧,我明天抽空去老梁哥家打听打听。再不行,就去镇上问问。”
“嗯,就先这样决定吧。”
烧着柴,屋子里漫着红豆的香气,沈月月的心里还真是有那么一丝丝的低落。
虽然沈有贵和赵淑花真的让她憎恶,可是吧,沈家的其他人其实也没有太差。尤其是沈二宝,她去走亲戚的时候,沈二宝是那么真诚。而后来她请他做木工活的时候,也是特别的卖力。
沈二宝和赵淑花他们夫妻不同,沈二宝是个懂事重情的人,当时她给的工钱他可全部都塞给了七七。
越想啊沈月月还有点淡淡的惆怅。
嗯,其实沈月月也是一个很在乎感情的人啊。
豆子煮了半个时辰,沈月月摇摇头,也赶紧让自己那些不好的心情散去。她掀开锅盖,捞了两个豆子。
吹了又吹,“之何,七七,来,一人尝一个,怎么样。”
洛七七先咀嚼了起来,“嘻嘻,娘亲,好吃。”
“软了吗?”沈月月又问向洛之何。
洛之何欣然点头,“入口即化,非常好。”
“那就行了,我把它们捞出来。”
沈月月一边捞,一边跟洛之何嘱咐,“来,我放一勺红豆,你就放一小勺白砂糖,再放两勺牛奶。”
不多大一会儿,满满一小木盆的红豆拌白糖都处理好了。
“月月,这豆沙你打算怎么用?”
“你说呢?”
“我有两个想法。”洛之何道:“一个麽,你把面团切成小块,切成薄薄的皮儿,馅儿放进去一包,然后用刀背这么四面一挤,不就是方方正正的红豆糕麽。”
沈月月欣然点头,“还真是,你这个男人,竟然对吃食都这么有想法了。”
“呵呵,跟你做了这么些日子的蒸糕,我还学不会举一反三麽。”
“那第二个的想法呢?”
“第二个就简单了呀,豆沙和面揉在一起,蒸呗。”
“OK!”沈月月打了个响指,“这回啊,咱们就按照你说得办!两种我全部都做,看看集上的人到底喜欢哪一种。”
洛之何笑了笑,又深深皱起眉,歪着头看着沈月月,“你刚刚,说什么?”
“两种法子呀。”
“不是,前面?”洛之何也学着沈月月的样子,大拇指和中指一摩擦,也发出一声清脆的响指声。
洛之何的响指声给沈月月吓了一跳。
她猛然想起来刚刚自己说的OK。
她都要哭了。
真是激动起来,什么话都往外冒啊。
“那个,我说的是很远的一个地方的方言。”沈月月只能胡诌了。
而且这也不算胡诌。
这细说起来啊,OK不就是那个另外一个地方的语言麽,说是方言也不是完全说不过去。
“那是什么很远的地方?”洛之何眯了眯眼睛,他自认数年前南来北往,见识还算不少,可从未听说这样的方言。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很多年前啊,我在村里玩,一个算命的道士他在村里歇脚吧,我跟他学的,他说的很多话,咱们这里的人都听不懂。我还奇怪呢,心说这人不知道打多远的地方来的。”
洛之何勾唇笑了笑,“世间如此之大,如此之广,真有什么地方我们不曾知道不曾见过,想来也实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