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宝一看沈有贵和赵淑花的态度,他就心里凉了半截。
他是没法跟这老俩沟通下去了。
他闭上了嘴巴,该睡觉睡觉去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洛家的屋子里就传出了响动。
到底还有镇上的生意让人牵挂。
所以洛之何他们一家三口早早起来,带着孩子赶着牛车又回到了镇上。
夏天亮得早,集也早。
他们一到铺子里,就赶紧忙碌起来。
忙着烤烧饼,炖肉,做凉皮,开门,迎客人。
随着天大亮了,外面的人也多了,铺子里渐渐进来不少客人点菜。
吴一年和小金子忙前忙后,照料着屋里的客人。
生意已经没有之前的红火,但也算不上冷清。
中规中矩。
沈月月喝着凉茶,站在自家铺面门口看着对面的苏记。
苏记也开了门,大潘张二几个人迎着客人。
那里的客人也仍然有,同样是不多。
双方这番竞争,根本没有完全的赢家。
都失去了不少客人,也失去了好名声。
不过,总体对比来看,还是洛娘子的铺子生意更胜一筹,也更有潜力。
沈月月搬了个椅子,一边坐在柜台边看账目,一边暗暗的思考着。
这回,苏记可算在了一个大跟头。
昨天,苏记大搞活动,本来就是打算稳住客人,稳住场子。
可被他们夫妻俩一顿折腾。
他们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仅没有笼络到客人和人心,反而呢,被揭了个底朝天。
林桃凤,她应该不会咽的下这口气的。
所谓留得青山在,肯定有柴烧啊。
沈月月一定要多加防范。
以防狗急跳墙啊。
对面。
苏记。
林桃凤一夜都没有睡好。
满眼底都是乌青色,她瞧着铜镜里疲惫老态的自己,眉头是深深的皱了又皱。
仿佛透过这金黄色的铜镜,她已经看到了苏老爷对她色衰而爱弛的画面。
泡汤了。
又泡汤了!
“沈月月,沈月月。”她一遍又一遍念她的名字,每念一遍手里的眉膏就在镜子上重重一划。
划到后面,镜子里满是黑色的划痕,都看不清她自己的样貌了。
她把眉膏猛地摔在了桌上,“可恶!死女人!”
叩叩叩。
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
不用问,也知道是丁盛。
林桃凤深叹了口气,“进来吧。”
果然,丁盛进了门,又紧紧关上了门。
“夫人。”
“怎么样?”
“铺子里倒是还有客人,不过不多。而且,我们昨天做了太多的点心,现在天热,我们没有太多的地方放,所以好多都已经发酸了,根本不能再吃,只能全部扔掉了。”
“对门呢?”
“对门的生意,说实话,比咱们的生意要好。”丁盛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有点紧张了。
那张铜镜被划得不成样子,实在是有点恐怖。
林桃凤攥住了手里的绢帕,咬紧了牙齿,“又是这对夫妻,我跟他们真是犯冲!”
“唉,怎么办,夫人,外面的人说的话也难听。这回,真是没有想到。”
“呵呵,我看啊,照这么下去,咱们这间铺子是彻底的完了,完了。”
“夫人,那可不行,这是你回城里的关键,我们不能让铺子完了,我们必须想办法,再把那对夫妻搞下去。”
“怎么搞?就算搞的下去,咱们这间铺子也已经声名狼藉。”
“那怎么办呢?”
“呵呵,丁盛,你有没有想过放弃这个铺子。”
“放弃?”
“对,你还记得上次吧,我去了朱财主家。朱家那个小妖精,逼着我把这铺子分给她好几成。正好,这间铺子完了,我就留下一个空壳子,看她,还能分到几分?”
“可咱们呢?”
“咱们拿了钱,完全可以再开新的铺子,就算回不去城里,这口气,我也绝对不会就这么咽下去的!”
丁盛的眼珠跟着转了又转,“夫人,仔细想想,这可未尝不可啊。”
“呵呵,去吧,想办法把账目做一做,我要让朱家那个小妖精一根毛也拿不到。”
“好,好,我这就去办。”丁盛拉开了房门,又停了停,“夫人,那么,洛娘子那一边呢?咱们就此作罢么?”
“至于那边,你等着吧,他们得意一时。得意不了一世!”
“夫人,我怎么听不懂你的意思呢。”
林桃凤站了起来,缓缓踱着步子来到丁盛的身边,凑到了他的耳边,“丁盛,你还记得他吗?”
她缓缓吐出了一个名字。
洛之何的说法是对的,随着时间和吃食的质量稳住,洛娘子的生意果然在渐渐回春。
从一开始的十几个人来,到后面几十个,再到后面,又恢复了当初人满为患的热闹场面。
原本雇的这些帮工已经不够用了。
洛之何又去找了新的帮工来。
不止有帮工,还有跑堂的小二和洗碗的大娘都又找了,他为了让沈月月歇歇,还专门找了一个写账的账房。
这样,沈月月就真的成了正经八百的老板娘,每天过起了带带孩子查查账的悠闲日子。
反倒是对门的苏记,生意一日不如一日。
甚至,好像林桃凤放弃了苏记一样,根本无心打理似的。
到后面,大潘和张二也不见了,好像是不做了似的。
终于有一天,沈月月看着苏记的铺子一整天都没有开门。
紧接着,一天两天三天。
最后,在一个雨天,不知道是什么人过来了,连苏记铺子的牌匾都给了摘了下来。
原先那金光闪闪的苏记牌匾,就那样落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进了泥土里,沾了泥土,又沾了雨水。
虽然这一切都是林桃凤自讨苦吃,作茧自缚,虽然林桃凤给沈月月的生意造成了数次伤害,可看着那么精致的牌匾脏成满是污泥,沈月月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暗暗的感慨和遗憾。
洛之何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轻声道:“今天下雨,客人少,也不用盯着。你要呆的闷,就带着七七出去转转,透透气去。”
“好啊,正好,好些日子没有给孙奶奶打扫屋子了。”沈月月莞尔,拿起一把油纸伞,朝后面喊了起来,“七七!走,娘亲带你出去溜达溜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