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
正欲上轿,忽闻有人唤她的,便猫腰探头去看。那人一袭墨色长袍,袍内绣了一圈银色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朝她一脸明媚的笑着。
那人好生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
但她的小字,除了家里人,便只有宋祈知道,还有……
景衍哥哥!
她回头向宋祈嘱咐道:“你先上轿,且等我一下。”
说罢,便提起裙角,三下五除二的跳下了轿子,飞奔到那人身边,像只雀跃的小鸟。
“你慢点跑,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毛毛躁躁的。”
李景衍亲昵的摸着她的头,笑道:“有许多年未见了,你都变成大姑娘了。”
林羡洋装生气,不满道:“你还好意思说呢,像人间蒸发一样就消失了,连个招呼都不打一下。”
“当日走得太急,实属无可奈何,还请林大人不记小人过。”他话锋一转,看向不远处停着的轿子,问道:“这规制像是王府的轿子。”
想起宋祈还在轿子上等她,一时间心里满是甜蜜,点头应声道:“是呀,我已经嫁进王府了。”
李景衍先是一怔,眉间轻蹙,无奈苦笑。
本想着此次回京便上门提亲的,没想到她已经嫁做人妇了。
“原是如此,时间过得真快,我们娇娇都嫁人了。不过,不是说好要给我当童养媳的吗,怎么不等我回来就变卦了?”
她正欲开口,便被轿上那人打断了。
宋祈轻挑起帘子,沉声道:“该回府了。”
林羡点点头,用无可奈何的眼神看着李景衍,道:“景衍哥哥,我先回去了。”
回府路上,林羡饶有兴致的给宋祈讲述,她与李景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故事。而宋祈却是丝毫不为所动,沉默不语。
她越是眉飞色舞,他越是面无表情。
林羡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中无法自拔,竟然没有看出他的异常表现。待她察觉到时,已然是两日后了。
承欢院内,主仆三人围在桌前,复盘着当日的情形。
“你们说,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云鹊点点头,应和道:“听起来没什么不妥之处呀,是不是王爷吃坏肚子了,不舒服?”
她沉思片刻,又道:“哎呀,我知道了!再不济,就是王爷又被谁威胁,必须要雨露均沾了?”
“这不可能,我父亲早被调离,不在李国公手下任职了。最近这段时日,他也总是很和谐的每月去关雎殿三次,旁的时间皆是在承欢院。怎么突然搬走了呢。”
林羡顿了顿,心里忽然万分委屈,“旁的都能解释,只是最近我去找他,他都闭门不见了。我差人去送糕点,也都被拒了回来。他定是恼我了,你们说是不是?”
主仆二人皆是愁容满面,就差抱头痛哭了。
云涓无奈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的好姑娘,怎的一到大事上,你就变痴傻了呢!”
“此话怎讲,难道你有什么见解?”林羡一头雾水,捧着一把瓜子,犹自嗑着。
“上轿前,你们还有说有笑的。上轿后,殿下便没再搭理你了。这不是很显而易见嘛,他吃醋了。”
吃醋?
在宋祈的字典里,还有吃醋?
可是他若是吃醋了,当场就会说几句阴阳怪气的话,让林羡想不发现都难。可是这次,为何如此反常呢?
男人的心思,真难猜。
“那我该如何是好?”
“主动出击,低头认错,总有挽回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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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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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哥回京了?”
国公夫人放下茶盏,拿帕子沾了沾唇角,应道:“嗯,回京述职,这次得圣上恩典,估计能在府中多住些时日。”
李国公有两个嫡子,长子李宁远在大理寺任职。次子李景衍是圣上亲封的宁朔将军,常年驻守边关。两人一文一武,相得映彰。
“你父亲说,清宁公主有意下嫁于国公府。只是不知道,公主相中的是宁远还是景衍。”
李殊词眼前一亮,“哪位哥哥都好,反正都是嫁进国公府来的。只是不知,是我叫公主嫂嫂,还是公主叫我嫂嫂了。”
国公夫人的目光扫过李殊词,闻言,笑道:“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你倒想的长远。”
彼时,坤宁宫内,清宁公主正对着皇后软磨硬泡。
她挨着皇后身边坐下,轻轻把头倚在母后胳膊上,娇声道:“母后,您就应允了吧,这可是女儿第一次求您办事。”
皇上膝下子嗣单薄,能活过十岁的公主只有两个。清宁是最小的公主,她向来对这个女儿无可奈何,提的要求向来有求必应。
只是这次,不是她不想应允,是实在有无可奈何的理由。
“你不仅是父皇、母后的女儿,更是我朝的公主。你的婚事自然由你父皇决定,由不得你做主。”
闻言,清宁心头一酸,回握住皇后的手,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顺着脸颊滑下。
“我且问你,京中的青年才俊那么多,你为何偏偏挑中了他?难不成,你们私下见过?”
清宁急忙直起身子,抹掉了脸上的泪痕,辩白道:“没有没有,没见过,女儿哪敢坏了规矩。是早就听闻,李国公府的二公子一表人材,风流倜傥,英俊潇洒,骁勇善战——”
见女儿越说越离谱,皇后及时出口打断:“好了,平日里学女工不见你这么积极,夸起李景衍来,倒是恨不得把一本书都背出来。”
清宁难为情的笑了笑,倚在皇后胳膊上撒娇。
“儿臣是真心喜欢他,求母后成全。”
“他官位低,还常年驻守边关,你从小金娇玉贵的养着,能受得了那样的日子?”
皇后此时恨不得出本书,书名就叫《不能嫁给李景衍的13888个理由》。
见她有所动摇,清宁立刻便来了兴致,笑言道:“儿臣不怕的,只要跟他在一起,儿臣什么都能忍受。只是成亲之后,母后应该不会那么狠心,让唯一的女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日日见不着,母亲定然会想我,这样不出半个月,便会把驸马调到盛京任个闲职了。”
皇后嗤笑道:“小蹄子,惯会说嘴。”
“总之,母后就想想办法吧,儿臣的幸福,便都靠母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