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姜怀薇，林羡不得不对她有所怀疑了。
“林家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皇后这样一闹，林霜暴毙的事情立刻传扬开了。孙大娘子大闹一场，非得来找你亲手报仇，幸而被林老爷拦下了。”
林常柏也不是真的想帮林羡，他只是觉得家丑不可外扬，不想丢了自己的脸面罢了。
一个女儿暴毙身亡，另一个女儿居然是嫌犯，被关押在大理寺。
若是再任由孙氏去东宫闹事，那林家便彻底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了。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林羡刚要说话，就被门口衙役的声音打断了。
“姑娘，您快出来吧，齐大人要回来了！”
衙役语气急促，连声催促着。
“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孟清禾依依不舍地看向林羡，戴上斗笠，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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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那名衙役来传话，说是齐尤要请她过去问话。
明明可以选在白天，却非要一直耗到晚上。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晚上办案才能掩人耳目，就算不慎失手伤人，太子一时半会儿也赶不过来。
齐尤的那点小心思，已经明晃晃地写在脸上了。
“太子妃娘娘，您就快招了吧。再这样耗下去，对你我都没有好处的呀。”
要是一般的犯人，他早就上刑，严刑逼供了。
也得亏今天审讯的人是太子妃，才破了这个先例。不但不能上刑，还得搬把椅子坐着，好生供着这位奶奶。
见她不肯开口，齐尤有些急了。
“您要是再不招，我就只能上刑了！”
林羡冷笑一声，漠然道：“原来齐大人就是这么办案的。”
齐尤一脸懵，“你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去查案，而是靠严刑逼供来强迫无罪之人签字画押。齐大人这是算准了，本宫不会清清白白的走出大理寺？”
齐尤被她说得后背发凉，身上的汗毛如天线一般竖起。
林羡察觉到他的神色变化，继续乘胜追击。
“本宫知道，齐大人也是奉命办事。你奉了谁的命，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齐大人有些糊涂了，本宫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可您唯命是从的那位，还能在位几年？”
后头的话，林羡故意掐断了。她不点名，就是为了给齐尤留下丰富的想象空间。
他还年轻，混迹官场的日子还得好几十年。
可皇后的身体每况日下，哪天随皇帝一起去了，也尚未可知。
齐尤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是该对旧主唯命是从，还是该当个有眼色的墙头草。
上一个倒向林羡的墙头草是王婆子，现在她做了永宁殿的掌事姑姑，可比从前在崇王府时要风光多了。
“孰轻孰重，就看齐大人自己如何考量了。”
她的这句话，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齐尤面色骤变，从椅子上滑下来，膝盖一软，扑通一下便跪到了林羡面前。
“太子妃娘娘，是小人有眼无珠，小人该死。”
说着，便抬手扇自己巴掌。
巴掌扇得噼啪响，头像拨浪鼓一般左右摆动。
在旁的衙役全都傻眼了，平时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齐尤，居然也有今天。
不过片刻功夫，齐尤的脸就已经红肿了。
齐尤又扇了自己半天，瞧见林羡好没有叫停的意思，便偷偷抬眼看她。
林羡用手支着脑袋，饶有趣味地看着他的自残行为。
刚才还盛气凌人，狐假虎威，一副“老子背后有人罩着”的样子，怎么不过一会儿功夫，就成这般模样了？
这场戏看够了，林羡终于开口叫停。
“好了，齐大人不必如此，本宫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只要你好好当差，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她叹了一口气，继而又道：“好了，本宫也乏了，就先回去了。”
说罢，林羡缓缓起身。正欲拂袖而去，却被齐尤拦下。
他连滚带爬地赶过来，卑躬屈膝地摆出一副恭敬样子，笑的一脸谄媚。
“太子妃娘娘，您身份尊贵，怎么能住在那种地方呢？微臣早就给您备好了一间上房，还请您赏脸移驾。”
若是早就备好了上房，为何还要让她在普通的牢房里待上一日？
左不过是又被林羡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才又变了一副嘴脸。
林羡思虑片刻，一口回绝了他的美意。
“不必了，若是被那位发现，齐大人偷偷给本宫特殊待遇，你怕是会受牵连。反正齐大人办案效率高，明日本宫就能出去了，对吗？”
齐尤颤抖了一下，不知这话究竟该如何回答。
好像无论他怎么说，都会掉进林羡布好的陷阱里。
他只能讪讪地赔笑，不敢说对，也不敢说不对。
看着齐尤那憨傻的样子，林羡轻笑一声，大步离去。
齐尤愣在原地，望着林羡越来越远的背影，忽然长叹一声。
“能做太子妃的人，果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翌日清早，便有坤宁宫的公公来宣旨。
林羡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此时已是腰酸背痛，双腿发麻，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太子妃娘娘，此事已经查明，确实跟您毫无关系。皇后娘娘不忍您白白蒙受冤屈，特意叫奴才来接您回东宫，赏赐也已经送进您房里了。”
公公的胳膊上搭着一个浮尘，笑的一脸谄媚，脸上硬生生地挤出了几道褶子。
林羡与他打过几次照面，都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仿佛那公公脸上就写了两个字——晦气。
林羡扶着木桌，缓缓站起身来。
身上的每一处关节都疼得厉害，像是被拆开重组了一般。
见状，公公正欲上前扶她，便被林羡一个侧身躲闪过去。
这个阉人在坤宁宫当差这些年，早就练就一身本事。会看人眼色，也能处变不惊。
他不会像旁人一般，被躲开了就面上讪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而是迅速收回手，转头睨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几个宫女。
“哎哟，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扶着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