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借着夜色笼罩,迅速赶到山脚下。
云鹊努力回忆着逃跑时的路,终于在天亮之时,带着李景衍到了她跳窗的地方。
“主子,主子!”
彼时,林羡正在床榻上坐着。
她眉间紧蹙,双手紧紧交叠在一起,反复绞着皱巴巴的帕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自从送云鹊逃走后,林羡的思绪也随着她飘走了。
脑海里幻想了她此行遇到的各种磨难。或是在树林里迷路,或是被野兽叼走,再或是掉下山崖,死于非命。
所有的结果,她都幻想了一遍。心里默念了无数次,求佛祖保佑云鹊此行顺利、平安。
忽然,她听到窗外传来云鹊的声音,便匆忙奔到窗边,踩在凳子上向下瞧去。
“主子,是我!”
云鹊激动地朝她挥手,身旁还站着李景衍。
林羡喜极而泣。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快把那条绳放下来,再让她爬上去!”
闻言,林羡愣了一下。
故事的走向,不该是救她下去,一行人马不停蹄地逃走吗?
好不容易才送云鹊逃出去,怎么还要让她再爬回来?
那刚才出去溜达那一圈,是在饭后散步消食吗?
见她一头雾水,迟迟没有行动,李景衍又压低了声音,朝上面喊道:
“我想了个计谋,可以借此机会一举端了土匪窝。就是……还需要你再配合我演一场戏……”
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羡打断了。
“好,我答应。”
“具体事宜,让云鹊同你解释。”
林羡点点头,把绳索扔了下去。
这次有了李景衍的助力,和上一次经验的积累,云鹊的二次攀爬格外顺利。
没用了几下功夫,便一股脑儿地爬了上去。她的脚踩在窗棱上,在林羡的搀扶下跳进屋内,平安落地。
“你可还记得这里的入口?”李景衍问道。
“记得,”林羡努力回忆着来时的路,朝东边指了指,“大概就在这个方向,有一个巨大的洞口,被藏在石头下面。你顺着洞口一直走,就能到这儿了。”
林羡有些奇怪,明明不用大费周章地寻找入口,只需要让将士们都效仿云鹊,从绳索上爬进来,不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这才恍然大悟。
这条简易的绳子,能支撑云鹊一个人的重量,已经实属不易了。
要一举端了这个土匪窝,定然要带起码两队将士。这条简易攀爬绳,哪能支撑的了那么多壮汉呢?
“今夜戌时,等我!”
林羡点头应声,目送着他的背影下山后,便紧紧掩上了小窗。
主仆俩一起使劲,将柜子推回了原来的位置。
一切安排妥当,恢复原样后,这才累的气喘吁吁,跌坐在床上。
“主子——”
声音戛然而止,云鹊忽然起身,透过门缝向外张望了一阵。
经历过这些事情,云鹊倒是变聪明了不少。还知道隔墙有耳,须得小心谨慎了。
确定四下无人后,云鹊这才放下心来。
“李将军说,近日来山匪猖獗,经常进入城中,对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便想借此机会,请主子暂时委曲求全,演一出戏,助李将军将山匪一网打尽。”
她自小在临安城中长大,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和每一位百姓,都充满了感情。
能借此机会,一举剿灭临安城中肆意横行的山匪,帮助百姓解决后顾之忧。
能让他们安居乐业,再也不用担心山匪欺凌,实属一桩幸事,也是在为自己积德了。
林羡缓缓点头,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婚期提前,假意成婚。”
说罢,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包。
这里面装着的,就是蒙汗药。
-
最近忙着筹办山大王的婚事,刀疤男特意免了众小弟的差事。
散落在各个山间,拦路抢夺金银财宝的山匪,一时间全都被召了回来。
众人齐聚一堂,一心一意地为山大王筹办婚事。
那些山贼没有上过一天学,大字也不认识几个,却还装模作样地翻着书本,逐字逐句地寻找,到底哪天才是黄道吉日。
他们自小就不爱学习,一看书就头疼。所以才干了山贼这行当,来钱总比读书快。
刀疤男把手指放在嘴里沾了沾唾沫,两只手指一捏,来回翻着那几页天书。
还没够翻两页,他便已经没了耐心。
“老大,还是随意定一个日子吧,兄弟们实在看不懂啊!”
身后的一众小弟皆应声附和,叫苦连连。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二当家瞪了他一眼,凶狠的目光扫过堂下众人。
“老大的婚事,岂能随意定日子?你妈生你还要掐时辰呢,你怎么不随便生个日子!”
闻言,众人噤声,不敢再多言语。
只有刀疤男那个不怕死的,依旧大声嚷道:“那你们敢看的懂吗?这书,你认得一个字吗?”
二当家抢过书本,上下左右旋转着,认真端详了一阵。
“这到底是什么鬼画符……”
看了半天也认不出一个,他恼羞成怒,将书扔了出去。
有一小弟壮着胆,试探道:“干脆……咱们直接绑一个算命的上山?”
二当家一拍手,霎时间神清气爽,赞叹道:“哎,你说的对啊!老大,我这就下山去绑一个!”
油腻男一直没说话,听到这里,方才把嘴里的狗尾巴草吐了,否决了他们的想法。
“知道我的压寨夫人是什么身份吗!”
众人面面相觑,齐声应道:“太子妃啊。”
老大这次干了票大的,竟然把太子的女人给掳回来了。
光这事儿,就够他们吹上一年的牛。
“所以啊,我娶了她,不就跟太子没什么两样了吗!还能再干那些胡乱绑人的事儿吗?”
“哦~”
众小弟恍然大悟,连连称赞。
“老大的觉悟真是高啊,看来下一步,我们也能混个官职当当了。”
油腻男翘着二郎腿,半倚在老虎皮铺的座椅上。
他已经快要四十岁了,还没讨到老婆。
现在能如愿娶到这么漂亮的女人,让她做自己的压寨夫人,简直做梦都能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