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男人赖着不走,眯缝下眼睛道:“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等等,正好在这吃点东西。”
秦阮头皮发麻,心底咯噔一声。
真是赶不走的癞蛤蟆。
她笑笑没出声,男人上下打量一番后:“小姐穿成这样,也是来这找对象的吧?”
“嗯。”
“有人选了吗?”
秦阮楞了一瞬,其实是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
男人嘴唇微微上翘着点弧度,看她这副样子大抵猜到什么,压低嗓音:“来这里的人都是有目标的,你没目标很容易被骗,而且我看你好像是第一次来吧!”
原来所谓的上流社交,只不过是一个场面功夫。
至于里边的人早就已经内定了。
秦阮觉得一阵讽刺。
她刚要开口说话,门外冲进来几人,将门口想要跑出去的人一把抓住。
她眼睛尖,一眼看到是警察,端着水杯的手收紧。
刚才还在跟她说话的男人早就溜得没了身影。
紧接着,进来的警察越来越多,把门口围堵住,有领头的在说话,秦阮隔得太远没听清对方说了些什么。
但她能感觉到,那些人在往她这边看。
秦阮挪开视线,佯装喝水的动作。
像这种情况,必定是有人举报,警察才会寻着过来搜查的,她一开始想的是别处,还以为有人在这干些不正当的事。
直到几名警察从楼上抓下来两人,说是聚众赌博。
那些人里有一个还是她认识的,对方看她的眼神,好似觉得是她举报的。
秦阮手指颤了下,连忙拽起包打算走。
事实是她根本走不掉,所有在场的人都要去配合调查,警方为了防止有漏网之鱼,不错放一个。
她出来时看到了谢南州的车,以及他人坐在驾驶座上。
秦阮只是撇了一眼,两人的视线隔空四目对上。
谢南州人虽没在外边,但他的心早就飘过去了。
于是他就这么跟着秦阮一等人去了警局,跟同事打探了不少这次行动的详细消息。
有人问他:“谢队,你就这么确信她没有参与其中?”
谢南州坚定的眼神:“她不是第一次过去吗,第一次去连地形都摸不准,哪有那么好的运气一去就遇上你们搜查。” 这话确实令人信服。
但有眼尖的人看出他眼神下的复杂。
“谢队这是想英雄救美,不过咱们得公事公办,她要是真没事不会抓她的。”
秦阮配合调查到很晚。
她身上穿的衣服又不太舒服,加之本来一天没怎么吃东西,饿得已经前胸贴后背了。
可看到谢南州,她竟然连阶都忘掉。
“上车。”
秦阮没动作,站在路边,隔着谢南州的车有四五米远的位置。
见她不动,谢南州挑起眉梢,眼睫上翻,露出两颗黑葡萄似的眼珠:“怎么?要我请你上车不成……”
“没想到在这遇上,上车就不必了,我自己有手机有脚。”
说完,她便打算走。
岂料谢南州的车跟上来,在她脚边停下:“今天的事跟你有关系?”
“没有。”
话音落下,秦阮又觉得不对劲,她为什么要这么听话的句句回答他?
她没有理由。
“谢南州,你不是说过不要跟我见面,你可以当做没看到我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南州沉默,就是这样的沉默让秦阮更看不懂。
晚风透着寒劲,呼呼的往两人脸上打。
谢南州坐在车里要稍微比她好一些。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
“秦阮。”
秦阮听得见他在喊自己名字,但她没停下脚,加快步子往前走,谢南州的车没有走,一直在身后追着她,男人的声音从车窗里传出:“你以为我找你干什么?”
她就不明白了。
谢南州到底想干什么。
明明说不要见的那个人是他,现在次次找到她的也是他。
老天连这点权利都不给她吗?
秦阮忽然就想起一年多前,陈时锦找到她,跟她讲的那些话。
难听,但话糙理不糙,也确实让她醒悟了不少事。
爱,她这辈子可以没有,但命只有一条。
真的让她把命耗在谢南州身上,现在的秦阮做不到了。
“你说。”
她扭转过头,看着谢南州的脸。
再看这张脸依旧有深深的刺痛,稍微好一点的是,不会再像以前痛到无法呼吸,秦阮知道,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会治愈一切,也会让一个人在心里满满的淡忘。
以前她不信,现在信了。
说好听点是时间忘掉一切,其实是失望透顶。
谢南州勾起的眼眸里一片红晕:“你今天去那边是相亲的?”
“对,有问题吗?”
“没问题,找到了合适的了?”
“还没有。”
谢南州蠕了下唇,舌尖在口腔里顶着内脸廓,几秒挪开:“你妈让你来这边相亲?”
秦阮觉得好生委屈。
她凭什么为了谢家?
陈时锦跟她说是为了自己,自己的保身之所,可这不是她想要的。
“好像相不相亲是我的事,谢警官这么关心这件事干什么?”
是啊!
他凭什么要去关心?
同样的问题,谢南州也在心里问了一遍自己。
他是不受控制的情绪,只想要知道最终的结果,可分明那个伤害她的人也是自己,他用什么立场跟身份去问?
难道还是那个所谓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真是讽刺可笑。
更可笑的是,他竟然还恬不知耻的说出了口:“秦阮,你是谢家人。”
秦阮笑意都展现在脸上,可惜那是冷笑:“我是谢家人,以前的时候怎么没人说我是谢家人,现在都承认我是谢家人,可我不姓谢,我姓秦啊!”
“你什么意思?”
她咬肌闪动,声音沉重:“南州哥,以后不要再跟我说这些,咱们也不要刻意见面。”
说完扬长而去。
谢南州心里像是堵着一把火,怎么都吐不出咽不下去。
他又气又恼。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
晚点的时候,要陪着任长生吃饭,约的地点是富丽山庄。
江培松也一并过来。
谢南州整个饭局都是心不在焉,脑子里不断的冒出秦阮那些话。
江培松在桌边轻轻的推了他一把:“喂,干什么呢,任局跟你说话。”
他一抬头,看到对面的任长生正眼巴巴瞅着他。
谢南州暗自深吸气,调节好表情神情,拿起茶跟任长生敬茶:“任局,我先敬你一杯。”
任长生是混迹职场的老狐狸,他又怎会看不清楚。
只是碍于面子没有当场揭穿他的心思。
从饭桌上下来,江培松去车库开车。
谢南州在一楼出口位置等着他过来,迎面走来两人,领头的是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个头不矮,跟他差不多,身形也算中等,脸生得特别的精致好看。
谢南州一眼认出来是付少清。
这人他有所耳闻。
在京北算是一处小地方的地头蛇,干了不少龌龊事。
不过这几年付家产业在扩张,家里管得严,付少清没怎么闹出过别的动静。
付家做生意十分的张狂,欺软怕硬。
前些年还跟谢家有些来往,这几年谢家产业亏损,基本上就都断掉了。
也便养成了付少清这副吊儿郎当的不成什么气候的性格。
实话实说,谢南州打心底里瞧不上像他这样的人。
付少清走上前,跟他打招呼:“哟,这不是谢南州吗?你也在这边吃饭?”
“付少。”
谢南州开口大概率是出于两家之前来往的礼貌。
付少清点点头:“谢南州,你知不知道一件事,你那个后妈想把你妹妹介绍给我,不过你妹妹这身份特殊,又不姓谢,我家肯定也是要多加考虑的。”
付少清还在讲:“话说以后你家里分钱,她秦阮有没有份?”
谢南州听得心里直打鼓。
若不是碍于身份不便,他会直接给付少清两拳。
“谢家的事我一向不多加参与,这个得看我父亲的意思。”
付少清呵呵笑:“不过也是。”
说完,他还无意撩拨:“你妹妹嫁到付家以后,得带着东西过来,否则我们付家……”
“付少清,你哪来的脸?”
谢南州声音低沉阴冷。
给人一种特别不和善的错愕感。
付少清也是听得一楞,过后冷笑:“怎么?你们谢家都快要破产了,你这所谓的谢家二公子还有底气跟我这么说话?谢南州,你知道你现在什么立场吗?”
“我跟你们不一样。”
“是,你是不一样,我还听说秦阮她喜欢你。”
这句话就像是触及到谢南州的逆鳞,他整张脸红得骇人,尤其是那双眼睛。
整片眼白都在充血。
他眯起眼眸又伸展开,好几次,一拳砸在付少清脸上。
付少清被他一个猛力打得猝不及防,人跟着往后踉跄,差点一下子摔了。
他撑住身后的树杆,人还没反应过来,谢南州又一拳往他脸上打。
付少清应接不暇,躲不掉,打不过,结结实实的挨了几下。
他身边的同伴立马上来帮忙,谢南州指着他鼻子:“这事跟你没关系,不想挨揍的话别多管闲事。”
那人看了看,畏畏缩缩的往身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