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章,是这样的没有错。我去公司都是金经理接待的,她对我态度还算好,还在你老板跟前求情,你老板还骂她了呢。”张大嫂替金枝说了句公道话。
段守章听了这话,态度软和了一些,道:“金经理,你坐下说话吧。”
金枝知道机会来了,在凳子上坐下,还没有说话眼眶先红了,“段大哥,我知道孩子没了你和大嫂肯定很伤心。虽然珍妮多次委托我向你们求情,要你们出具谅解书。可看着她瞧不起穷苦打工人的样子,我这心里头也是气愤的不行!那可是一条命啊,多少钱能买来?如果是枪毙她,她恨不得拿全部身价换自己一条命呢?就这,还不知悔改呢。”
她压低了声音继续道:“让公司法务收集证据还要跟你们打官司呢,这话我只能悄悄的告诉你们,可千万不要给外人说是我说的,要不然我也干不成了。我家里条件也不好,爸妈还需要照顾,没了这份工作家里就剩下喝西北风了。”
段守章听说珍妮居然还想跟自己打官司,不由得高声骂道:“她是个什么东西,还要跟我打官司,她要了我儿子的命,我也得要她的命!就算判不了死刑,也要判她个无期徒刑,让她牢底坐穿!”
“段大哥,你小声一些。现在她不在公司,公司是我在管理,我偷偷让财务支取了五千块钱给你,你们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该要求重判就重判,千万不要跟她和解。要不然她出来,还不知道该怎么报复你们呢?”金枝说着就从包里取出一叠钱塞给了张大嫂,“这钱你们拿着,她不知道。你们一定要紧紧咬住要求重判,这是她欠你们的。”
段守章和媳妇儿都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可手里的一叠子钱是货真价实的呀!而且也没有提要求,这也太奇怪了。师出反常必有妖,俩人都觉得这钱收的有些心虚。前两天陈陆给的五千块钱还没有花,这又给了五千,就一万了。这数目太大了,要是他们反手咬自己一口,那可真就说不清了。
张大嫂看了男人一眼,又看了看手里的钱,不知道该怎么做。
段守章起身,把钱拿起来递给金枝,道:“这钱我们不能要,你今天来说这个话我夫妻两个很感激,我们知道该怎么着。这钱你拿回去吧,要不然你也不好交代。”
“这钱算是公司的赔偿,你们就拿着吧。你们是不是怕这钱有猫腻,真没有,就是拿来给你们的。”金枝道。
“我们已经拿到赔偿了,不能要双份的,这说不过去。这钱你拿走,我们不能收,谢谢你的好意。”段守章道。
“就当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吧。”金枝站起身,把钱放到病床上就跑走了。
两人想追也没来得及追,只能先把钱收了起来。
“首章,这钱怎么办?我总觉得有古怪,先前死活不愿意赔偿,现在又来送钱,还不让咱们出具谅解书,你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这可是五千块钱呀,数目不小,要是她们告咱们讹诈或者什么的,咱们可真就上当了!”张大嫂道。
“等杨警官来了之后,把这钱给他,看怎么处理。”段守章道。
其实这钱他们拿了也没有什么,原本就是金枝想从中间牟利,他们要是收了还好办,要是不收才麻烦呢。往后一对账,自己从中间捞取好处就藏不住了。
她原想着人都是自私的,哪有白给钱不拿的道理?自己给段守章五千块,就说疏通关系花了一万块,到底找了多少人,找了什么人,珍妮她还能一一去探查吗?到最后这也是一摊死账,说不清的。她从中间浑水摸鱼摸了多少也就无从查找了。
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夫妻两个竟然是个傻子,一分钱不留全部交给了杨力,让杨力把钱还给珍妮。
“你说这五千块是金经理送来的?”杨力有些惊讶的问道,这五千块钱可是数目不小了,难道是珍妮让金枝送来寻求原谅的。
张大嫂点头,道:“金经理可是好人,这钱是她特意让公司财务批出来给我们的,老板不知道。让我们不要有心理负担,不会影响判决,只管坚持自己的诉求,她也是站在我们这边的,看不惯老板欺压我们穷人。这钱我们可不能收,给人家金经理找麻烦。你拿回去还给陈珍妮,我们是一定要为我们的孩子讨回公道的。”
杨力一时都有些糊涂,不知道金枝现在扮的是什么角色了,她不是应该来为珍妮求情的吗?怎么反而要让段守章夫妻两个咬住不放,重判珍妮呢?太奇怪了!
杨力收了钱没有第一时间还给珍妮,而是去找了陈陆,他总觉得这件事十分蹊跷。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珍妮真要是被判个十年八年对谁最有利,你想想就知道了。珍妮看着精明,其实糊涂的很,她为了阻止我插手她公司的事务,把自己的股份转让给了金枝,现在金枝已经是公司最大的股东了。珍妮出来对她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她自然不愿意她出来了。”
陈陆说着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信封递给了杨力,“打开看看。”
杨力打开,只见一叠相片,都是金枝出入高档酒店服装店的照片,“这……”
陈陆笑道:“如果仅靠金枝的工资收入,这些地方她是根本消费不起的,她现在这么挥霍,用的都是珍妮的钱。而且他们一家三口已经搬到了珍妮买的别墅里,还有她几个亲戚。”
“这也太荒唐了,她这是鸠占鹊巢!”杨力道。
“没办法,谁让珍妮她愿意呢。她应该是托金枝帮忙让段守章出具谅解书,可金枝去找了段守章也就这一次吧?还是去落井下石让段守章死咬住她不放的,只能怪她自己所托非人,怪不了别人。”陈陆淡淡道。
“可,这钱都是你们家的呀,你就这么看着金枝都给乱花了?”杨力心疼道,这得损失多少钱呀。
“这些都是珍妮挣下来的,跟我们家关系不大。而且你再说没有用,只有把证据摆在她面前,再让她做抉择吧!现在有了证据,就看她自己怎么选择了。我一直给她机会,是她自己一直拒绝不相信我,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了。”陈陆道,“还有,金枝不是美术专业,美商又低,他们公司的营业额这两个月也下跌了不少,再加上同行竞争,再这么折腾下去,用不了半年公司也就离倒闭不远了。”
杨力没想到看着轰轰烈烈的公司怎么说倒闭就能倒闭,看来这做生意也不稳定,今天挣得多,明天说不定就挣不上了。
“珍妮现在对我成见太大了,我们见了面就是吵,她根本不听我说什么。所以还得是你去和她说。她要愿意听,愿意寻求我帮助,我会出手帮她,如果还是死不悔改,固执己见,那这个恶果只能是她自己咽了。”陈陆道。
人总要自己学会长大,等她吃了亏,自然就长记性了。如果还不长记性,那谁也没办法。
珍妮来到拘留所这是第十天了,在这十天里她这还是第一次见杨力。
他穿着笔直的橄榄绿警服来提审她,两人依然是面对面,只不过是他来审判她。
珍妮笑了笑,道:“杨力哥,舍得来看我了?”
杨力一脸严肃的看着她,“严肃点,别嬉皮笑脸的!”
珍妮点了点头,哼笑道:“怎么,这是要判我死刑吗?连笑都不能笑了?”
杨力对于她很是无奈,把钱和照片都放到桌子上,“你托金枝找段守章说话了是不是?”
珍妮勾了勾嘴角,笑道:“怎么,连自救都不行?这钱你们要回来了?你们真想判我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