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燕心情极好,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红色,可不单单是为了刺激南茉,这衣裳还有别的用处呢。
马车不紧不慢往京郊山上走去,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南王皱着眉头向外看去,只见前面的路上正躺着一个女人,她身边还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孩童,两人的哭声也顺着风传了过来。
“哥哥,娘亲是不是醒不过来了呜呜呜,欢欢好想娘亲,娘亲你陪欢欢玩啊。”
稚嫩的女声带着浓浓的哭腔,只到成人膝盖高的女娃娃揉着自己发红的眼睛,看着上昏迷不醒的女人,哭的断断续续的。
一旁站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大小的男童,瘦小的脸上也带着浓浓的忧虑,一双黑色的瞳孔里却比女娃多了些稳重。
“欢欢别担心,娘亲只是睡着了,睡一觉就会好的。我们再等等,娘亲就醒来了。”
“哥哥骗人!”
欢欢哭的更加厉害,红红的眼睛像是兔子一样,“娘亲绝对不会在山路上睡着的,娘亲要是还不醒,就不会醒了!我不要娘亲死!呜呜呜……”
听她这么说,乐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小小的拳头攥的紧紧的。
“娘一定会醒的。”乐乐低声喃喃了一句,眼泪也忍不住砸在于莺莺的脸上。
也不知道是哪户人家的女人带着孩子上山,竟然晕倒在了半山上,看一旁那两个孩子的样子,这女人应该晕了有一段时间了。
南王收回目光,正准备让侍卫把那几个人赶走,南茉却也正好看到了那几人。
她眼底带着些许疑惑,只觉得那几个人有些熟悉,那男童倔强懂事的样子,更是让她从记忆深处找出一个人来。
对了,是他们!
南茉眸光发亮,连忙下了马车。
“茉儿你做什么?”南王连忙喊住她,不愿意让女儿和这些低贱的平民有接触。
南茉扭头看向南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父亲,女儿前些日子曾学了一点医术,我看着那妇人似乎是发了病,说不定可以救上一救。”
“今日是你娘亲的忌日,你不要多管闲事。”
南王仍旧不赞同,他的女儿可是皇上亲自册封的郡主,是这我朝朝唯一一个有此殊荣的人,怎么能给一个低贱的百姓看病?说出去都失了身份。
南茉却对着他摇了摇头,“正因为今天是娘亲的忌日,女儿才更要去看一看,若是能够救得一条性命,娘亲在天之灵,也一定会很高兴。”
她都把南王妃拉了出来,南王无话可说,只能随他去了。
反正在南王的心里,根本不相信南茉的医术有多好。
在他看来,她这不过就是小孩子学了一点皮毛,就想着却济世救人,太过天真。
他怎么看的,南茉根本没有心思去关注,她这时已经走到了那妇人和那两个孩童的面前,妇人那熟悉的脸让她眼底浮现出激动的光,连忙蹲下身子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
两个小童见有人过来,来的人还是这么好看的一个女子,当即连哭声也忘了。
还是乐乐先回过神来,看着南茉给他娘亲把脉,双眼亮了亮,眼底带着几分希冀,“你是大夫吗?”
南茉点点头,对着他笑了笑,“是,我是大夫,你娘亲生病了,我要给她看一下。”
“那你能治好娘亲吗?”欢欢的声音仍旧带着哭腔,说这话的时候还吸了吸鼻子。
“能。”南茉点头,已经对于莺莺的病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她把人翻过身去,伸手在她后颈的位置按了按,又命桃儿把金针取来,让柳儿把于莺莺扶起来,摆成坐着的姿势,取出金针在于莺莺的背部和心口的位置扎了针,片刻之后把金针全部取出,然后才用力按着对方的人中,这才听到于莺莺咳了一声,终于睁开了眼。
“娘你终于醒了!”欢欢欣喜地叫了一声,又连忙冲着南茉道谢。
南茉看着眼前的三人,眼底也浮现出些许笑意。
过去的南茉总是受欺负,她在清明的时候给娘亲上坟,碰巧见到了于莺莺。
那时候的于莺莺穿着一身华贵的衣裳,她却穿着半旧的衣衫,在精心打扮的南燕面前像个畏畏缩缩的丫鬟。
谁能想得到,堂堂南王府的嫡出二小姐,穿着打扮比一旁的庶女还寒酸。
于莺莺那时便指点了她,说李姨娘母女居心不良,要她注意一点。
偏偏她被猪油蒙了心,错把豺狼当好人,也不知道于莺莺的好意。
若是那时候的南茉听了于莺莺的话,也就用不着自己来完成任务了。
“是你救了我吗?”于莺莺站起身来,冲着南茉深深拜了下去。
南茉连忙避开她的行礼,于莺莺对这具身体有指点之恩,她可不敢受这个礼。
不过,印象中见到于莺莺的时候,于莺莺分明是诰命夫人的女儿,如今怎么会这么落魄的样子?
“不知这位夫人因何晕倒在这山路上?”
她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艳丽的眉眼间也都是善意,于莺莺便把事情都说了,“我们是去给亡夫扫墓,正要回去呢,可惜我身子一向不好,这次昏倒,倒是让这两个孩子受了惊吓。”
南茉心底闪过一丝诧异,原来于莺莺的夫婿已去世,难怪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她点了点头,对着于莺莺道,“你这次是因为中了暑气才会昏迷,以后在山间行路,也得找一个阴凉的地方休息片刻。”
这时才刚刚到了夏天,天气有些闷热,可于莺莺从未想过她竟然会中暑。
不过她还是连声说记住了,又询问南茉的姓名,“小妇于莺莺,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他日若是有机会,一定报答您的恩德。”
她才是报恩之人。
南茉失笑,觉得缘分真是奇妙,之前于莺莺对这具身体有指点之恩,这辈子就能安排了她救于莺莺一命,可能这就是因果循环吧。
她看了眼一旁的两个小童,试探问道,“不知诰命夫人……”
“诰命夫人怎么了?”于莺莺在京城住了有一段时间,也听过诰命夫人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