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因为大笑张开了嘴,当周段彬头颅落地之时,那激起的鲜血不仅喷了他一身,更飞进了胡庆松的嘴里。
胡庆松有心说话,可他刚一吸气,那还滚烫的血便顺着他的喉咙流入他的胃中,这下他不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不过幸运的是,他的恐惧并没有持续多久,一道冷风吹过,他眼前一黑便也完全失去了意识。
又是一阵清风吹过,两人的尸身转眼之间便已经荡然无存。
“啊~~~”一声难以抑制的舒爽呻吟声从坑中传来。随即那深褐色的泥土之中,一只手拨开了泥土露了出来。
月光之下,那只手不仅白皙细嫩,在月光之下更能看到其白皙皮肤下那晶莹剔透的血管正一点点地被鲜血染红。
并没有多等多长时间,又是一阵冷风吹过,另一只手也从泥土之中冒出,很快好似雨后春笋一般,两只腿,上身也陆陆续续从地中长了出来,并被拼接在一起。
这竟然是一位体型和林隆庆相近的年轻男子。
可这幅身躯等了许久,那最重要的头部却怎么也没有长出来。
“冯春林······”那身躯的腹部传来一声恨恨的声音,竟和冯春林之前所听到的苍老男声完全相同。
这人正是才逃过一劫的昆仑凌道人。
他作为职业杀手,杀人手段繁多,保命的手段更是繁多。他这次逃得大难的法术更是昆仑秘术,这具身躯与其说是肉身,不如是用他之前所准备的种子作为根基,用他人血肉灵魂作为养分,所长出的一株近似肉身的灵株。
因此其实即便没有头部,也不影响他存活。可缺少了头部就意味着他没了驻魂之所,而他的灵魂本只剩下一点点印记,如果没有头部的保护温养,灵魂想要恢复如初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偏偏当时他将种子分散藏在泥土之中,好巧不巧这包含头部的种子就被冯春林包裹带走,如今他这般情况,他可不敢去找冯春林索要。
凌道人在完好的情况尚且不是冯春林的对手,又何况现在?
他忽而想到自己之前所听到的几人对话,心中突然一动:“这事倒也不是没有办法,虽然强抢不太可能,可如果要是交换呢?”
正好他也可以借助冯春林报一下自己被雇主出卖的一箭之仇。
“嘿嘿,你们这群王八蛋,自己没什么本事,害得老子被冯春林折了元气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对老子搞杀人灭口这一套?老子不折腾你们一番,对得起老子这么多年的名号?”
虽然他这些年专门做杀人越货的杀手买卖,其中杀人灭口也做了不少。
可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敢这么对自己,要不是凌道人生性谨慎,这些事平日也听得多,留了一个后手,如今恐怕他也要去黄泉路中做游魂了。
如今冯春林在闽南分局,他这般模样肯定是没法去找冯春林交易。
凌道人心中仔细将自己所听过的话又过滤一遍,“冯春林说他明天一定要回云溪寺?那自己不如就在云溪县等他?”
云溪县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之地,不过他相信自己要是去了云溪县,即便云溪寺发现自己,也不会为难自己。
毕竟自己可是能够帮云溪寺洗清嫌疑的证人呐。
凌道人呵呵怪笑一声,伸出手在自己脖颈处点了点,一颗相貌普通的头颅很快长了出来,他简单将刚刚的痕迹收拾好,然后便大摇大摆离去。
一直到月亮开始西斜,在一阵嘈杂之声中,三个喝得醉醺醺的人这才跌跌撞撞来到早已空无一人的荒郊野岭。
“老魏,呃。”为首的人打了一个酒嗝,伸出因为喝得太多已经不断颤抖的手:“是这儿?”
那叫老魏的人也醉的不清,他打了一个哈气,眨了眨眼,疑惑道:“老孔,是这儿?”
稍稍还有些清醒的老孔按住自己手中的徽章,感受一下其中给出的坐标道:“应该是这儿。”
“那人呢!”为首的人立刻叫了起来:“什么东西?把我们叫来了,人怎么没了?回去抱老婆了?”
他做了一个十分猥琐的手势,暧昧地露出男人都懂得笑容。
剩余两人也配合地哄笑起来,那叫老魏的人可能醉得不清,说道:“要我说,吴组长,我看,呃。”他也忍不住打了一个醉嗝,随即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一般,又重复道“要我说,吴组长,我看啊,不如咱们先回去休息休息。这儿恐怕是误报了,呃,误报了。不然怎么会,呃,怎么会什么人都没有。呃~~~~”
老魏一把抱住那名叫老孔的人,对着他又是一个长嗝,扑鼻的酒臭味熏得老孔皱着眉捂住自己的鼻子:“老孔,你说是不是这样?”
老孔到底还没有这两个醉鬼这般醉,他挣开老魏的手,皱着眉审视着四周。误报这个罪责可大可小,对于被发配到这个地方的边缘人来说,很有可能就会因为这个误报丢掉了工作。
所以他是不怎么相信这个科组的人会选择误报的。
不过以老孔如今那因为喝多了酒而昏昏沉沉的大脑也实在想不通,按照规定,必须在原地等候的四科干员为何没有在此地出现。
虽然想不通,可他还是要对两人摆摆手道:“来都来了,咱们还是先检查一下吧。”
那吴组长不耐烦地挥挥手道:“你连情报都没有,检查什么?”
反倒是那老魏理解道:“诶,老孔说得对,来都来了,检查一定要检查一下。”
他双手张开,两道白蛇忽然从他背部飞出,这白蛇在这荒郊野岭浮光掠影绕了一圈,继而又全都回到了老魏的身体之中。
老魏一摊手道:“你看,我说没有什么问题吧?要是真有什么大问题。大白二白肯定能感受到。”
老孔翻了一个白眼,也知道老魏这话全是废话,那两条白蛇虽是灵物,可在这种浮光掠影之下,要是能够感受到什么问题,恐怕他们早就可以直观感受到了。
不过他也看出这两人实在没什么耐心在这儿逗留——要是他们真的有这心思,也不会现在才到了。
所以他也就抓抓腮道:“行,既然你们都说没问题,那我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吴组长见队内的意见已经统一,本是低着头半闭着眼,似乎已经陷入半睡半醒的他立刻兴奋地抬起头,举起手道:“好,既然没什么问题,那么咱们走吧!回去继续喝!喝!”
他醉得不清,早就分不清这地方的东南西北,还以为自己已经转过身,兴冲冲朝前迈去。老魏也差不多,见吴组长往前走,便想也没想就跟着往前走。
老孔见此情形,刚想叫住两人,忽然听到哎呦一声。
那吴组长喝得烂醉,自然也不会看路,没有注意到前方有坑,只听哐当一声,他一脚踩空,直挺挺便朝地上栽倒。
好在这小坑并不深,吴组长只是被绊了一跤,要不是他喝得烂醉,恐怕在半空中便已经可以稳住身形。
即便这样,他也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破口大骂道:“哪个畜生玩意,在这儿挖一个坑?!”
那老魏见到吴组长摔了一个狗吃屎,哈哈大笑一阵,方才附和道:“就是,就是,畜生玩意,挖坑干嘛?埋人啊?”
吴组长呸呸呸,连呸三声,方才道:“呸,埋你个头!”
老魏也意识到自己失言,嘿嘿一笑,接连打自己己三个耳光:“是我失言。是我失言。”
老孔望着这小坑神色变得严峻起来,他忽然开口道:“这个小坑阴气很重,至少死过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