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自古便是长江之滨的重镇，素来也是人文荟萃之所，传承不可谓不悠久。可孙邦彦听到冯春林这么一提示，这才发觉自己似乎从小还真的并没有听过长江水神的故事。
这件事往常他还真没注意过，但如今细细一想方才发觉这件事确实蛮不可思议的。按照他所学的知识，山神水神来源于众生对于山水的自然崇拜。即便没有人这一外在因素，山水之中那庞大的生命体系蕴含的念力也足够产生出念界生物，或者叫“天生幻想种”的存在了。
就像他现在已经进不去模样，但他还有印象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位云溪山山神一般。
冯春林道：“这天下群山群水之中，除了长江，黄河以外其他所有山水皆自有天生神灵。这些天生神灵自诞生开始便以念力为时，天生神力惊人，其中如五岳，如云梦泽——也就是今日的洞庭湖，如淮水，这般的名山大川神灵更生来便有三品，四品的修为。”
“当时人类文明初生，对于这些神灵也是多加礼敬，可这些神灵却将人类视为和其身体内其他生物并无不同。因而并不重视，更不用说因为这些人群勤加祭祀就多加照顾。”
“实际上，恰恰相反，在发觉人们的祭祀可以增进念力之后，而人们的目的又是躲避天灾之后，这些天生的神灵反而变本加厉让各种天灾频发，为何？只为了逼迫人类文明祭祀更多祭品。更有发觉人类灵魂之美味营养的天生神灵，不仅索要祭品，更要生祭活人。”
“天庭建立后，为了改变这一乱象，便有尧舜禹持续三代人王的毁山伐庙统一之战，其所针对的便是这群山群水的天生神灵。并将这些罔顾人类性命，不服教化的神灵贬斥为妖。这场战争也被称为‘巫妖大战’，发生时间大约在四千年前。”
“也正是因此这些大妖天生就有操纵群山群水之能，所以三代之时，战争不绝，洪水不断。直到大禹将巫支祁这位淮水之神，也是最后一位大妖收压在龟山之下，这场战争才暂时高了一个段落。”
“自那之后，群妖或死，或镇压，或投降天庭，天下所有神位皆有天庭敕封，纵然再有新的天生幻想种诞生，也有专门人员负责教化之后，在予以册封。”
“而所有神灵不得吃信众血食，不得随意威胁信众贡献活祭，也标志着游牧时代彻底结束，农耕时代就此到来。”冯春林简短了科普了一段久远的历史，继而说道：“不过很多人都认为，天庭只是胜在侥幸，倘若黄河长江两河也产生天生神灵，那么战争胜负实在难说。”
“长江，黄河，乃是本国最为重要的两河，其涉及的生灵广大，蕴含的念力本就十分庞大。因此早在游牧时代就有高人评估认为其中会产生两位至高之神，可以自出生之时便达到二品的大罗金仙之境。”
“大罗金仙，也就是二品无论在何时都是真正的屈指可数。如果真的有这么两个大罗金仙加入战团，那么最后胜负也确实不好说。”冯春林说道，“所以在那几位高人谋划天庭一事之前，便施法炼器立了两座天柱压在长江，黄河的源头。天柱可以不断吸纳消化长江黄河之中的念力，从而防止这两条大河真的诞生神智。”
“这两座天柱，一座叫昆仑，一座便叫不周。在最初的规划之中，昆仑，不周将成为天庭的两大基石，源源不断为其所分立的三界体系提供动力——顺便提一句，即便到今天，昆仑也是念界的主动力之一。”
“也正是因此，长江，黄河虽然传承悠久，念力庞大但一直没有所谓的水神诞生。其后天庭为了进一步分化两者，更加长江黄河分为多段，分置水神。比如被魏征斩首的泾河龙王，比如湘水之神湘君等等。”
“但就如我之前所说，压在黄河源头的不周山在之前被人打碎，虽然被另一位高人立即补救，自天空之中摘下一颗星宿钉入黄河源头，勉强将封印维持。可这锁链终究不似之前那般坚固。也自那之后，在巫妖大战激斗正酣之时，黄河之中孕育出一位神灵，名叫‘冯夷’，因为这是天下瞩目的天生幻想种，其出生境界又是三品，所以也被人尊为‘巨灵’。”
“不过此时，天庭已经建立了初步的优势，就连整个黄河也被分得干干净净又哪有他的位置呢？冯夷对于自己被人压迫深感不满，也和其他大妖同气连枝，最终站在大妖一边。”
“黄河本是要经过华山之时要绕行，可华山当时乃是天帝之后太昊氏的地盘。也是尧的故乡。虽然当时已经是虞舜之时，唐尧已经隐退。可他仍是一怒之下将华山劈成两半，将太昊氏一族尽数淹没。黄河就此改道，引发了一场最为浩大的洪水。”
“这件人间惨案当时轰动天下，天庭本就不待见他，如今他更将和天帝，人王渊源都十分深厚的太昊氏族灭，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击杀冯夷之案在当时也是一场大仗，其中最出名的英雄人物正是后来接替虞舜，结束巫妖大战的大禹。”
“冯夷虽死，可黄河之中残留的念灵却无法完全清除，其中怨念丛生，自大禹之后，黄河三年两决口，百年一改道已经成为常例子。到如今黄河已经改道二十六次。这全都是因为其中怨灵作祟结果，天庭也是束手无策，只能称其事发便寻到怨灵将其重新改为黄河内，早点结束这场浩劫。”
“到了后期，天庭腐败严重，这怨灵作祟因为费力不讨好因此管起来也大多是出工不出力。这导致最后一次黄河改道竟然持续了四十多年，殃及百姓不下百万，更逼着不少山东之人南下避难。如今金陵之中就有不少祖籍山东之人，大多是在那次改道之中逃难至此。”
“而这还是已经死去的三品，其残存之威已经遗祸千年，核弹和其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冯春林所说，孙邦彦听着入了神，他没想到平日所听的种种神话传说，所见的一些看似司空见惯地理环境，其背后竟然蕴含这么多故事。
而这黄河也好，当年那发生在各个地方可能的大战更让他有一种心有戚戚的向往之感。
冯春林见他听得入神，拍了怕桌子，让他回过神来。
清脆的声音叫醒了孙邦彦，他不好意思舔了舔嘴，笑了笑道：“听得入神了。”
冯春林知道他也就是把这当成故事，因此笑道；“你可知道我跟你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这可不是为了和你说故事。”
孙邦彦还真的不知道他为何要说这些事，他如今心潮澎湃，心中也无法静心思考，因此摇头道：“嘿嘿，不知道。”
“长江，黄河便是今日的你！”冯春林的神情严峻，说道：“你当真以为这佛子二字是这么好当的？”
“佛子，天生圣人，自入道修行十五年便入了二品。这可是二品，就是天下也是两只手掌都能数的过来的境界。”冯春林伸出自己的双手给孙邦彦看了看，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色无和尚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但你是我亲传弟子，虽然没有拜师，但仙人一诺，自有天意。你我命运已经息息相关，我自然也不会骗你。”
“你以为这天下公管局也好，其他旁教修士也好，会让敌人的二品从容成长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