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分头调查的家将甲和家将乙又在沈天浩应天府的书房里碰头了。
叶轻衣吸了吸鼻子，“好香啊。”话说怎么一进这屋子就有种熟悉的香味？而且现在好像比刚才更浓了一点。
沈天浩扫视了一下周围，不在意地说：“昨晚遇害的这一家是开香粉铺子的，家里所有东西都染着一层香。”
沈天浩指了指岸几上的一些东西，“这都是从他们家里取来的证物，你闻到的应该就是这些东西上面带着的香味了。”
叶轻衣点点头，觉得那现在之所以觉得香味更浓了应该是因为家将甲和家将乙又去现场跑了一趟把那屋子里的香味也给带回来了。
话说，这户人家调制的香味道还真不错啊，叶轻衣总觉得这味道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耳边响起的是家将甲兴奋的声音。
“主子，你别说，我们顺着王妃说的成王府的管家下人一路查下去还真有了新发现。”
沈天浩听到他夸自己媳妇心里美滋滋的“我老婆还真是个旺夫命”，不过脸上还是得端着，“拍马屁就省了吧，捡有用的说。”
“哦。”家将甲心中纳闷：怎么别人一夸王妃和她弟弟就能领赏钱，我就是什么都没有的“拍马屁”？
“我们调查了最近半年于大善人家和成王府还有辅国将军家以及云阳侯府的往来，发现除了他们府中女眷偶尔会光顾于家的生意之外确实没什么交集。”
“毕竟于大善人的绸缎庄子也是京城数得上的布庄，很多勋贵人家都买过他家的布料，于大善人也一直小心侍奉着，从没听说他跟客人有什么过节。”
家将乙受不了脑子不太灵光的小伙伴前面铺垫太长，皱起眉头看了家将甲一眼：傻子，表功不是这么表的。
很自然的接过话头直奔主题，“于大善人唯一一次跟人发生矛盾是在三个月前。”
“有一个人找到于大善人又是下跪又是磕头问他借二十两银子。好多人都瞧见了。”
沈天浩觉得奇怪，“难道是于大善人不肯借他银子，所以那人就怀恨在心？”
不对啊，这于大善人美名远扬，不像是会吝惜二十两银子的人。
家将乙摇头，“于大善人一开始确实不肯借他银子，却不是因为小气。”
“而是因为这个人跟他借银子是为了还另一个财主的银子。”
看沈天浩和叶轻衣露出疑惑的神色，家将乙继续为他们解释，“于大善人心善，他家的佃户交的租子是周围最轻的，别家地主要问佃户收三四成租，给他家种地的佃户只需要交两成。谁家要是有过不去的坎了难免要借些银钱周转，于大善人也只收一分利钱，远远低于别人放贷的利息。”
“那不得把同行都给得罪光了？”叶轻衣佩服这位于大善人不跟其他人同流合污的胆量，但是他难道不明白断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
好的佃户都去给于家耕地了，缺钱的人都去问于大善人借钱了，其他人还怎么挣钱？
家将甲也很是佩服这位于大善人，说：“难得的是这位于大善人既有仁心又不迂腐，没有想着要救天下百姓于水火之类的念头。”
“他知道自己这样肯定会得罪其他财主，所以他一向只周济自己的佃户或者街坊邻居，从来不去碰其他地方的生意，所以别人倒反而佩服他侠肝义胆。”
家将甲总算找到了插嘴的机会，“可偏偏这次于大善人没能硬起心肠。”
家将乙点头，“于大善人一开始确实是拒绝了他的。可那人实在可怜。”
“他老婆病了把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他只好借了东家五两银子给他老婆看病，结果病没治好钱也花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他早就想到了这一步，觉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大不了他自己以后当牛做马还债就是了。”
“本来东家也同意了，几两银子换一个壮劳力十几年这买卖其实不亏。”
“坏就坏在他有个漂亮女儿让那无良东家给看见了，那人当时就改口不要老的要他女儿卖身抵债。”
沈天浩一拍桌子，“这是要强抢民女？”
家将乙为难地看着他，“虽然这事儿很不地道，但是还真不能说是强抢，谁让他没银子还债呢？就算是告到官府也没有办法的。”
沈天浩有些气闷，告到官府也没有办法吗？
“本来那人只当自己还不起债理亏，打算认了。想着女儿卖给人家抵债好歹也算是进了大户人家吃穿不愁了，比跟着他挨饿强，大不了他以后多攒点钱过几年再把他女儿赎出来也就是了。”
“本来这事儿都已经说好了，他出门给女儿买东西的时候才听说他这位债主不是什么好人，拿了好人家的女儿去不是让她们为奴为婢，而是一转手就把那些漂亮姑娘卖到妓院里去了。”
“毕竟一个好看的妓女能赚的银子可比府里一个丫鬟多多了。”
“那人刚死了老婆，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不愿意女儿去那种地方，唯一的办法就是加倍还钱。他打听到于大善人有一副菩萨心肠，就求到于家来了。”
“于大善人这么多年从没插手过别人的生意，但是这一次实在是不忍心，因为他自己也有一个小女儿。”
“所以他替那人还了债，就跟那个无良债主结下梁子了？”沈天浩摸着下巴问。
家将乙摇摇头，“于大善人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他说是自己给的银子，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人上门求于大善人借钱给他的时候好多人都看见了。”
“原本的债主知道是于大善人坏了他的好事，打上门来好一通闹。”
“于大善人陪着笑脸又送了好大一笔钱才作罢。”
“那和成王府又有什么关系？”叶轻衣觉得奇怪，事情不是解决了吗？那债主可一点都没亏。
借出去五两银子收回来二十两，还有于大善人赔的笑脸和银子，里子面子可都有了。
“他跟成王府的管家是亲戚。”
“什么亲戚？”
家将乙脸色有些怪异，“据说是成王府管家堂叔的侄子的儿媳妇表哥的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