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叉腰,尽力做出一副粗声恶气凶神恶煞的样子,咬牙切齿地说:“怎么?嫌本王的庙太小装不下你这只金凤凰?你们云阳侯府的嫡长女都在本王府里好好呆着,让你去你还不愿意了?”
沈天浩:应该是这个样子了吧,换本子里戏台子上不都这么演的吗?如果成功了说不定本王还可以改行去唱戏,演什么像什么。
跪在地上的丫鬟垂泪不语,一副被恶霸欺凌又无力反抗的可怜样儿。
叶轻云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好像也愣住了。
沈天浩:我果然是个天才,第一次装恶棍就把她们都给镇住了,再加把劲说不定效果更好。
正当他思考着怎么才能更像一个地痞恶棍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自己的头号心腹大将家将乙正趴在不远处房顶上比划着什么,嘴唇也一张一合无声地说着什么。
之前为了方便在某些特定情境下传递消息,府中家将暗卫都学过唇语,沈天浩对此也有些研究。他想着家将乙肯定是有什么重要事情才趴在房顶上用唇语跟自己传递消息,就格外用心地解读了一下对方的意思。
天色有些暗了,家将乙趴着的那个房顶也有些远,沈天浩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读出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这一读懂,沈天浩刚刚表演成功的优越感顿时荡然无存。
家将乙说:主子,双手叉腰是泼妇骂街的经典造型,男人真没几个用这种姿势的。
沈天浩一想到自己想要客串有权有势强抢良家妇女的恶霸却成了骂街的泼妇,,而且还被好些人看见了,顿时就觉得叉在腰上的双手无处安放。
沈天浩:这下丢脸丢大了,不知道要被他们这些靠不住的手下嘲笑多长时间。现在我该怎么不动声色地改变这个尴尬的造型?
沈天浩反应迅速,又想到了一个地痞流氓的经典动作。他上前两步,用手托着那丫鬟的下巴上上下下好一通打量,冷笑一声,“细皮嫩肉长得还挺俊俏的。”
他毕竟做不来这种事,如今为了挽回面子强忍着恶心**了一回良家妇女,意思到了就赶紧收回手,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给叶轻云递了过去,“这些钱应该足够把她买下来让二小姐割爱了吧。”
叶轻云这才从他惊世骇俗的表演里回过神,银票自然是不能收的,她隔着银票把沈天浩的手往回推了推,好似无意间手指相触。
叶轻云以前这招百试不爽,没有一个男人能触碰到我身体的一部分之后还无动于衷的。
她低下头脸上红晕丝丝晕开,她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什么样子是最让人心动的。
“不过是一个丫头而已,殿下喜欢也是她的福气,本来不该推辞。只是,只是……”她顿了一顿,做出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只是这丫头也是云儿使唤惯了的,少了她只怕有些不便。不知道殿下肯不肯让她留下继续伺候轻云。”
最后那一声“不知道殿下肯不肯让她留下继续伺候轻云”说的真是女儿家的轻言软语,着重强调了一下“殿下”,情意绵绵的样子,“肯不肯”又说的委婉无比甚至带了点小心翼翼,好像自己提的要求多么不合适生怕被拒绝的样子,最后称呼自己的名字“轻云”几乎微不可闻,像只受惊的蝴蝶。
家将乙得益于多年训练和深厚的内力听得清清楚楚,饶是他自认为对女人没兴趣也忍不住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家将乙:我的娘哎,这叶二小姐怕是比玉露阁的花魁和怡红院的头牌也半点不差,难怪跟几个贵公子勾勾搭搭五皇子都不生气。自己隔这么远都觉得有些顶不住,主子跟人家面对面地站着要是还能无动于衷,我都要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个男人了。
沈天浩却好像是石头做的,对眼前的温香软玉没有半点怜惜,他皱着眉说:“云阳侯府那么多丫鬟难道二小姐离了这一个就没发活了吗?本王是要定了她,要是二小姐一定不肯割爱本王就只好亲自去求云阳侯应允了。”
叶轻云这下眼泪是真的要掉下了,只不过是气的加羞的。
叶轻云:我都这么求你了,你居然还要为了一个丫鬟让我难堪,我到底哪里比不上这么一个丫鬟!
不过她也大致明白自己的杀手锏——眼泪对眼前这个男人是没有什么用处了,自己就算真的伤心欲绝他恐怕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更不要说慌张心疼了。
想到这里叶轻云硬是强迫自己把快要流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还是举止得体的大家闺秀。
“既然殿下是真心喜欢,我也只好忍痛割爱了。毕竟君臣有别,殿下是君,我云阳侯府不过是个落魄勋贵,怎么敢拒绝殿下?更何况我区区一个小女子的喜爱和方便,又有谁会放在心上呢?”
沈天浩这才正眼看了看她,发现叶轻云除了扮娇弱装可怜之外居然也有这样冷淡刚强的样子,虽然话里话外都是指责他仗势为难她一个小女子的意思,他是**得她这个样子比平时顺眼多了。
“只是好歹是我云阳侯府的人,总不能就这么让她随随便便跟了你去了,不如今天晚上还让她随我回去,我嘱咐她几句话再替她打点一下行装,明天再好好地把她送到祁王府,也算是全了我们主仆一场的情谊。殿下以为如何?”
这番话说的沈天浩也无可辩驳,反正人已经要到了,也不急在这一晚上。
沈天浩点点头,又寒暄了几句,就要策马离开。
叶轻云做起戏来也是一把好手,挽留他:“家门口就在眼前,殿下你不上门坐坐见见父母亲吗?爹爹和娘亲可是日日盼着殿下来来呢。”
沈天浩也客客气气地说:“今日是办事恰巧路过这里,什么也没带,天色已晚我身上又全是灰,这样去拜见岳父岳母未免太不恭敬。等我改天得闲了备齐礼物再带着你姐姐回娘家。”
家将乙在房顶上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很是欣慰,看样子主子在朝堂上和应天府里被那些大人们打磨得不错,现在说起场面话来也是滴水不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