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元神抓住了自己弟子的小腿,开始在众多僧人的面前展开了一场在那些和尚的眼中有一点恐怖,不,应该说是将所有人的心智都击垮的舞蹈。
巴元神上前一步,一只手臂就好像是握着一柄刀一样将那被巴元神摔到地上的家伙给抓了起来。在贾珠惊恐的叫声之中,巴元神随意地挥舞起了自己手中的“兵刃”。
或是挑,或是砍,或是劈,或是扫,或是削,巴元神将自己手中这柄“兵刃”用得十分流畅。
在挥舞的过程之中,巴元神还在不断地加速。渐渐地,巴元神的身边也就诞生了那被人用血肉所描绘而成的淡淡帷幕,用那点滴的鲜血在挥舞之中所勾勒出来的妖异画卷。
巴元神几步迈出,轻轻地挑起,在空中回首,将自己手中那高速挥舞的“兵刃”停了下来,指向了大地。而就在他快要落地,兵刃快要砸在地上的时候,他就将自己手中的兵刃再一次举了起来。在急速,极静之中不断地徘徊,巴元神脚步挪移,掀起了地上的些许沙尘之后,在抬起了自己的腿,踩着周围一棵树因为巴元神挥舞“兵刃”所掀起的旋风掉落的树叶,轻轻地飘然升空,在踩在枝头之上,轻轻地舞动。
在那朦胧的雾气笼罩之下,巴元神的身影恍若在世的神人,漫步红尘之间,挪步轻舞,笑尽红尘苍茫。
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之中,完全感受不到如此的美丽的贾珠在用自己的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之后,死死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他,此刻,完全受制于眼前这个老和尚,完全不能够掌控自己的身体,甚至他的每一次挣扎都成为了眼前这个老和尚舞动的时候的一个挪动。
他,此刻,就是眼前这个老和尚手中的兵刃,没有任何自主的权利。
贾珠承认,他的身体虽然还是他的身体。但是,掌控权却完全不在贾珠的手中,而是在他的老师手中。在他的老师上前扣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扔到了天空之时,他就已经失去了对于自己身体的掌控,甚至在自己老师的手指在他的脚踝之上随意地拨动他的经脉的时候,他都不能够做出什么很好的反抗,完全按照着眼前这个老东西的指挥做出各种动作。
而且,在这个过程之中,贾珠从自己眼角伸出的鲜血就可以肯定,这样的舞蹈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任何的好处,甚至对于他的生命都有着巨大的威胁。他老师如此迅速的挥动,如果他一时不察,他的脑袋磕到了大地,他并不觉得自己的鬼面能够挡住那越来越近的砖石。与此同时,他老师的动作有时候迅速,有时候静谧,让他的眼睛有一种酸涩的感觉。
突然,那一直在贾珠耳边呼啸的风停了下来。他才发现,自己如今已经来到了一棵小树的树顶。在自己的体重和老师的体重相加可以轻易地压倒那棵树的时候,巴元神却静静地才在一片叶子之上,不动不摇。贾珠甚至还能够感受到自己老师那均匀的呼吸,就好像是刚才挥舞着他这样的一个成年男子重量的兵刃并没有给自己的老师带来些许的劳累。
只不过,贾珠突然张开了自己的嘴巴,将自己体内突然上涌的气血给喷了出来。贾珠微微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贾珠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在他能够感受到自己手中那温热是什么的情况下,他却无法用自己的眼睛看见那刺目的鲜红。他的视线,他的视线,被自己的老师剥夺了吗?
“老和尚,你夺走了我的眼睛吗?”
贾珠在感受到自己的眼睛还在自己的眼眶之中,就艰难地抬起了自己的脑袋,在一片漆黑之中,瞪着自己的眼睛,无比准确地将那失去了光芒的眼睛投向了自己的老师,那个即便是如今还握着他的脚踝的老和尚。
“我的眼睛,怎么看不见了!”
在尖锐的叫声之中,那张鬼面开始扭曲,尖锐的叫声裹挟着难以想象的扭曲感朝着老和尚冲击而去。他,作为魔,作为一个渴望自由的魔,怎么可以容忍自己刚刚得到的一个完整的身体会在一个老东西的手中失去了在他的眼中极为珍贵的视觉。
这个家伙怎么可以剥夺他的东西。
贾珠咬着自己的牙齿,在感受着自己嘴中那腥甜的味道之后,他吐了一口唾沫,艰难地弯曲自己的腰肢,朝着巴元神抓住。他,想要抓住那个老和尚的衣襟,对着那个如今应该还是笑嘻嘻的老和尚发出自己的咆哮。
这个老和尚难道不知道这是他弟子的身体吗?
他到底在做什么,他知道吗?难道不怕他的弟子在回来之后因为自己眼睛不能够看而对他这个老师怀有仇恨吗?他难道不害怕他的弟子彻底死在他这个魔的口中吗?
只不过,在下一刻,巴元神一根手指伸出,点在了贾珠的脚心,莫名的劲力抖动着贾珠浑身上下的大筋,让贾珠的反抗化为了虚影。巴元神看着眼前这个歇斯底里地睁大自己的眼睛,却始终看不清巴元神身影的贾珠,脸上露出了淡漠的微笑。
“第一识舞·眼绝,断你眼缘。眼因识能见,断你缘,断你识,自此,你与见无缘。”
对于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嘶吼,巴元神并不在乎,因为那种咆哮实在是太过于弱小,完全无法做到威胁巴元神的存在。既然魔都会恐惧,那么,巴元神又何须去恐惧,又何须去担心眼前这个魔呢!
在下一刻,巴元神默默地将自己的眼睛给眯了起来。在哼唱之中,从那棵小树的顶端落下,将那口被自己的弟子啃食得支离破碎的叶钟拿了起来,在那个灵物若有所感地颤抖了几下之后,巴元神就伸出了一根手指,点在了那口已经残缺的钟之上,在铛当当的钟鸣声之中,巴元神的声音开始变得缥缈了起来。
“第二识颂·听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