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有一个名为阿难的人曾经见到过在人间行走的佛。他,走上前去询问佛。
“佛,我有一问,世间红尘多娇娆,我不愿意舍,如何修禅?”他双手合十,用虔诚的眼神看着那位佛祖。
只见那位佛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禅在心中~”
若有所思的阿难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自己身边的父母,看着他们虔诚的目光,眼神之中又有一问发出:“佛,我有一问,世间亲朋多在,我不愿意舍,如何修禅?”
佛祖看了看那个少年,看了看那个少年眉眼之间的执着,伸出了自己的手,点了点那个少年的额头:“家在,禅亦在~”
那个少年在从路边的商贩手中换得了一条鱼,将那条鱼放生之后,他又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那位佛:“佛,我有一问,世间爱太多,我不愿意舍,如何修禅?”
佛祖沉默了半晌,双手合十,在闭上眼睛之中却是说起了不知道多少年前曾经有人说起的话:“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那么,佛,您是如来吗?”
对于这个问题,佛却是能够安然地回答。他告诉那个少年,他并不是如来,而如来亦是佛。
那个少年没有改变自己的态度,继续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佛,那我应当如何取舍?”
“何须舍,又何须放下。”
“可是,不舍,不放,如何修禅?”
“禅,在心中~”
“可是,我心中,找不到禅啊?”
“那么,放下禅,等你妖娆散去,等你亲朋不在,等你爱恨少去,等你空空如也,禅,自然在你心中~”
“佛,我心中只有怒火~”
“那么,那怒火就是你的禅,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看着已经远去的佛,阿难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正如这位阿难所说,他的心中只剩下了那难以熄灭的火。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是愤怒,是嫉妒,是仇恨,还是无数种情感掺杂在一起,让他已经无法分辨其中所蕴藏的真正情感。
但是,这个少年却知道,自己的心需要发泄。
他看着远去的佛,高声发问:“佛,请问一下,我如何发泄?”
只不过,这一次,阿难并没有得到佛的回应,只不过,他,却发现,自己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破戒~”
他呢喃着,彷徨着,但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他却已经悄无声息地将自己家中那最为贵重,但是,也是最为锋利的宝刀握在了自己的手中。他,呆愣地握着自己手中的这把刀。
他的父母来找过他,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听从自己父母的安排,而是随着自己的感觉,将那柄贵重的刀塞入了自己专门为它准备好的刀鞘之中。
“阿难,你在想什么?”
“娘,我刚刚遇到佛了,但是,我没有懂佛的意思?”
“你这个傻孩子,佛又是我们这些小家伙能够懂的吗,我们啊,只需要老老实实地生活着就好了。”
“可是,娘~”
“好了,孩子,跟我回家,你父亲还有事情找你呢~”
“好的!”
阿难在迷迷糊糊之中回到了家,顺应着自己父亲的意思开始了自己的修行和完成家族传承的使命。
只不过,在面对这样的人生抉择的时候,阿难更多的却是摩挲着自己手中的那柄长刀,在感受着长刀的冰凉的情况下,他深吸了一口气。
终于,在有一日,那已经恪守了规矩不知道多久的阿难,在拜别父母之后,选择了离开。只不过,他曾经以为自己的离开会让自己心中的火减弱一点,但是,那份火却是越烧越旺。他,曾经想过去寻找佛,但是,佛的踪迹却再也没有被他发现过,就好像是佛已经离开了他。
阿难行走在丛林之间,行走在人群之中,漫无目的地行走着,只不过,在这样的行走过程之中,他曾经无数次地询问自己,阿难,你如果你知道你的心中的火越烧越旺,你还会离开你的家吗?
阿难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现,他似乎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家。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家,而家,却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远去,而是~
阿难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在感受着强壮的胸膛之下那有力的心脏的跳动,阿难本来还是有所迷茫的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只不过,阿难知道,他心中的火却是愈发灼热。但是,现在的阿难,却是准备回家了。
只不过,阿难在冥冥之中似乎是听到了一声叹息。
只不过,他并不知道,家,已经不在了。
……
阿难在行走,只不过,他的行走却从始至终都被一双清润的眼睛注视着,凝视着。
那是那位佛。
他注视着阿难。因为这位佛知道,那位小家伙的心中并没有自己,他不信仰自己,那么,他才有资格成为下一尊的佛。只不过,就算是如此,这位佛也已经知道了自己这位门徒在未来的结果。
他摇晃着自己的脑袋,眼神之中充满了慈悲,但是,却没有将一丝的悲哀分润给自己的门徒,即便那个门徒并不知道,在佛将自己的手指点在阿难的眉心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为了佛的门徒。
“阿难,阿难,你所面对的东西,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只不过,越是困难的东西,对于来说,却是越是简单的东西。”
佛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手中的那个轻巧的世界安放在了桌子之上的一个盘子之中。
而在那个盘子之中,有很多,很多的阿难在其中。
他们在哭泣~
他们正在咆哮~
他们正在挣扎~
他们正在欢笑~
他们正在沉醉~
……
“阿难,我的门徒,你真的会成为下一个佛吗?”
想起了阿弥陀佛所说的话,佛下意识地摸索了一下自己的发髻,脸上露出了慈悲的笑容。
“你会成为佛,你不会成为佛,你都会是阿难,只不过,阿难却不再是你。”
佛伸出了自己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那无数恍若珠宝的世界中的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