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杵被怒火所点燃,而就是因为这份点燃,那尊佛陀的身影才在那一记金刚杵高高举起的瞬间膨胀得这个世界都有一点承载不下,难以想象的恐怖巨力在怒火的催动之下施加在金刚杵之下,只听一声敲钟声响起,那恍若镜面的湖面开始有一点碎裂。
“呵呵,用一点力,怒火,这样子可是砸不开那个家伙的镜湖的!”
“我知道,只不过,什么时候那个家伙的镜湖变得这么结实了。”
在狂暴的巨力砸下之后,这尊怒火佛陀就已经感受到了自己那足以对抗那个朦胧中佛陀一只手的力量被这片镜湖彻底吸收,分化,吞纳,旋转,消磨,以各种的方式囫囵吞下,最后一点他的金刚杵那实质的砸击却只是在这个镜湖之上留下了一点点的小裂痕,甚至连一个脚都不能够迈入那个世界。
虽然那一个小坑,对于这些和尚来说是已经足够了,但是,他们如今却不想要以此等的身份进入那个世界,面对那个小和尚。
毕竟,那样子,太狼狈了!
怒火中烧的佛陀缓缓地将自己手中的金刚杵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缓缓地摩擦着其上刚才才沾染上的些许冷水,待到那些冷水被灼热的心火彻底蒸发之后,这个怒火佛陀才重新抬起了自己手中的金刚杵。
“哦哦哦,和尚动真格了啊!”
看着那个怒火金刚的脸上的愤怒有所收敛的时候,他们的眼睛就不约而同地眯了起来。
他们各自都代表着这个家伙的一份烦恼,而那些烦恼最终的结果不过是导致了愤怒或者回归平静,而平静的家伙,从来都是盘踞在那尊佛陀的额头,跟那尊佛陀以倒立的形式进行着对抗。剩下的烦恼之中,最强的家伙就是眼前这个愤怒的家伙。但是,如果一个永远保持着自己的愤怒的家伙在这个时候突然将自己脸上的愤怒收敛了起来的时候,那么就代表着前所未有的大忿怒开始从他的心中诞生了。
“真是难得啊!”
一个和尚嘀咕了一声之后就默默地将自己手中的铃铛收回到了自己的衣袖之中。那是伤心铃,铃声一响,心碎一地,心伤一世。此刻,它却不需要展现出自己的一丝一毫的威能,也不需要展露出自己的任何悲伤,只需要默默地将自己的伤心继续积累下来,直到就连这个伤心铃都不能承载那最后的一缕伤心之音的时候再将那份伤心化作最后一次绝响在心中奏鸣。
这个伤心的和尚在脸上的悲伤神色愈发明显的时候,缓缓地合上了自己的眼皮,在留下了一丝缝隙之后,他看到了那漫天的火星,在湖面的倒影之下。
那尊火焰之中的佛陀的火焰再也不收他的拘束,从他的心中缓缓地诞生了出来,从他的七窍之中流淌而出,只不过,无论如何流淌,如何燃烧,那些火焰簇拥着的那个魁梧汉子的脸上的怒容却是渐渐地消失,变得愈发淡漠,变得愈发冰冷。但是,越是如此冰冷,越是能够感受到那冰冷的面具之下所蕴藏的恍若天地崩碎,众生寂灭却不得大自在的愤怒,大忿怒。
“第一杵,心火不渡!”
众生汲汲,难得忿怒。凌云不渡,火难自成,是若金刚疯魔,不若火势,愈演愈烈,心火难灭,彼岸难渡。
而此间,这尊“佛陀”代表的就是那名为愤怒的愁绪,就代表着那最为恐怖,最为疯狂也是最为狂暴的怒火。他手中的金刚杵,在其他的和尚手中是修持,是礼敬,但是,在他的手中,那所谓的佛陀头像就是最大的愤怒。我不信佛,我不信你,那么,用你的头做所谓的降魔之力,又有何用?尖锐的棍杖和坚硬的佛头,那只不过是最为哀伤的咆哮。
但是,在下一刻,火焰之中,佛陀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用那双灼热的眼睛之中那个金刚杵旋转着砸入了那面镜湖之上,在无数的火焰在尖啸声之中抽空了周围的一切空气,强行压着那些和尚后退了一步之后,那个火焰之中的佛陀将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撕碎了,高高地抬起了另外一只手,在那只紧紧握着金刚杵的手的力量消耗殆尽之后,那只高高抬起的手就已经接过了那坠落的火焰,再一次砸在了那个之前砸落的地方。
“真是的!”
火焰之外,那些和尚将擦到自己的火星给随手扇开,用一种平静到恐怖的眼神看着眼前那个在肆意地宣泄着自己的力量的家伙。这些家伙一点都不在乎这个家伙在爆发这样的力量之后会不会将那尊大佛给吸引过来,毕竟平静的家伙正在跟那尊和尚对峙,虽然只是牵扯了他一点点的心神,但是,这样子也强行让那个和尚陷入了些许的烦恼之中,暂时不得出来。
只不过,有一个和尚却是在众多兄弟在舔着自己的舌头,用一种看待猎物的眼神看着那个可笑的想要吞噬五指山之中的那个笨蛋的笨蛋的时候,他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那些已经失去了骨骼,在巨大的压力之下艰难地蠕动,甚至在他们降临的时候还有几个家伙倒霉被他们这些和尚踩踏成泥的生物艰难地在湖面之上蠕动。
“真是神奇的生物啊,用那些进入湖水之中的家伙的存在替换你们的存在,让你们能够来到这个地方,作为活着的生物,依靠着他的意志来揭开那座五指山上的封印,但是,可惜啊,你不是那只猴头,你也不会是那个和尚,更何况,那个家伙也不是那个如来佛。”
在用自己手中的短棍顶了顶那些软泥一样的生物之后,那个和尚眼睛之中渗出了冷光。他跟那个怒火不一样,他更为平和,但是,也更为冰冷。
看着那些在湖面之上微微传来的震动之感,感受着那随时可能爆发,但是始终没有爆发的微妙平衡,这个和尚从自己的衣袖之中取出了另外一根棍子,随手刷了一个棍花之后,轻轻地磕了一下那个还没有被震裂的湖面,在那一个微妙的点上施加了一股微不足道,但是足以破坏平衡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