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
“渺渺！”
一声声急促的声音把她从昏迷当中喊醒。
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西风别院的床上。
好在她命够大，这一次竟然能够活着回来。
“你醒了？”柳随风下巴还带着胡渣，看样子他又是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她好久。
陆渺身体虚弱的要命，她点了点头，只觉得浑身难受。
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一样。
四肢痛的要命，如同被人挑去了筋骨。
她皱着眼眉捂住自己的脚腕和手腕，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全部都是汗珠。
“疼。”
“我知道，这副止疼药你先喝下，应该能够缓解眼下的症状，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柳随风的话让人很是安心。
她本就身中五毒散，水牢当中的水阴湿入骨，又加剧了她的毒发。
再加上那日萧祈安狠狠踹她的一脚，也伤了她的肺腑。
陆渺能够醒过来已经是万幸了。
若是他们再去晚一日，只怕她的命也难保了。
“柳神医，我若是不在了，你要好好帮我照顾小五，不要告诉我的家人我因何而亡。”
一滴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不知是身体上的疼痛，还是心理上的痛苦。
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也许是她快要死了，所以才会如此吧。
“别说傻话了，你不会死的，我也不可能让你死，若是就这样砸了我的招牌，你觉得日后我还如何能在江湖上混下去？还记得你怀中的那一小包草药吗？它可以延缓你体内的毒素。”
柳随风摸了摸陆渺的头，尽力在安抚她的情绪。
他知道五毒散毒发如同万虫食骨让人痛彻心扉。
所以必须要先让她有生的希望。
“是那个老者……”
她轻声你喃，随后晕了过去。
柳随风叹息一声，眼中满是怜惜。
到底还是太可怜了，他实在没有办法眼睁睁的对陆渺袖手旁观。
若非春红把他们的行程告诉他，只怕这次陆渺是真的要葬送在萧祈安的手中了。
好在小五武力超群，又及时烧了对方的粮草。
否则还不真的不知道会有多么可怕的后果。
可是她不是应该和宴云庭在一起吗？
为什么只有她被萧祈安的人抓住了。
等他回首准备出门的时候，门口已经站立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俊朗的面孔多了一些阴沉，脸色惨白。
“是你丢下她了？”
这是柳随风第一次以这种口吻责问宴云庭。
可是他久久都没有说话。
沉默了半晌，最后江守才匆忙赶到。
看着二人的气氛如此沉默，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件事情大人不知。”
他跪在地上，头很低。
“大人当时虚弱被我敲晕了，是我先带大人离开的，他也是今天醒来才知道这件事情。”
“你为何要这么做？”
柳随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江守。
好似所有人都容不下陆渺，不知为何他们一定要把她逼上绝路。
他了解江守，如果不是有人命令，他绝对不会如此。
而那个人，柳随风似乎已经猜到了是谁。
如果不是宴云庭，那么能命令江守的，也就只有她了。
“我是觉得她不应该继续待在大人的身旁了，自从她出现了之后，大人您自己都没有发觉你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别忘了宋指挥使交给我们的事。”
江守话音刚落，宴云庭便从一旁的剑架上抽出一把剑，径直插在了他的肩胛。
“你若是再来提醒我这些，别怪我不顾及你在我身边多年的最后一丝情分。”
他眼眸猩红，看着鲜血顺着胸口一滴滴滑落，脸上没有一丝动容。
“去镇抚司领鞭笞五十。”
“是。”
江守费力的起身，硬着头皮拔出了肩胛的剑，颤颤巍巍的离开。
“你别进去了，她才刚睡。”
柳随风拦住了他，两个人之间也仿佛多了一席隔阂。
“她现在还不能死。”宴云庭沉声说道。
他不想她是因为自己而死。
也不能。
“你还是先操心你自己吧。”柳随风看着他腹部的伤，无奈的挥袖。
“雪莲花我已经拿到了，你所言的换血之术，到底是怎么回事。”
宴云庭没有理会柳随风的叮嘱。
他现在只想让陆渺赶紧好起来。
这一次，确实是他亏欠了她。
当她发现自己被抛下的时候，又该有多么无助。
自己非但抛下了她，也没有第一时间救她。
“换血之术非比寻常，需要将换血之人当成药人服用汤药七日，再以你的血作为药引让她喝下一月。而雪莲花，便是药人要吃下的东西。”
只是这也是个自损八千的主意。
平常人若放血一个月，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呢。
“就让我做这个药人吧。”
宴云庭凤目潋滟，几乎没有一丝犹豫。
或许这也是个补偿她的机会。
“你的伤还没好，你别胡闹了。”
柳随风直接拒绝，根本不想给他这个赎罪的机会。
若是这件事情有被宋清婉知道，恐怕他也没有办法在京城继续待下去了。
“这本就是我该补偿她的，若你不同意，我明日就带走她。”
宴云庭的眸光冷凝，根本没给柳随风一点商量的余地。
“也罢，那你先把伤养好，至于做药人一事，等你腰上的伤好了再说。”柳随风知道自己拗不过他，也没有拒绝。
“无妨。”他望向紧闭的房门，神情落寞。
心就如同被刀剜了一般难受。
“阿宴，别怪我多嘴，若你次次让她身处险境，唯一的办法便是远离她。”柳随风眸中多了些认真。
他确实是在责怪宴云庭。
若非是因为她，陆渺又怎会如此。
“我的人，不劳师兄费心。”
他冷声回道，转身离开。
柳随风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却下定了决心。
总之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陆渺再身处险境。
“柳神医，你快进去看看我家小姐，她好像又严重了！”守在一旁的春红跑了出来，急的直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