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轩的湖心亭内,陆渺抱着肩膀环顾四周,湖水翠绿,碧绿的荷叶交叠,倒是一副好景色。
亭子四面环水,微风袭来,水波惊动,十分惬意。
“他倒是挺会享受的嘛。”
她闭着眼眸感受着微风,刚准备回头看看宴云庭到了哪里,却直接撞上了一堵肉墙。
高大的身影立于她的面前,周身散发着熟悉的沉香气息。
“才几日不见,你就急着投怀送抱了?”男人的嗓音沙哑,凛冽的凤目多了些玩味。
“谁着急投怀送抱了?”陆渺揉了揉额头,语气嗔怪,面颊绯红。
他最喜欢她的眉眼,时常含着春 色,还有几分倔强埋于其中。
“大人,你别忘了咱们的约定!”
陆渺退后一步,眼神坚定。
宴云庭“啧”了一声,俊朗的眉眼间多了些不悦。
“扫兴。”
他凤眸冷凝,收敛了动作,抱着肩膀倚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今日我来找大人,是有要事相商!”陆渺一张小脸写满了认真。
宴云庭把玩着酒杯,破天荒的多了耐心,等着她的下文。
“宴大人偷换我嫁妆一事,好像被长伯府的人发现了。”
见她说的夸张,宴云庭嘴角勾起一抹讥笑:“那又如何?如今的长伯府就如一滩烂泥,既然扶不上墙,要那些钱财有何用?”
“你有一词用得不妥,并非我偷运,是你将这嫁妆赠予我,而我则光明正大的运出了长伯府。”
只不过是他们长伯府的人蠢顿,所以并未发现罢了。
“况且那是你的嫁妆,又并非长伯府的财物,你担心个什么劲?”
宴云庭薄唇微抿,有些看不透面前这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你也知道我在家中什么处境,从这嫁妆赠予大人之后,就遭婆家日日责骂,甚至不给我饭吃,我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找大人您的,大人应该会想办法帮我的吧。”
陆渺咬着贝齿,马上换做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话又说回来,帮了你,我又能得到什么?”他盯着陆渺,刹那间,眼神变的凌厉起来。
他宴云庭可不想做什么不求回报的盖世英雄,没有一点利益的事情,他干不来。
听着宴云庭的质问,陆渺惨笑:“我倒想投资一个自己的酒楼,日后获了利分大人三成你看如何?”
这就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她重活一世,知道什么东西最能拿捏住宴云庭。
只要钱给足了,什么事不都好说。
可宴云庭闻言却皱了剑眉,神情冷凝:“三成?”
太少。
“看来你求人的态度不够诚恳啊,况且京城数十家酒楼我都是常客,这些小小的利润你觉得于我来讲有什么诱惑?”他将手中的凉茶一饮而尽,抚平心中的燥热。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手中的杯盏,垂首不语,看上去是不满陆渺开的条件。
三成还不满意?
陆渺轻笑,光是三成自然不够,她的酒楼定是不同凡响的。
“不仅可以分大人你三成获利,还能让你得到这京城大大小小的情报消息,光是这一点,就是那数十家酒楼都无法比拟的。”
开设这间酒楼目前是她最好的选择,一方面可以在京城有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另一方面也可以借着宴云庭的名声求得庇护。
听到她提议,宴云庭侧眸,第一次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
他甚至有些怀疑,现在面对自己游刃有余的这个女人,同那日被送到听雪轩内的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既如此,帮你也不是不可。”宴云庭抬首,一双眼眸深如古潭,没有任何波澜:“只是,你所有的嫁妆都必须由我来保存,你用钱之时就到听雪轩,我自会派江守给你取。”
闻言,陆渺冷笑一声。
她早就知道,像宴云庭这样的阴险狡诈之辈,定然不会乖乖的帮她去钱庄存上嫁妆。
不过也正合她的意。
要是真以她的名义去钱庄存了那五十万两白银,若被柳夫人知道,定又要日日缠着她逼她交出那些嫁妆。
还不如放在宴云庭那周全。
“那就全听大人的,只是大人可要悠着点,吃得太多,也容易消化不良呢。”
她面上带着笑容,语气不缓不急。
“至于宋小姐的事情……”她停顿了片刻,知道这事对于宴云庭来说由为重要。
但是眼下前太子身在何处她也有所不知,若再把自己的酒楼开起来难免分 身乏术。
“我已经让江守去寻了。”
提到宋清婉,宴云庭的眉眼冷峻了几分。
那双黑眸中似有晕不开的忧愁。
“若你说的话有一句是假,下次便提着头来听雪轩。”陆渺临走之前,宴云庭冷声吩咐。
似乎是在变相的威胁。
“大人尽管放心,若没有在太子处找到宋小姐,那我任凭大人您处置。”
言罢,陆渺直接转身离开。
回到长伯府后,她刚迈进大门,就直接被脸色阴沉的柳池拦了下来。
“你去哪了?”他狠狠的盯着陆渺,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她看穿。
“去集市上买了些需要的东西,夫君有事?”陆渺神情冷漠,懒得同柳池有过多的交谈。
“昨日的事我都听闻了,你若不想拿这嫁妆大可以早些说,何必让母亲出这么大的丑?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心思竟然这般恶毒?”柳池皱着眼眉,嗓音沙哑,似是受不了陆渺这般行事。
她恶毒?
她如今做的这些较之前柳家人做的相比,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只是这一件事不如他们柳家人的意,现在就把所有的错责都推到她的身上了?
“那母亲明明可以缩减整个府上的吃穿用度,却非要借宋记的钱大手大脚铺张浪费,你竟还把错处都推在我身上,我以前也没发现夫君竟然这样善于狡辩。”陆渺冷声说道,她背脊挺直,眼里也多了些桀骜。
“陆渺!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也不知你是和谁学的如此口齿伶俐,现在我这做夫君的恐怕也是说不过你了。”柳池冷哼一声,另有所指。
她当然知道他口中的那个“谁”指的是何人。
“和谁学的,夫君心知肚明。”
陆渺眸光闪烁出些许蔑视,一时将柳池惹的有些急。
下一秒,柳池便捏住她纤瘦的手腕,那双挑花眼也沾满了怒火,他瞪着陆渺一字一句说道:“若你不赶快把嫁妆拿回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此刻他的面孔,就如同上一世杀她时一样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