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把陆渺杀了,那他可要损失不少东西。
“带把伞去把她接进来。”
片刻,引风汀的门再次被推开。
他冷不丁的抬首,却愣了神。
陆渺身着一袭月牙白色长裙站立在门口,那张小脸略施粉黛,漂亮的出奇。
精致的眉眼如同江南水景,玉带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不知为何,今日的她美的不可方物。
见宴云庭凝视着自己没有说话,陆渺眉眼流转,伸出手在宴云庭的眼前晃了晃。
可下一瞬,他就顺势拉过她的手,直接把她拽到了自己的怀中。
他身上的酒气混合着沉香钻入陆渺的鼻尖,惹得她皱了眉头。
还未等她起身,宴云庭已经俯身吻上了她的颈间。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痒得她心烦意乱。
“大人!你别忘了我们的君子之约啊。”陆渺推搡着宴云庭,一只小手紧紧扶住他游走的手掌。
“我什么时候成君子了?况且你早就是我的人,又装什么贞 洁烈妇?”
他冷笑一声,眼底多了些玩味。
烈酒上头,面前的她再次和那个熟悉的身影重叠。
好像此时此刻,被他揽在怀中的,正是他日夜思念的那个身影。
“清婉……”
他靠在陆渺的耳边轻声呢喃。
这两个字,让身子有些软烂的陆渺瞬间清醒。
许是最近时常练剑的缘故,陆渺直接有力的将揽着自己的宴云庭推开,她整理好被他褪去的衣衫,胸口起伏,挑眉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宴大人看好了,我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宋清婉!”
靠着软塌的宴云庭一怔,眉宇间也带了些阴鸷。
被陆渺这么一吼,明台似乎清醒了些。
他摇晃着起身,俯视着跪坐在地上有些狼狈的陆渺,薄唇多了一抹诡异的弧度。
带有薄茧的手掌轻轻抚摸上她眉眼的轮廓,随后紧紧捏住她的下巴,上下打量着这张脸:“是啊,你倒是提醒了我,像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和她相提并论。”
她自然不关心配与不配。
也不关心上一世他同宋清婉到底有什么瓜葛,她重活一世,只不过是想利用宴云庭报前世的血海深仇罢了。
“宴大人说的在理,所以大人不如吹吹风,清醒清醒,我们好谈谈正事。”陆渺有恃无恐的看着宴云庭,知道他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毕竟她现在可拿捏住了宴云庭这个活阎罗的软肋。
再加上换做是谁都不可能给宴云庭这么大的好处,包括宋清婉。
这也是陆渺敢这般肆无忌惮的原因。
她打开窗子,夜雨顺着微风一同吹进了引风汀,消散了房间内的酒气。
宴云庭脸色阴沉的坐在原地,没有再说其他。
“酒楼的内部我已经有了初步的设计,今日来也是想让大人帮我掌掌眼。”陆渺从袖中抽出一张设计图。
“我知道大人身为镇抚司的指挥使动动刑罚就能知道想得到的消息,但朝中大臣无数,你不可能把每个人都逼着受刑,所以这酒楼,是你最佳的选择。”
陆渺粉唇多了些弧度,眼眸如星辰般闪烁。
“你倒是自信。”
清风吹来,再加上一杯凉茶下肚,宴云庭也清醒了几分。
“况且我这酒楼若是再带些兰笑坊的性质,那效果只会更好。”
兰笑坊是京城最大的花楼,也朝中大臣闲暇之余最喜欢去的烟花场所,但奈何有些人觉得太过招摇,所以去的次数并不频繁。
但若是以酒楼为名,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听闻兰笑坊三字,宴云庭眼神轻佻。
这女人虽大胆,但脑子还算好用。
酒楼往来客人最多,再通过那些舞女歌女获取情报,确实为上策。
或许他也可以借此找到有关太子的线索……
“只是你那夫君生性懦弱,想来会处处阻拦吧。”宴云庭“啧”了一声,提到柳池时,语气也多了些不屑。
“所以还请大人随便帮我找个假的身份,这样我也能更好的帮您办事。”
陆渺弯了眼眸,话说的精妙。
看似是在请求,可宴云庭似乎也看出了她心底的那些小九九。
一方面帮她隐藏了身份免去了长伯府那头的责难,另一方面又借了自己的势让这酒楼安稳的在京城这样弱肉强食的环境下开下去。
倒确实是个好计谋。
“我之前若是发现你这般心机,你现在说不定已经在镇抚司的狗肚子里了。”看着同那一夜判若两人的陆渺,宴云庭冷声说道。
“大人说笑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反正我二者都占,心机些也是自然。”
陆渺举了酒杯,狡猾的像只小狐狸。
若她借着宴云庭的名声开起了这酒楼,再加上自己剩余的那些嫁妆,总不会像上一世落得家财散尽家破人亡的下场。
等到父兄和母亲从边疆征战归京,她是不是也可以更好的成为他们的助力。
待陆渺走后,江守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人当真要同那女人合作?”
“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值得一试。”宴云庭手中提着那张设计图,意味深长的说道。
江守没有多言,只是轻叹一声:“可我觉得此女心机颇深,若是日后做出有损大人您的事该如何?”
做出有损他的事?
他宴云庭向来睚眦必报,结果不言而喻。
“那我会让她比死还要痛苦百倍……”他生平,最讨厌别人背叛。
“昨日五公主还吵着要见您,说是皇后寿宴快要到了,让您借此机会去看看她。”江守沉声。
“卿卿?”
宴云庭轻声呢喃,单手扶额,眉眼间多了些困扰。
“我知道了,你再加派些人手去幽州查看,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前太子找出来。”
“是。”
江守俯身行礼,转身利落的消失在黑夜当中。
引风汀外的雨下的更大了些,倾盆而落,把门口的竹林敲打得歪歪扭扭。
他视线最后停留在地上那张沾满水渍的设计图上,本想将其揉搓丢到窗外,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将那张图轻轻抚平,放在了桌案之上。
看来以后的日子,也有乐趣可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