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璃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维护自己的女儿,楚湘云也只能悻悻离开。
若这件事情换在她母亲的身上,只怕早就当中众人的面怒斥她了吧。
她不仅嫉妒陆渺的家世,更嫉妒她有宠爱她的父母兄弟。
在一旁的陆渺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她明白,经此一事,日后楚湘云应该不敢继续再将军府闹事了。
只是回到家里之后,她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璃。
毕竟在家人面前她一直都是报喜不报忧,这些事情她也从来都没有和沈璃说过。
“锦绣娘子,今日恐怕不能在家中招待你了,他日有时间我再带你来可好?”陆渺面带愧疚的说道。
“无妨,刚好晚上还有一批客人要来,我还得安排悠悠去接待他们。”锦绣娘子识趣,自然知道是什么情况。
二人也没有多说,再楚湘云离开之后,陆渺才进了将军府。
花园内,沈璃已经坐在石凳上等着陆渺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寂,陆渺小心翼翼的上前,本以为她会责怪自己当初为什么非要嫁给柳池。
可是沈璃却什么都没有说。
一向坚强的她竟然红了眼眶。
“渺渺,我们不在京中的这些日子确实委屈你了,下月我们便要启程去边塞,不如这次你同我们一起去吧。”沈璃摸了摸她的头,心疼的说道。
“边塞的生活虽然苦了一些,但是好歹有父母兄弟陪伴,总比你在京中孤身一人要好。”
可她没想到陆渺却摇了摇头。
“为何?可是因为舍不下那小子?”沈璃眸中不解,还以为自己的女儿仍对柳池死心塌地。
听闻是为了柳池,陆渺连忙否定:“你们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在京中做了些小本生意,还认识了不少朋友,我若走了,那我的生意又该怎么办?而且您放心,他们柳家人欺负不到我的头上,那楚湘云是我故意送她去柳家的,只是今日我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敢上将军府来找您。”
故意送去柳家?
这是为何?
当初沈璃铁了心要嫁给柳池,甚至不惜和家里人断绝关系,为何短短几个月,她的女儿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那双清澈的眼眸也深如古潭,让她这个做母亲的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是阿母疏忽了,这么多年,应该再关爱你些才对。”沈璃责怪起了自己。
若非她执意要同陆淮之上战场,陆渺又何至于一人留在京城面对这些事情。
“阿母,又说傻话,您从来都没有亏待过渺渺,只是我长大了,想清楚了很多事情,现在待在柳家也只是权宜之计,这件事情说来实在话长,等找到合适的机会我会同你们好好解释的。”
陆渺拉过沈璃的手,耐心的说道。
有些理由她现在确实没有办法说,只是这一世,她不会让父母和哥哥再跟着自己受一丁点的苦。
回到房间的陆渺按照自己记录下的日期算着时间。
如果蝗灾的时间同上一世重合,那么明日便是那些灾民流入京城的日子了。
京城里将近八成的粮食都是靠城外的那些农庄耕种所得,如今蝗灾将所有的粮食啃食,也不知道要花费多长时间来修复这片土地。
只怕明日这天,又要变了。
翌日清晨,烈日炙烤着大地,仿佛要把城内所有的生物都烤的干涸。
入城的关口,卡着一批批从外面涌入京城的难民。
如今已经将近半个月未下过雨,这京城内农田较少还可以引水,可是城外遍地都是农庄,再加上干旱的缘故,河水早已干涸,哪里能让他们有水可引。
“让我们进去吧,我们的庄稼今年颗粒无收,官老爷也得让我们到京城内买些粮食度日吧,不然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真的会饿死的。”
一个为首的老者跪在地上,脸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流淌,看上去很是虚弱,想来也有好几日没有吃过饱饭了。
“上面下了命令,没有通关文牒任何人都不得入京,你们先在外面等着吧,想办法弄到通关文书再进京!”守卫直接把他们推出了城外。
他们不过就是种田的百姓,连官都不认识一个又上哪里能给他们弄出这通关文牒,这不是要把他们逼上死路吗?
“今日 你若是不让我们进去,那我就在这城门口抹了脖子,反正早晚都是饿死,我不要这条老命又能如何!”
说完,老者便抽出了侍卫腰间的佩剑,一刀抹了脖子。
炽 热的鲜血喷洒在地上,可那些官兵却依旧见怪不怪。
城门口灾民闹事的事情很快就在京城传开,粮食的价格瞬间高涨,一些粮库的老板为了自保甚至闭门谢客,除非有个别富商出高价买下粮食,其余的他们一概不理。
在这天灾面前,就算换了银子,没命花出去也没用,还不如把实打实的粮食留在自己的手中。
听雪轩。
宴云庭靠着软塌,肩上的伤口仍隐隐作痛。
江守皱着眉头向他禀报了城内的动乱:“现在仅仅一天粮食就已经翻了五倍,只怕再这样下去整个京城都会乱套,我们镇抚司平日巡逻的人数也不少,要不要也囤些粮食?”
“拿什么囤?圣上每月给我们拨的银子甚至不够军需,镇抚司根本拿不出多余的银子买粮。”宴云庭薄唇泛白,看上去有些虚弱。
“可是镇抚司能用的存粮也不是很多。”江守发愁。
“放心吧,这粮只要我们想要,就一定会有。”宴云庭嘴角勾着一抹狠戾的笑容。
午时,镇抚司的锦衣卫便纷纷出动,从头到尾一家家搜刮着京城所有居民的粮食。
无论是官宦人家还是平头百姓,都必须要拿出一定数量的粮食。
要是只索要官宦人家还好,他们粮库充实,可是平民百姓原本就自身难保,又怎么交得起他们镇抚司要求的数目?
“官爷,求求你再给我们宽限些时日吧,等我们攒够了粮食,我们亲自给您送到镇抚司,您看可好?”
妇人跪在地上,说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