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蝶微微地颔首,起身,向她认真地福了福身道。
这一声姐姐叫出来,从此之后,她们俩之间的关系就发生了质的变化。
再也没了曾经的亲密,她们之间有了隔阂。
但却不得不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
因为,曲小蝶进门迫在眉睫。
作妖的霍年年越来越不可估测了,不知道她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曲小蝶必须要早点入门,有名正言顺的身份去和她对上。
两个人很快就达成了一致,对付霍年年小同盟。
像是霍年年这样的小人行径,其实多数人都不会放在心上。
然而有一句话叫做‘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就是这位么个道理。
君子品行端正,得罪了他,人家或许都不把你放在心上,早早地就忘记了。
但是小人不同呀。
他会铭记于心,小心眼却又记仇,总想要一雪前耻。
就是当初他向你借一根针用,他不借,都会在他日后飞黄腾达之后,来找茬。
这就是小人。
霍年年无疑就是这个秉性。
所以,势必要让她无法翻身。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寻一门亲事,早早地嫁出去。
然而看着她如今受宠的模样,怕是不太容易,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让她自己原形毕露了。
届时失了国公爷和夫人的宠爱,那就不足为惧了。
如果让曲小蝶选择的话,她其实倒是宁愿霍年年入门。
这样把她看在眼皮底下,好能时时刻刻掌握着她的一举一动。
怕的就是吧,她嫁出去了,还嫁给了高门贵府,会记恨上敬国公府,从而继续作妖。
那样的话,防不胜防。
还不知道她哪里下毒手。
只是看唐冰萱的模样,决计不会赞同霍年年入门。
想来太膈应了。
这个霍年年三天两头跑她哪里撒野,刷存在感,愣是把她给恶心的不想看到她给整得。
“世子妃,年年小姐今儿个竟然向夫人提出来,她想要办个赏花宴,宴请自己的好姐妹。”奶嬷嬷得了消息,就跑来告诉了唐冰萱。
“婆母答应了?”虽然是疑问,但已经笃定了答案。
唐冰萱就不明白了,她霍年年刚来国公府多久啊。
不久出席了几个小型宴会么,哪里这么快就有了自己的闺中密友了?
还不是想要显摆一下。
另外,不知道又想要怎么作妖吧。
“随她去,只要不波及到我这院子,就随她折腾。”唐冰萱一脸的晦气之色,她是真的讨厌霍年年。
虽然被自己视作密友的小蝶背叛了,但是她其实没那么生气,只是有点儿伤感和感慨罢了。
但霍年年不一样,像是刻进了骨子里面一样,天生的看她不顺眼。
可能这就是气场问题。
她和霍年年可能上辈子就是势同水火的仇人。
所以到了这辈子,还是水火不相容。
她想要算计自己,或者各种招法子给她添堵。
而唐冰萱同样不待见霍年年,恨不能把她远远地给嫁人了。
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但是暂时的,两个人都有各自的依仗,谁也不能奈何了谁。
刚好这个时候,曲小蝶提出了合作。
虽然两个人不如从前那么亲密了,但因为太能作妖的霍年年,两个人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齐心。
都想要把这个膈应死人不偿命的霍年年给彻底解决了。
从此,国公府必然一片的安宁清明。
“世子妃,曲小姐来了。”二等丫头走进来,福了福身道。
“让她进来。”萱萱挑眉。
曲小蝶进来之后,就恭恭敬敬给她见了礼,面容凝重地说:“世子妃,不得不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霍年年恐怕真的来者不善,大有来头。”
“这几日,我有让人悄悄地注意着,也曾经试探过,但霍年年有暗卫!”曲小蝶一脸的惊惧之色。
她的人是唐冰萱给她的,也有霍子冉的人,就为了防止之前的事情再次重演。
想不到她派过去试探一下霍年年,却发现了霍年年的身边,那些伺候的人都像是死士。
并且不说那个念娇儿吧,其余的人,也都是能人异士。
“这么说,她混入了国公府,必定是带着目的来。”唐冰萱拧眉,俨然这个消息让她感觉到不妙。
曲小蝶一时之间也没有继续说话,实在是震撼太大了。
“三日后,霍年年要在国公府办赏花宴,招待她所谓的小姐妹。届时我和你一同出席,我倒是要瞧瞧看,她来头这么大,竟然还龟缩在我们后宅院里,到底居心何在。”
唐冰萱决定亲自出手看看,她霍年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萱萱不可,你如今的身体不能有太大的刺激。还是我来吧。我会小心,绝对不会让她起疑。”曲小蝶一脸的真诚和郑重其事地说。
唐冰萱鼻子酸了酸,她又叫自己萱萱了,可是,她们再也回不去了。
努力让自己不要露出软弱之色,她迟疑了一下说:“也好,不过你自己多加小心,我会让人暗中注意着,一旦有什么危险,千万不要自己迎刃而上。”
再说了,是在国公府,霍年年总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让自己的死士出来吧?
曲小蝶以防万一,还是让霍子冉赏花宴那天,把自己的亲卫队布置好了。
说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秦国公府的事情历历在目,可不能有任何的闪失了。
霍子冉微微地颔首,就让包小春命人执行命令了。
一直等到霍年年的赏花宴开始了,来的都是一些未出阁的千金们。
也有的已经是落魄贵族,只剩下了个空壳子,也就是空有贵族身份,却没什么别的产业了。
就想要在赏花宴上面大放异彩,若是能够让霍世子青睐,那就可以交好运了。
所以来的千金和闺秀还是不在少数。
好在大厨房里面都已经准备充足了,再来一些贵女也能吼得住。
开席之前,她们凑在一起吟诗作对。
其实就是一些小女儿家玩意,压根就没有几个人才情过人。
就连自视甚高的霍年年自己,也是作了一首酸诗。
其实还不如四八岁男子所作,只不过她是东道主,贵女们很给面子花式赞誉。
还是让她的虚荣心上升到了自己的点。
念娇儿在一旁见了,碎了一口,就继续啃着果子了。
哎,这么一群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贵女混在一起,简直是鱼龙混杂。
什么样的人都有。
简称大乱炖。
也不知道霍年年想要昭显出什么。
她是在座的身份地位最高的贵女了,只可惜,她只是暂时得了国公爷和夫人的怜惜,才能打着敬国公府贵女的噱头。
正儿八经的贵女,其实不屑与之为伍。
像是真正的高门贵府的贵女,哪里有一个人出席了赏花宴?
也就是霍年年自己看不出来。
亏得国公夫人怜惜她,自然也清楚,她是想要给自己博个好名声。
只不过小家子气,那手段尚不得台面。
否则,夫人自己掌管着中馈,早就让她跟着一起学习了。
毕竟,女子嫁人之后,学会管家是迫切需要的技能。
至于讨夫君欢心,正室夫人哪里需要?
看来夫人的意思,也是要给她寻一门好亲事,没打算要让她给自己儿子做妾室。
如此一来,念娇儿拍了拍手,叹息一声。
只能用她给的法子,母凭子贵喽。
不然,靠着她自己这么作妖,一辈子都不能让霍子冉亲自开口让她进门。
“世子妃如今在养胎,我们就不好登门拜访了。年年呀,你记得和世子妃解释一下,可不是我们等不懂规矩礼数。”几个贵女凑在一起,闲聊了一下。
记起来国公府的世子爷已经有了世子妃,心里头万般不是个滋味。
随口那么一说。
毕竟,秦国公府的事情恍若昨日,所以她们猜测,唐冰萱必定还在养胎。
霍年年随口应了一声说:“哦,不用担心,我世子妃嫂嫂最是人美心善,定然不会怪罪你们。只是吧,她最近有个闺中密友,一个五品官,啊不对,已经是四品官家千金了,她呀,可能会在世子妃嫂嫂面前胡言乱语呢。”
霍年年眼珠子转了转,哼,想要清清白白入门,没门。
就算是阻挡不了曲小蝶进门,那她也要让她身上惹一身腥!
“咦?年年,你说的是何人呀?可是之前提及的,那位曲小姐?”有几个和霍年年多次凑在一起,有了深刻革命友谊的贵女,就忍不住猜测了一下。
竟然就有人猜对了。
霍年年立刻给了她一个您很有前途的表情,尴尬地说:“啊,是她。可是我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好?这背后妄议她人,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啊。”
“我们又不是君子,我们就是小女子,所以不算喽!”
“是呀年年,你快说说看,不过一个四品官家千金,为何会在你世子妃嫂嫂面前如此得脸?这未出阁的姑娘家,竟然也会对别人家的事情指手画脚,实在是太不知礼数了。”
“就是啊,若是我,我才不给她脸面呢。年年,你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难不成,那人还经常编排你的坏话不成?”
……
随着越来越多人提及此事,霍年年感觉酝酿差不多了,就无奈地说:“怕了你们了,我就只告诉你们,你们可要给我保密啊。事实上呀,那曲小蝶一开始就看上了我世子哥哥,只是她家境寒微,就算是给我世子哥哥做妾也不够格。”
“为此,她竟然效仿了曾经的凤安公主的遭遇,在一次宴会上面博得了我世子妃嫂嫂的同情心,从此,就成了我世子妃嫂嫂的常客。”
“一开始她还安分守己,等感觉时机成熟了,她就开始时不时地和我世子哥哥偶遇,最后就这么一来二去,把我世子哥哥的一颗心给勾走了!”
“哎,如今她进门做妾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还是我世子妃嫂嫂亲自向我伯母提出来,给足了她脸面。”
“她可不要更加变本加厉,给我添堵了?”
霍年年一面说,还掐了自己一把,愣是哭红了眼睛。
几个贵女感同身受,也跟着红了眼睛。
事情发酵到一定的地步了,所有人都记住了曲小蝶,在心里面给她加了好几个标签。
诸如不自爱,心机深沉,还有步步为营。
总之,等宴会结束了,霍年年也没有别的动作,因为她想要的效果达到了。
下午,整个市井小民都知晓了,曲大人的嫡长女曲小蝶,那心机深沉的,让人望尘莫及啊!
一开始的传言还是有点儿含蓄,后来以讹传讹之后,曲小蝶就成了个妄想攀附权势,不惜绿了自己闺中密友,并且算计了和凤安公主是闺蜜的世子妃……
霍子冉都得了消息。
他一怒之下,就决定尽快把曲小蝶接进府中。
于是思索之下,他亲自去见了霍炎。
“不过一个妾,你想要早点把人接进来宠着,没什么毛病,何苦还要跑这么一趟?我听你母亲提起过,你那世子妃也通情达理,已经亲自向你母亲提及了此事?”
霍炎没有丝毫的反感和震惊,随意地说。
霍子冉支吾着说:“是,只是儿子不想委屈了她,何况,这一次那军饷可以找到,多亏了她……”
语毕,把自己追上山,看到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霍炎。
霍炎也是一脸的震惊:“原来还有这样的曲折,倒是让为父很是震惊。那女子倒是贤惠旺夫的命格,你既然喜欢人家,那自然是要好好的宠着,可不能辜负了人家一番柔情。”
“爹,您能理解就行。所以,儿子想要给她一个滕妾的位分,您看,可以吗?”霍子冉见自己的铺垫颇有成效,立刻就趁机提了出来自己的想法。
“你倒是真的喜欢那孩子了,竟给了滕妾的位分。你难道没有想过,若是此事定了,你那世子妃心里头应该颇不是滋味。我们国公府没有平妻,可这滕妾的地位等同于平妻。”
“只要她是个有谋算的孩子,将来自己有了儿子,一旦好好的引导自己挣了功勋,那就可以给他的母亲奏请天子,抬为平妻。你可是想好了?”
霍子冉心里面难免愧疚,可是一想到小蝶跟着自己本来就有点儿委屈,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说:“儿子明白,此事必定已经让世子妃生了嫌隙。既如此,儿子倒不如称心如意。”
“只是母亲那里,还求父亲您多多说情,她怕是也不太乐意。”
“既然你自己有了主意,你母亲那里有为父。”霍炎微微地颔首,就直接去了王心萃院子里。
其实他心里面想的就是,不管成与不成,他倒是有理由去正房了。
王心萃正在逗着自己的乖孙,看到霍炎进来了就冷了脸。
倒是小世子高呼一声:“祖父!”
就迈着小短腿,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腿。
霍炎哈哈大笑着,蹲下身把孙子抱起来,陪着他玩了好一阵子。
这才走过去说:“心儿,你可是还生气呢?这一次来,是子冉有事情,想要我知会你一声。”
王心萃没好气地说:“怎么,那臭小子忍耐不住,想要把人抬进府了?”
“是这件事情,不过那小子想要给那位曲小姐一个滕妾的位分……”
“滚出去!”结果王心萃压根就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拿起了一旁的篮子砸了过去。
霍炎不闪不躲,就被砸了脑门。
竹篮上面的竹子刺破了他的额角,流了血。
吓得伺候的人手忙脚乱寻找伤药,等敷了药,王心萃没好气地说:“别玩什么苦肉计,你都玩了十多年了,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霍炎摸了摸被系上了白色纱布的脑门,嘶的一声说:“这不是最有效么?夫人,你可要好好的听我说叨。”
最后,王心萃答应了。
毕竟,那丫头发现军饷的事情,就足够让她有这个滕妾的位分了。
既然儿子自己也愿意,她何必枉做小人?
不过到底是父子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成亲之前山盟海誓,结果才短短三年,还不是一个德行!
唐冰萱被这么郑重其事叫来,还是头一次。
有点儿忐忑不安,看了一眼王心萃一副为难苦恼的样子,她心尖一颤,总觉得今儿个应该有什么颠覆了她认知的事情要发生了。
“母亲,您说吧,任何事情,儿媳都能接受了。”唐冰萱深呼吸了好几次,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
“萱萱呀,你上次不是提及了要帮子冉纳妾?那人选就是曲大人家里的曲小姐,子冉自己也表示了,想要快一点让人进府,原本纳妾用不了那么隆重,就是下聘之后,把人抬进府就行。”
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难道霍子冉要给她平妻的名分?
大嵩的律法是规定不可以有平妻,但是可以有滕妾……
唐冰萱总算是意识到了这一点。
莫非——
她只不过有这个猜测,但是王心萃咬牙,一狠心,直接说:“自然说了,这一次,曲小姐给了他足够大的帮助,找回了军饷三十万两银子,所以,要给她一个滕妾的位分。”
“萱萱好孩子,你知道的,这滕妾不同于普通的妾室……”
仿佛整个人失聪了一样。
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耳朵里不停地回荡着两个字——滕妾。
真的是滕妾啊。
霍子冉原来这么喜欢她,不惜让她心痛,也要给小蝶一个滕妾的位分。
除了不可以穿着大红色的嫁衣,一切都比照迎娶正室夫人的规格来。
就连府上也可以张灯结彩,她可以穿无限接近于正红色凤冠霞帔。
等到回过神来,唐冰萱摸了一把眼睛,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哭了。
自己都不知道。
王心萃正一脸忧心地看着她,半晌,抿唇道:“这道坎你要过去,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当年我和你一样,新婚燕尔,恨不能时刻黏在一起,可是又如何呢?”
“男子多薄情,他很快就和自己的表妹勾搭在了一起。并且还多次警告我,不要欺负那骚蹄子!”
“嗤——”
“我乃王氏嫡出的女子,贵不可言,入宫都可以封贵妃,何至于那么小家子气?”
“他一辈子都不知道,那些他所谓的被我刁难的妾室,全部都是自己作妖冤枉我。我也没心情解释,因为,他不会信。”
“不爱他了,就把他当个屁,他就什么也伤害不到你了。”
“母亲,多谢您的一番提点。其实儿媳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他直接给了滕妾的位分,好像嘲讽着儿媳从前的付出一样,不难过是假的,只是从今往后,萱萱也会学着不爱他了。”
唐冰萱真的难受,却不敢让自己情绪过于起伏,因为,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好孩子,对不住你了。”王心萃安抚了几句,自己也想到了当年的憋屈,就没有心情继续和她待在一起了。
等唐冰萱从院子里出来,就头重脚轻,直接靠在了丫头的肩头。
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她就早早地歇下了。
丫头悄悄地告诉奶嬷嬷,世子妃在自己肩头哭了好久。
奶嬷嬷一脸的无奈之色。
其实一开始她就提及了世子妃,那个时候她单纯,对什么都充满了期待和朝气,是不会相信有这么一天的到来。
可是事实就是,这一天来得那么早,那么的猝不及防。
霍子冉亲自去曲府下聘了。
还特地亲自猎到了一对鸿雁,直接大张旗鼓送了过去。
满大街都传遍了,霍世子对于这位滕妾十分的疼爱和爱护,做出的一切和迎娶世子妃没什么区别。
唐尚书得知了消息,就跑去找霍炎说叨了。
霍炎照样用军饷把他打发了。
之后,所有的事情进入了正轨。
只除了霍年年。
好不容易借着那些贵女们的嘴巴,让曲小蝶的声名变得狼藉。
结果倒好,霍子冉一个滕妾的位分,立刻就扭转了乾坤。
她气呼呼地转来转去,对念娇儿说:“她怎么就这么好命啊!”
因为不能随意地砸东西,霍年年感觉自己肚子里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偏偏她自己没办法发泄出来。
只能嘴上发发狠话。
念娇儿无语地说:“所以说,你就是认不清事实。照你这么下去,别说滕妾了,你就是个通房丫头都混不上。”
她哪里有那么差劲啊?
霍年年还是不太甘心。
“不行,我不能让曲小蝶那个贱蹄子进门。她进门了,还是滕妾,那就是我的小嫂嫂,我哪里是她的对手?”霍年年不停地踱着步,最后眼神一亮说:“你说,我能不能把她给换了呀?”
“怎么换?”念娇儿感觉自己跟不上她的思路,下意识地回应了她。
“哦,就我呀,我那天躲在曲家,然后打晕了曲小蝶,穿着她的嫁衣,就这么被世子哥哥迎娶入门,我还能捡漏得了个滕妾的位分呢!”
霍年年眼睛一亮,对呀,就这么操作。
她一脸的沾沾自喜,届时,木已成舟,还就不相信了,国公府会不承认。
“你说的轻巧,那你自己换了曲小蝶,把她扔哪里去?”念娇儿思索了一下,感觉还是可行,只是吧,曲小蝶不好处理。
公子可是嘱咐了,不能伤害她。
“扔哪里去?乱葬岗行吗?”霍年年凶狠地说:“总不能让她还有机会,被世子哥哥重新纳入府中吧?总归是要一劳永逸,她要么嫁给别人,要么就死,不然哪里有我的活路?”
“嗬,可你李代桃僵了,也不一定能够活下来。你当国公府什么地方?”
“那我可管不了,那也是后面的事情了,我只要成为世子的人,他们怎么也要顾念一二。”霍年年理所当然地说。
蠢货真可怕。
无知的蠢货更可怕。
“喏,你这个想法不是不能施行。不过我不赞同你要曲小蝶死,这可是人命官司,她真的死了,你才真的要完蛋呢!她从前的邻居家姑娘,恰好在那天出嫁,为了表示感谢,曲家送给了那户人家一座宅子,如今两家还是邻居。”
“你可以把她扔去邻居家里,打晕了那个新嫁娘,让她嫁给那邻居姑娘的婆家。”
“到了那个时候才是木已成舟,什么都没办法补救了。”
念娇儿一番话让霍年年直呼妙哉啊。
“那邻家姑娘要是中途蹦出来坏了事可不太好,这样吧,把她绑起来,扔去城隍庙。”霍年年直接决定了那个邻家姑娘的命运,谁让她当时通风报信了呢?
不然的话,世子哥哥也不会这么快要让曲小蝶进门。
虽然是她自己算计的,但结果出乎意料,反而成全了他们一对有情人,霍年年的心情就不那么美丽了。
为了这一天万无一失,不能失手,霍年年最近这一段时间难得安分守己。
一时之间,没有她的刷存在感,还有很多人感觉不怎么习惯。
就这样,终于等到了霍子冉和小蝶的好日子。
一道早起来,曲小蝶还感觉有点儿不真实的模样。
隔壁的那位姐姐也和自己差不多。
两个人也想不到,她们俩会在同一天要嫁人。
两家还一起采买了出嫁的一应用品,自己娘和隔壁那位婶子也一同买了红色的结婚用品,还一同货比三家。
总之,难得的缘分。
只是等自己沐浴更衣之后,她还打着瞌睡,结果噗通噗通接二连三的声音响起,她自己被点了穴。
来人是霍年年的死士。
她浅笑着褪去了曲小蝶的嫁衣,笑嘻嘻地说:“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哈哈,我早就等着这一天呢。曲小蝶呀,你别急,今天也是你的大喜之日。”
“这样吧,你就代替隔壁那救了你的姑娘,嫁给她的情郎。至于她,坏了我的好事,那自然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霍年年说着恶毒的话,曲小蝶却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准备剥掉自己的嫁衣,突然她又改了主意,冷冷地说:“你穿过的嫁衣,我嫌弃,就不和你争了!”
于是,她的死士就跑出去,很快给她寻了一身新的大红嫁衣。
还真的是挺胆大妄为了。
滕妾比对平妻,到底不是妻,哪里能穿火炎炎的红色嫁衣?
曲小蝶就期待,霍子冉届时可以看出来不对劲。
只是这个时候,她被点了穴,还被喂了一颗不知道什么作用的药丸子,就这么被死士扛了出去。
隔壁的新嫁娘刚梳洗打扮好了,就连同屋子里的人被打晕了,而后,曲小蝶盖着盖头,被放在了屋子里,那死士扛着新嫁娘直接去了破旧的城隍庙。
城隍庙有好几座,这个死士不想看着霍年年作恶,所以就特地跑了最远的那一个。
刚好那座城隍庙附近有个善民堂,是凤安公主特地给重新修葺过的,并且里面的人时不时地会去城隍庙看看,是否被人丢弃的弃婴,或者是重病没有落脚处的人。
那死士把人扔了进去,就施展轻功离开了。
倒是没有注意到,刚好,有善民堂的婆子过去了那城隍庙。
一行人看到一身嫁衣的女子,昏迷不醒,心知可能是大户人家被算计了,咬牙把人给带了回去。
只可惜,短时间内,哪怕请了郎中,那姑娘也没能苏醒过来。
而曲小蝶直接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整个人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样,被那些人拉着推进了花轿里面。
她终于流出了眼泪。
难道她在自己大喜之日,就要和子冉错过了吗?
还有,那位姐姐也是无妄之灾了,她届时和自己可怎么相对?
至于霍子冉,兴奋异常赶来了曲府。
看着自己的小姨子小舅子们,一个个给自己出了题目,他很稳重淡定,很快就过关了。
等到看到端坐在喜床的人,眼睛里逐渐地露出了一抹浅笑。
虽然他好奇,为何小蝴蝶没有换上自己特地命绣娘量身订做的喜服,但也不怎么在意。
终于要把她娶进门了,所以倒也不是那么在意别的东西。
但是他还是纳闷不已,为何今日小蝶会如此安静呢?
拜别了曲大人夫妻俩,霍子冉郑重其事地说:“还请两位长辈宽心,我会好好护着小蝶。”
而曲大人走过去,双眼含泪的说:“从今往后,你不再是家里的娇娇女了,嫁了人,就不能任性了。爹希望你能一辈子幸福,无忧无虑,好好的过你的好日子吧!”
霍年年心头哽住了。
如果她爹爹还在世,应该也是如曲大人一样,这么叮嘱自己的女儿吧?
不知道为什么,霍年年难得安分没有动作。
本来她还想要借机给曲大人曲夫人一个教训,但是也没有真的继续作祟。
被送进了花轿里面,霍年年总算是吐出一口浊气了。
拿下了盖头,她开始沾沾自喜起来。
接下来等回了国公府,她就彻底成了世子的滕妾。
啧。
霍子冉蹙紧眉头,总觉得今日的小蝴蝶有点儿不一样。
并且,怎么感觉她身量都丰满了不少?
而且,个头还矮了那么一丢丢。
若非太过熟悉,他估计还察觉不到这么多不同之处。
看了一眼隔壁人家外面,也是刚接了新嫁娘,他和那位新郎官对视了一眼,都纷纷地拱手做了个恭贺的举动。
而后,他们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这一路上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霍子冉还专程命人从曲家铺了一层红毯一直延伸到了敬国公府。
传出去又是一段佳话。
也有人唏嘘不已,唾弃地说:“三年多前,那霍世子迎娶世子妃的时候,也是这么隆重。如今纳了滕妾,竟然也比照迎娶世子妃的闺阁,男人,还真的是善变啊!”
“那又如何呢?”
“是呀,这些高门贵府行事,还不是讲究一个随心所以。”
“只要那霍世子愿意,他其实还可以娶亲好多次!”
……
不过那些话他们不敢高声喊出来,就是凑在一起,小声地羡慕嫉妒恨。
霍子冉却有点儿不在状态。
感觉有哪些地方不对劲,被他给忽视过去了。
他记得惊鸿一瞥,隔壁那个新嫁娘的身段更加像是小蝴蝶。
他一定是疯了。
之前又不是没有见过,那女子比小蝴蝶身量矮了不少,并且比小蝴蝶还要瘦一些。
算了,不能胡思乱想。
一定是他期待与和小蝴蝶成亲,迫不及待,如今得偿所愿了,反而感觉不那么真实。
他需要凝神,等会儿还有那么多贵公子灌酒呢,他可想好了对策,可不能真的被他们灌醉了。
否则错过了和小蝴蝶的洞房花烛夜,还真的是要后悔一辈子了。
当初和萱萱成亲的时候,他似乎也是这样的心情。
最后,和萱萱还不是和和美美了吗?
所以,一定是他想错了。
这个时候,前面不远处,再次和那新郎官相遇了。
两个人再次拱了拱手,就这么擦肩而过。
一阵风吹起来,霍子冉感觉到心跳骤然加速,蒙着红盖头的女子的手不停地掐着自己。
那双手,好像小蝴蝶的啊!
霍子冉勒住了马,那一瞬间,他感觉到呼吸都凝滞了。
而因为世子停住了马,后面的队伍立刻跟着停了下来,围观的百姓们也一脸的纳闷之色。
“你看,那霍世子的样子,是不是后悔这门亲事了?”
“胡说什么,我看他似乎盯着隔壁那个新嫁娘的轿子!”
“呸呸呸!难不成他要当街抢亲?”
“那他自己的新娘子怎么办?”
……
霍子冉掌风飞过去,他必定要确定一下,掀起了红盖头,露出了流着眼泪的小蝴蝶!
曲小蝶绝望地流着眼泪,想不到就这么猝不及防和霍子冉四目相对了!
那一瞬间,霍子冉都来不及思索,翻身下马,飞身而上,直接就抱起了小蝴蝶。
“霍世子你做什么?你竟然要当街抢亲?”
新郎官也被惊动了,怒目而视地说:“好啊,想不到霍世子竟然是如此狼子野心,难怪一直盯着在下喜轿看个不停,竟然是打了如此的恶毒主意!”
“你如此做,置你的新娘子于何地?”
霍子冉比他还气愤地说:“本世子还没有找你算账,为何我的新娘子在你的轿子里?至于我轿子里的那个新娘子,你爱要不要,这是本世子的新娘子,你自己看看,这上面的嫁衣是一品勋贵之家成亲才可以用的嫁衣,你是什么身份,你的新娘子能够用得起这嫁衣么?”
“哎,那嫁衣的绣花好像是宫中内务府所出呀,还真的只能是一品国公府以上的府邸才能用。”
那新郎官一怔,仔细一看,还真是,立刻面色惨白。
他喃喃自语地说:“不是我的十九娘,可是我的新娘子在哪?”
看他一副要晕倒了的模样,霍子冉冷冷地说:“你最好和此事无关,本世子今儿个会先办喜事,至于是谁卑鄙无耻更换了新娘,险些造成了大错,此事本世子明儿个一定上报天子,让刑部和大理寺一并追查!”
语毕,直接抱着小蝴蝶坐在了自己马前,连放入花轿都不乐意了,唯恐还有差池。
“把轿子看好了,不要让里面的人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