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里,众人心里头一致地想着,原来当初驸马能够得到那么多集锦,莫非是得益于他那张天人之姿的脸庞?
真相了!
但他们谁也没有没脑子的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开玩笑,若是传到了驸马耳朵里,他们等着被削吧!
“只是我们查到,顾举人没关系,但他的娘子可是大大的有关系。并且也是她自己发现了这么一门营生,告诉了郑思明一家子,才有了这么一群遍布了整个大嵩的拍花子团伙。”
郑思明很快被带上来了,也是巧了,他以巡铺子的名义来大森县,实际上就是要和这里的拍花子们接头,准备把这一次的人给带走。
就这么猝不及防被捉了。
也可以说,是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一个人选,同时,也让人感觉他怎么有点儿自投罗网的感觉?
甭管众人怎么想,总之,这人已经秘密地抓住了。
同时,擅长易容的暗卫营新一批的鸾影卫们,已经适时地易容成为郑思明,并且按照他原本的路线行经,继续在大森县里面溜达。
此时的郑思明被绑住了四肢,牙齿下面藏着的毒囊也已经取出来,包括体内慑伏的蛊虫,也被姜离他们给弄了出来。
可以说,他所有的后路都被封住了。
这也让他不再处于惊惧不安之中,倒是配合很好。
“关于家里的这么一份营生,一开始我真的不太清楚。真的还以为家里就是经营普通的酒楼生意,需要全国各地采买食材,甚至是挖掘出厨艺高超的厨娘们。”
“我第一次怀疑的时候,就是乡试落榜了之后。因为心情不太好,就跟着酒楼那一次的采买一同离开了云水县。期间看到那几个掌柜的和管事们,都去见了我那个嫁到了河间府的大姑母。”
“我很好奇纳闷,那位大姑母从小就比较骄傲矜贵,一般看着人都是鼻孔朝天,不屑一顾。”
总之,他描绘了一番自己对那个大姑母一开始的印象。
反正就是一副她乃高高在上的云朵,其余的人都是不配让她抬一下眼皮子的蝼蚁。
然而她竟然会纡尊降贵会见那么多的管事,这让郑思明百思不得其解。
郑思明还有个族叔,算是书香门第,也就是郑想蓉的爹了。
这亲戚关系立马就串上了。
那一次打着酒楼采购适才的噱头,实际上就是郑思明大姑母想要拉拢自己那个族弟。
结果那个族弟一心只读圣贤书,家里的一切事情全部都是女眷打理。
不论是他的寡母还是新娶的娘子刘氏,都四两拨千斤,当作没有听懂本族那位高高在上的举人夫人的暗示。
于是,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而郑思明却从那些对话里面察觉出了猫腻,于是他像普通的落榜了的秀才郎一样悲春伤秋,时不时地包着画舫游戏人间。
但其实暗中打探消息,总算是得到了一个爆炸一样的信息。
家里的酒楼生意竟然只是个幌子!
真正让他们家财源滚滚来得赚银子营生,竟然是秘密地组建了一批批拍花子团伙。
靠着掳走一些半大的孩子们,按照他们的资质、长相等区分出来,分别留着不同的用途。
虽然投资需要三五年才能见分晓,但是第一次尝到了甜头的父亲和大姑母,已经深陷其中,他发现的时候,其实已经进行了多年。
难怪家里面的酒楼生意马马虎虎,但是他总觉得家里面不差银子。
还以为别处的酒楼很是赚银子。
如今仔细一思索,在客来聚酒楼一条街就有两家的情况之下,他们家的酒楼只能说凄惨,怎么可能赚银子呢?
也就只有每年的科考时间,才能够多赚点银子罢了。
最主要的还是,客来聚酒楼后来和凤安公主的合作食谱,更上了一层楼。
桩桩件件不经意的小事情,组成了他的三观碎裂,还有整个世界的坍塌。
原来,他的奢靡生活,都是来自于此。
一开始他深受打击,甚至萌生了离开家族,独自流浪的想法。
可是只流浪了五六天,他就混得颠沛流离,且食不果腹。
最后只能混到和乞丐们一起住在了城隍庙,并且在城隍庙看到了乞丐们竟然还要区分等级。
比如他这样子的,孤身一人,还有那些个半大的小子、小丫头们,都聚在一起,成为了最底层的乞丐。
因为城隍庙有一个霸主,他有打手。
所以每一个在城隍庙安顿下来的乞丐们,都需要向他上缴一些银子或者食物,当作每天晚上待在城隍庙的住宿费用。
当然肯定不可能按照客栈的收费来。
一开始郑思明还不甘心,还想要和他们闹腾起来,结果被毒打了一顿,别的乞丐们有同情,却都不敢吭声。
不敢当面对抗那个人,只能事后寻了一些草药,就这么嘴巴里嚼一嚼,直接涂在了伤口上。
而他,也因为那些伤口发炎,发烧了。
在可能即将要死了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了熟悉的仆人。
他们把造成了自己被打,发烧的罪魁祸首找出来,狠狠地修理了一顿。
甚至那个霸主还因此丧了命。
等他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熟悉的软褥子里,周围是侍奉自己的丫头小厮们。
看到他那么一副模样,管家就先哭着说:“我的好少爷呀,您犯什么倔呀。虽然落榜了,可是您还有那么多举人老爷的亲人,哪一个都拍板保证了,会好好的教导您,争取让您三年之后能够上榜,何苦如此作践自己?”
郑思明喉咙堵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他哪里是作践自己呀。
分明就是感觉家里的银子不干净,都是血淋淋的来路,这让他自己实在是心生恶心和愧疚。
然而经历了一场流浪,他现在没有勇气和底气像之前那样子做弄了。
他只是垂着头说:“好,我知道了,那城隍庙里的小乞丐们呢?”
就看到管家眼神躲闪了一下,心虚地低下了头说:“哦,我带着护院把欺负少爷您的人给惩罚了一下,他们都吓得一哄而散了。少爷不用担心,他们那些小乞丐们最是滑头机灵,应该是另外寻了一处落脚之处吧。”
他当时因为心中对于那些享受的怀念和不舍,正天人交战感觉羞愧,所以没怎么在意管家的表情。
后来偶然一个机会,他竟然在河间府一户人家看到了其中一个小乞丐。
哪怕她已经穿着绫罗绸缎,巧笑倩兮依偎在足以当她祖父的糟老头子怀中,他依然可以记得很清楚,那就是给他寻了草药敷药的小丫头!
电光火石之间,他直接冲了过去,那丫头看到他也愣怔了。
而后,她冷冷地说:“这位公子作甚?莫非认错人了?奴家可是覃老爷的姨娘,按照规矩您也要叫一声婧夫人,您这是想要以下犯上?”
他停住了脚步,能够感觉到浑身的僵硬。
脑海哩浮现而出的是当初不怎么在意的管家的表情。
疯了一样赶回去,他去质问管家。
管家只不屑一顾地说:“公子就是心底仁善,当初那些个小乞丐们,一个个食不果腹。是老奴给了他们重生的机会,给他们高价请了教习先生们,为的可不就是他们有朝一日能够有所用途?”
“那也是他们自己求仁得仁,怨不得别人。”
是呀,怨不得别人。
因为他们没什么能耐,只能沦为那些人手中的棋子。
而他的爹、大姑母,就是其中的执棋之人。
嗬,至于他自己算什么?
帮凶算不算?
因为他袖手旁观,明知道家里做什么龌龊的营生,可是他没有那个勇气报官。
他担心失去一切,还担心自己会永无科考的资格,被抄家流放三千里。
在自己流浪的那几天的时间里,他可谓是尝尽了人间百味。
所以,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后来,甚至主动提出来了,想要亲自参与那么一份营生。
他想着不能改变他们的棋子命运,可是想要让他们每个人都能够尽可能得到一个好的人生。
比如花一样年纪的姑娘,就给他们安排同样年轻俊逸的贵公子。
哪怕是纨绔子弟也可以。
像是那些桀骜不驯,不愿意成为棋子的姑娘、少爷们,他也会苦口婆心规劝他们,免得他们被送入了秦楼楚馆那样腌臜的地方。
就算是有朝一日他们寻了亲人,可因为贱藉也只能被除族。
因为他的理由充分,他的出现,还真的避免了不少的悲剧。
就这么浑浑噩噩,他给自己洗脑,说是自己其实已经尽可能保住了他们自己的意愿和尊严。
可如果不沦落到他们家的棋子,他们本可以拥有更美好璀璨的未来呀。
有些人甚至都是高门贵府的贵公子,是他一辈子可能都接触不到的人。
可是,就因为大姑母和爹爹,他们的人生就此产生了变化。
他们沦落成了最卑贱的棋子。
难听的话,那就是死士。
对,就是安插在各处的细作死士。
那个时候开始,他再次意识到了,这样的事情,凭着他爹和大姑母,哪里有那个能耐是最终的幕后之人?
还有更高一层的主子,他们操控着大姑母和爹,他们才是真正的执掌棋局之人。
而他,可笑的以为,再次颠覆了他的认知。
没办法,他自己也沦为了一颗棋子。
身为棋子,怎么可以和执棋之人抗衡呢?
哪怕他一直等待一个机会,可是那个机会一直不曾来临。
他感觉自己成了行尸走肉,就这么浑浑噩噩活着,都忘记了从前意气风发的自己了。
那些个沾沾自喜,自以为掌控别人命运的人,殊不知,自己也是别人手中的一颗,随时可以废弃掉的妻子。
“我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和此事脱不了干系,按照捋发该怎么惩罚都行。”郑思明说出这么一番话,其实已经就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可能直到这一刻,他才真切的看清楚了,罪无可赦。
李思仪没有多说什么,挥了挥手,命人把他带下去了。
接下来,就开始给他的那个大姑母去了信函。
那位三五年会来一趟,如今距离她上一次前来已经三年了,所以很可能会让她赶来大森县。
等着她自投罗网即可。
郑思明的大姑母叫做郑啾啾,听闻年少的时候也惹得许多少年爱慕。
可惜最后还是被河间府的顾举人采了这么一朵娇花。
郑啾啾到了大森县的时候,就迫不及待想要去别院看一看,结果看到的是满满当当的官差和衙役。
为首之人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顾夫人,请吧——”
郑啾啾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而后就扑上去,把哄骗自己前来的管事给挠破了脸。
那管事也不是吃素的,直接跟着她厮打成了一团。
众人看了一会儿热闹,才走过去把两个人给分开来。
郑啾啾已经没了典雅的贵夫人模样,像个泼妇一样破口大骂道:“贱婢!亏得我如此信任与你,竟敢如此害我。你这个贱蹄子,你莫不是还记恨着,当初我不愿意让你做老爷的妾室,而把你远远地嫁到了这里的事情吧?”
“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给我夫君做妾室,要在我手底下讨生活,生出的庶子庶女一辈子不能出头。难道不比你现在做个正头娘子,自己当家做主来得舒爽?”
“你懂什么?你白读了几本书,却一点也不知道体恤老爷的风花雪月。只有我对懂老爷,我和他是伯乐和千里马,是知音,我那么喜欢老爷,你却一句话把我们分开了!”
“见鬼的嫁到了大森县,你如何不愿意嫁到这里?还不是要嫁到了河间府,你自己想要出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却要把我嫁回了,我狠毒了你!”
两个人继续你来我往,哪怕都被捆成了一团,却还是不遗余力的唾沫横飞,相互揭着对方的老底。
甚至于,有一次郑啾啾因为夫君在外面游山玩水一年多未归,和一个护院打得火热,夜夜偷情苟且的事情都嚷嚷着开了。
直接把那郑啾啾气晕了过去。
管事的吐出一口浊气,感觉自己郁结于心的那股子怨气立刻就烟消云散乐。
可把一众衙役和官差给雷得不行。
等回去了,可劲地和没过去的同事一起谈起了此事。
一个个唏嘘不已。
原以为只有市井小民,和庄户人家的那些泼妇们会如此,想不到平素高高在上,用鼻孔看着他们的贵夫人们,打起架,骂起人来,也和悍妇们不遑多让。
啧,果不其然,表面光鲜靓丽,其实内里早就腐朽腐烂了。
审讯的时候,那位郑啾啾只一个劲地哭个不停,什么也不肯说。
这毕竟是举人娘子,知府也不好直接动刑。
最后还是鸾影卫出面,直接当着她的面,给那个管事用了刑,她直接给看得吐了,也被吓尿了。
等看到那管事的只剩下一口气,这才哭喊着说:“别用刑,我说,我什么都说。”
风举做了个请的姿势,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郑啾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开始讲述了,自己是如何接触到这么一个营生。
一开始她能够嫁到河间府,感觉非常的喜滋滋。
毕竟,云水县这么个小地方,被她逛腻了,而且她自视甚高,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屈居在这么个小县城。
很快,她借着去河间府表亲家里做客,因为读了几年书,且长得标致可人,很快的了长辈们的喜爱,就做主给她在河间府寻了一门亲事。
顾举人是个纯粹的书生,拥有少年的斯文俊秀,还有一股子书卷气息。
加之家境富裕,他身上还伴随着一股子吸引人的浪漫氛围。
很快,郑啾啾就沉迷在自己未婚夫的英俊潇洒之中。
订了婚事,不过一年,两个人就成亲了。
那两年她过了幸福的好日子,还拥有了自己的嫡长子,就连婆母很是挑剔却也不得不给她三分颜面。
可惜好景不长,家里毕竟是书香门第,哪怕产业不少,但婆母一直不放权,她靠着自己的嫁妆倒是过得有滋有味。
而婆母和小姑子她们看她整日里除了花银子还是花银子,并且还不是从公中拿,都是用的自己嫁妆银子,他们每天看着这个儿媳妇锦衣华服,嫉妒非常,所以就也开始学着她大手大脚了。
结果可想而知,很快就没办法维持正常的家中开销了。
只能向郑啾啾哭诉着。
郑啾啾总不能见死不救,就开始拿自己的嫁妆银子贴补中馈。
她的婆母和小姑子们非但没有就此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了。
看着她们越来越挥霍无度,自己只能到处琢磨着赚银子的办法和营生。
也试图让自己的嫁妆铺子推出新的款式,各种新式的小玩意,然而总也不能堵上家中的窟窿。
曾经她还多次问家里面要了银子,简直是丢死人了。
后来有一次,发现小姑子她们欠下了数目庞大的赌债,简直是要了她的老命了。
在这个时候,就有个人接触了她,说是有一本万利的赚银子的营生介绍给她。
前提是,她不要多问,也不要走漏了风声。
并且说了,一旦她询问,那就表示要加入。
如果中途后悔了想要退出,那就要把命也一并留下来。
吓坏了郑啾啾。
可是赌庄的人三天两头到府中催债,并且带来的护院凶神恶煞,吓得府中不少佣人们都离开了。
最可恶的还是,他们还会去的铺子里面兹扰。
这样下去,原本就不太好的生意,直接变成了无人问津。
而且利滚利的,她到时候只能还更多银子。
几乎是走投无路了,她夫君还在外面远游,音讯全无,就只能答应了那个中间人。
而后,她接触到了那个产业。
一开始看到那么血腥手段惩罚逃走的人,她吓坏了,连续半个月噩梦连连。
但想到家里面那婆母和小姑子们,还有时不时地登门,包括铺子里面的兹扰……
她又下定了决心,努力不去回想那些可怕的画面。
就这样,她成功站稳了脚跟。
就连一开始负责带着她的人,都赞不绝口,称她天生就是吃这口饭的人。
随着她接触到的事情越来越多,赚到的银子也逐年增长。
别说她那个小姑子们欠下了天文数字,就是再来几次,也绰绰有余了。
自那之后,她都得过且过了。
不会去管那些人怎么大肆挥霍。
因为啊,她还放印子钱,用的就是婆母娘家的人噱头和帖子。
一旦曝露了,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届时,婆母的母族可就跟着受罪了。
不过,郑啾啾觉得刚好两清了。
谁让她花了自己那么多银子,把她的嫁妆银子都给惦记没了。
若非她寻了别的营生,估计这会儿都穷死了。
一想到自己长这么大,就没有向父母主动要银子,而这个婆母让自己开了口,郑啾啾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了。
然而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自打她赚足了银子,就立马把向父母要的银子双倍还了回去。
而且云水县的族里,都知晓她一开始有点儿磨难,如今已经过得很舒爽了。
并且还以为她的铺子扭亏为盈了。
她每次看到娘家给自己回礼,都会和嬷嬷多说几句,让家里面都放心。
殊不知,看了家书,她每次都要去小佛堂诵经。
她知道自己罪孽深重。
可是她已经弥足深陷了,她不希望更多的人牵涉其中。
结果,家中有两三个不争气的兄长族兄,竟然主动寻上门来,做了一回打秋风的穷亲戚。
让她好不容易树立起的威严,再次被婆母寻了机会好一顿的数落。
后来还跟踪她,发现了她的营生,只能把他们也拉入了泥潭。
想不到他们倒是心里建设好,竟然还责怪她有这么好的营生,为何不早早地告诉他们。
看着他们穷困潦倒,她这个妹妹果然是嫁了人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可把郑啾啾给堵得不行。
这三个人原本做的是酒楼的生意,不好不差,毕竟有客来聚酒楼的名声摆在那里,所以留给他们这些同行的就不多了。
更何况,做酒楼生意的除了客来聚酒楼,他们家又不是独一份。
如今有了这个营生,他们总算可以躺着数银子了。
“如果不是我那黑心肝的婆母还有小姑子们欠下了赌债,还连累了我嫁妆铺子被人三不五时地捣乱,我何至于走投无路,被那起子小人们算计了?”
“别推卸责任,善恶原本就是自己的选择。你做出选择的时候,未尝不知道,你会手上沾满血腥,沾染人命!”风举不客气地斥道。
是呀,郑啾啾捂住了脸,痛哭流涕地说:“是我自己的过错,我自己选择了恶,所以我就是罪大恶极之人!”
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没错。
其实,很早,她很快就想通了。
当初那些事情,无非是早就设计好了。
而她可能因为某些特质,刚好符合了那些人的目标,所以就想要让她加入其中。
到最后,他们真的如愿以偿了。
她成了他们手中最有力的一颗棋子。
不,应该说,是棋子之一。
像是她这样的棋子,数不胜数。
而幕后之人安置的别院也多如牛毛,几乎是遍布了大嵩每一个县城。
盘根错节,可以说,幕后之人的依仗绝对也是出人意料。
“有和幕后真正的人见过么?”
郑啾啾摇着头说:“我们这样的,哪里有那个机会见幕后的贵人?不过我这些年也留了心眼,每次回去了都会把和那些人的话仔细推敲,最后我推测出来,那幕后之人姓曾,有一次听上头一个人说错了一句话,说什么‘不就是仗着有皇亲国戚给他撑腰么?可他妹子不过是那人府中的一个通房丫头罢了’之类的发泄愤怒的话。”
风举和将央对视了一眼,已经确定了那个人的身份。
毕竟,鸾影卫的大本营可是在胤京。
胤京城大大小小的信息,他们可是一清二楚,倒背如流。
回禀了李思仪,就给胤京城的鸾影卫暗卫营的人飞鹰传书。
而胤京城,储备暗卫接了消息,立刻开始行动了。
他们将胤京的那些人连夜都抓了起来。
一部分人开始审讯,另外一部分人,则悄悄地摸到了那位曾姓之人府邸。
此人叫曾锴献,在户部任职五品的员外郎。
只是因为他这个人比较贪婪,那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贪婪之色,所以被户部同僚所不齿。
为了能够巴结上峰,他把自己的妹妹送给了高老爷做通房丫头。
太后出自高氏一族,虽然和如今的高府不是同出一脉,却也是同族。
怎么说,高府也是皇亲国戚了。
借此,他得到了左侍郎的几分好脸色,原本他只是个回京述职的人,按理来说应该轮不到他进入户部,这样一来,他成为了员外郎。
只是没过多久,高府的庶出高得力纵容自己家奴,自己也跟着一同当街行凶,被抓了个现行,太后竟然不予理会,陛下亲自做出了惩处。
而他,也被人孤立。
无奈之下,他只能把黑手伸向了自己从前外放为官的地方。
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胤京的真实情况,还以为他真的很厉害呢,所以他一个暗示,就有人主动给他做事。
很快的,他就尝到了好处。
有数不清的银子不说,还有人过年过节给他送节礼。
锦衣华服了,他就不怎么在意官场沉浮了。
并且,还打着上峰他们的幌子,乐此不彼。
想不到有朝一日,直接从睡梦中被活捉了。
鸾影卫们什么也没说,就把他扔去了刑讯室。
很快,里面就传出来了惨绝人寰的叫声。
曾锴献连一个刑具都撑不过,就什么都招了。
还交出来了账簿和名册。
也签字画押认罪了。
至于他的上峰们无缘无故被波及了,也气得不轻。
李钦件罪状,牵涉甚广,唯恐引起了恐慌,就直接命御前侍卫们亲自带着圣旨和尚方宝剑,挨个县城进行抓捕。
此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李思仪得了李钦的密旨,也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还会有这样的拍花子,但避免不了。
只能加大管制力度,并且吩咐所有人都要看紧了自己的孩子们,最好是没有任何漏洞和机会,让拍花子们作案。
“你听说了吗?秦国公府那位小公爷不是回来了吗?那一次在蹴鞠球场的帅气潇洒的英姿,简直是吸引了一众闺阁少女们,疯狂的向他抛帕子!”
“哦,你还记得他呀?我可是还没有忘记曾经的恐惧,那忠义伯爵府的世子妃,嗬,可不就是被他给糟蹋了?害得人姑娘年纪轻轻上吊自戕了。”
“哎,你这么一说我也记起来了。好在忠义伯爵府被灭了满门了,也算是因果循环了。”
“不过那秦小公爷长得似乎比从前英俊了不少,明明就是那个人,通身的气势就是非同一般。也不知道他这失踪了几年,到底有什么奇遇了。”
……
被众人议论的秦小公爷这会儿正在蹴鞠球场上面,和对手队伍的人热火朝天的比赛。
周围坐着一群待字闺阁的贵族千金们,一个个戴着帷幕,因为辨认不出是谁,所以她们大着胆子吼出来,为秦小公爷甚至是别的人加油呐喊和助威。
并且因为秦小公爷的伟岸英姿,还有他的球技,仿佛忘记了从前他的那些个黑料。
一个个竟然赞不绝口,称呼他为少年英才,风姿翩翩。
并且不少的闺阁千金羞红着脸,偷偷地窥视着他,还摸了摸手中亲自绣的荷包,准备挑个机会送给他。
甚至还有的亲自烹煮花果茶,还用食盒拎着,好在上半场结束的时候,送给他喝一口。
“你这真的是给那位秦小公爷准备的啊?幽兰,你,你不会真的喜欢他那样的浪荡子吧?”一名千金一脸的惊讶,捂住了嘴巴,小声地和身旁的一名羞涩的少女说。
“我知道的,可是我觉得他可能浪子回头了。前几日我去城郊的凌云寺礼佛,遇上了一群地痞调戏我,还是他刚好路过,就出手帮我解决了……”
得了,这是被英雄救美了,所以一颗芳心落在了那秦小公爷的身上。
“秦小公爷,这是我亲自做的点心,你尝一尝。”
“小公爷,我听闻你最近喜欢素色的衣袍,这是我亲自给你绣制的衣裳……”
“秦小公爷,我给你准备了几身球衣,你看看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