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很清楚,有什么东西已经变质。
她内心里面已经留下了一道永远横越不过去的坎。
而霍子冉其实也不敢面对唐冰萱,因为那件事情在他心里就是一个禁忌,是不可以触碰的存在。
当时他看到那一幕的震撼和愤怒,还有恨不能宰杀了所有人的想法,到现在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强烈。
因为凤安公主让萱萱忘记了那么一段记忆,所以他的愤怒得到了暂时的救赎。
可造成的伤害和痕迹一直都在。
因为一直没有去正视,拿到伤痕就一直存在,还会在经年累月之中逐渐地加深。
倘若就这么一直增加下去,有朝一日必定会成为一道难以跨越的横沟。
届时,一旦突然爆发出来,那绝对是要令所有人都无法接受。
也会伤害到更多的人。
与其让萱萱从他那里得之一切,还不如就一直瞒着她。
当时他就答应了凤安公主,会把这件事情给忘记。
就当作从来没有那么一件事。
所有的目击之人,但凡手上沾染了孽债,都被就地解决了。
只剩下了那些大街上面目睹了那一幕的百姓们,然而百姓们都是健忘的,很快就会被别的高门贵府的事情,给转移了注意力。
但是没有想到的就是,在今时今日,会再起波澜。
曾经被所有人忽略的那件事情的细节点,就这么被剖开了,被所有人以讹传讹,议论纷纷。
霍子冉自己都受不了那个煎熬,何况是萱萱呢。
所以,他只能尽可能保护萱萱,尽可能让萱萱不要受到那些闲言碎语的侵袭。
哪怕让她一直待在府中不要出门,就当作是暂时的闭门谢客也行。
只要她和孩子都能好好的。
“子冉,我希望我们夫妻之间没有任何的隐瞒。纵然是打着为了我好这个理由也不可以,你能不能答应我?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因为我自己不记得了,你一定要告诉我。”
“我不想所有人都知道,就只有我自己不清楚,那实在是太残忍了!”
“子冉,你能答应我吗?”
唐冰萱犹豫了一下,还是直直地看向了霍子冉,眼睛里满满的期待之色。
她想要全心全意信任自己的夫君,除了爹娘,夫君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亲人。
是的,成亲之后,他们过了三年的甜美夫唱妇随的时光,更多的就是习惯,把彼此当作最亲近的亲人一样看待。
这样的关系已经比绝大多数人家好太多了。
毕竟,她有喜的时候,霍子冉都没有趁机有通房丫头,也没有提出来纳妾。
就连婆母他们也没有插手。
就算是别的一些亲人暗示,霍子冉也都给足了她脸面。
这已经让她成了胤京城最让人羡慕嫉妒恨的世子妃了。
事实就是,她能够感觉到,他们俩之间没有了刚成亲那会的激情。
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他们有时候腻歪在一起可以长达好几天。
就连早晨醒来,也要腻歪一会儿才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切都改变了。
或许是她生下长子的时候,那阵子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难免忽视了他。
而子冉本来就不是闲得住的公子哥。
他有自己喜欢的事情,也有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
所以,他们之间竟然只剩下了一天一个时辰,在一起用膳,聊一聊长子的美好时光了。
偏偏他们俩当时都没有察觉出这预示着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失去了激情,只剩下了平淡无奇。
所以唐冰萱意识到的那一刻,就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
她迟早是要做好准备,霍子冉不仅仅是她的夫君,还是敬国公府的世子爷。
成亲的时候答应过了,正室四十无所出,才会纳妾。
但那都是成亲的时候,一些激情之下的话。
其实她偶尔看过几次,子冉对于漂亮年轻的小姑娘,不是不感兴趣。
他只是强硬让自己不要感兴趣。
因为恪守着对于她曾经的一些承诺,他努力让自己不要做自己父亲的那样子的男子。
国公府老人曾经告诉过她,当年国公爷和夫人刚成亲那几年,两个人之间就和她与霍子冉一样,腻腻歪歪,黏黏糊糊,恨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就连国公爷当时上早朝的时候,都不忘下了早朝给夫人带她喜欢吃的那家包子。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生了嫌隙。
先是国公爷青梅竹马的表妹借住府中,一开始倒是一团和气,逐渐地,每一次国公爷和夫人吵架,都出现了那位表姑娘也就是如今的国公爷侧夫人的影子。
三番几次之后,国公爷一怒之下就纳了自己表妹。
而后,他和夫人之间再也回不到曾经了。
夫人一开始还伤心难过,哪怕倔强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可是她在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伤心的流下了泪水。
就这么伤心了半个月之多。
国公爷也和自己表妹相亲相爱了半个多月。
这个时候,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过分,开始想要挽回自己正室夫人的心。
然而相反的是,夫人想通透了。
她主动给他准备了两房貌美如花,且都是出身于清贵之家的庶女,说已经开脸了,以后就是他的美妾。
初一十五必须要到正房的规矩,也是夫人亲自打断了。
那一个晚上,国公爷像是一头被抛弃的孤狼,独自一个人端坐在湖心亭里面一整夜。
然而夫人一点也没有心疼。
甚至于国公爷想要主动给她台阶下,让自己的小侍去正室院子里通知了一下。
结果夫人却转身让人给那三个妾室传了消息。
于是,国公爷被三个妾室的出现彻底破防了。
他知道,自己和夫人再也没办法重归于好了。
好像是破罐子破摔了一样,他开始和那三个妾室整日里面你侬我侬,并且很快就让她们三个相继有喜了。
夫人看着很高兴,赏赐了很多好东西,并且还再次张罗着,给他又寻了几个妾室。
就这样,他们渐行渐远了。
一直到夫人诞下了世子霍子冉,她更是不把国公爷当回事了。
初一十五院子里面也早早地熄了灯,并且压根不会给国公爷准备任何东西。
哪怕国公爷出征在即,她也只是意思一下,说一下冠冕堂皇的话。
仿佛一瞬间,夫人就不把国公爷当回事了。
当时老太爷他们还在府中,也曾经多次尝试,想要修复儿子和儿媳的关系,可惜还是徒劳。
夫人是王氏女,骄傲,且高贵。
她一旦放下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彻底的放下了。
唐冰萱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老嬷嬷拍了拍她的手背,规劝道:“听嬷嬷我一句劝,世子妃切忌呀,无爱则无敌。别看您和世子爷如今如胶似漆,我这个老婆子不应该说一些晦气的话膈应您,可您记得这些事情,万一呢?您总需要好好的活下去,过日子嘛,不就是得过且过?”
当时唐冰萱记住了,却真的不相信,她会和自己的夫君走到那样的境地。
并且表面来看,自己的公爹和婆母貌似很和谐呀。
原来,有些时候,恩爱,夫唱妇随真的可以演出来。
她嫁过来三年了,自然也是看出来了一些小细节。
比如,公爹还真的从来没有在婆母院子里留宿。
她一开始还感觉是公爹这个大渣男不好,却原来不是他不愿意,心里面只有那些妾室,反而是他想要留宿,可惜婆母嫌弃他,一直不愿意让他留下来。
就算是一起用个膳,婆母过后就直接把院子里的餐具都给换了一批。
听说还有摆件。
这是得多嫌弃啊。
恰好唐冰萱就曾经目睹了那一幕,婆母多么慈眉善目的一个人呀,却第一次冷着脸,一脸的嫌恶之色说:“把那张贵妃榻也给换了,若是你们不嫌弃,拿回家里当个歇脚的东西。”
就这么轻描淡写,把公爹坐过一下的贵妃榻送给了仆人。
那一瞬间,唐冰萱分明从她话中听出来了一股子悲凉。
夫妻之间,是如何走到了这样的境地呢?
竟然直接厌恶到如斯的地步。
但仔细一想,唐冰萱当时也想通了。
她和世子爷那么恩爱黏糊,可若是有朝一日他纳妾了,想来她也会感觉这个人恶心吧。
就会非常的嫌弃他。
哪怕他触碰过得花花草草,都恨不能直接扔到他鼻子上,让他一并给带走。
而如今,她也终于走到了婆母当年的那条路了吗?
“萱萱,你别胡思乱想。有什么事情等你养好了身子,我一定都告诉你。不是说为了你好就要隐瞒您,而是告诉你的都已经是全部的事实了。”
霍子冉也回视着她的眼神,丝毫没有闪躲。
她都已经知晓了那些传言,并且还险些被纨绔子们调戏,所以他也算得上是什么也没有隐瞒着她。
“好,你这么说,我就相信你。”唐冰萱没有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微微地闭上了眼睛,躺了下来。
她现在确实不适宜想太多事情。
因为她这一次动胎气太严重了,险些就要小产了,多亏了那位妇科圣手的太医,只是她从现在开始,一直到生产的时候,都不能再次动胎气了。
为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她也要努力忘掉一切。
“你好好休息,我去看一下药方,看看有什么需要注意,吩咐厨房注意点安排你的膳食。”霍子冉见她不再执着于这个问题,也不由地吐出一口浊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如今面对萱萱有一股子宣泄不出的窒息和胸闷。
总觉得很担心她会发现了什么。
但是却又不由自主想起来,从前他们也有过的美好快乐的时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竟然渐行渐远了。
他努力地想要恢复从前,可是她眼里心里只有孩子,却没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不是没有貌美的丫头妄想爬床,都被他命人丢了出去。
可是她仿佛看不见他的付出和牺牲一样,觉得他成了个多余的人。
霍子冉不是没有不平过,但很快他爱上了踢蹴鞠球,也谋了个差事,就把所有心神都投注了自己的事业。
都说情场失意事业丰收,还别说,霍子冉还真的郑振日上,并且蹴鞠球只是打发时间,让自己忙碌起来。
结果凤安公主在安青洲的蹴鞠球比赛传出来,这一项比赛直接被提上了日程。
他则成为了胤京城最大的蹴鞠球赛冠军人气选手了。
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吧。
出了院子里,霍子冉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些丫头们都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仿佛他刚没有从那院子里出来一样。
他的出现没有一点水花溅出来!
是有多么不待见他,以至于她院子里伺候的丫头婆子们,一个个也跟着忽视了他这个世子爷的存在啊。
霍子冉非常的苦恼,下意识地就想起来了曲小蝶。
等他自己意识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站在了曲小蝶家门外。
曲小蝶基本上宅女一个,喜欢待在家里做绣活,或者研究每一场蹴鞠球赛,还会记下来。
今天发现家里丝线用差不多了,准备出门买一些,结果对开门,就对上了霍子冉复杂的眼神。
“世子怎么来了?”唯恐有人看着这里,曲小蝶抿唇一笑,客套地问候着。
殊不知,霍子冉突然大步走上前,紧紧地把她拥入了怀中。
“就是很想你,所以就来看你了。”霍子冉吐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种尘埃落定了的安稳的感觉。
没错,他就是非常的思念小蝴蝶。
似乎待在小蝴蝶身边,他才能感觉到平静。
心里面不会冒出来太多的感慨,也不会有太多的感触。
霍子冉真心不喜欢猜忌。
不想去费尽心思猜测萱萱到底在想些什么。
尤其是她如今还身怀六甲,像个易碎的陶瓷娃娃一样,不容许有任何的闪失。
“快进来吧!”曲小蝶吓了一跳,忙挣脱开来,拉着他进了自己家院子里。
家里面没有人,她握住霍子冉的手,关切地问:“你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该不会是,萱萱知晓了他们之间的事情了吧?
这么一想,曲小蝶也有点儿心神不宁。
霍子冉摇摇头说:“真的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想要看看你,看到你了又不满足了,就很想要让你立刻进门。小蝴蝶,我是不是太不知满足了?”
是呀,你简直是贪得无厌。
曲小蝶摇着头说:“可是情况不容许,你我都还是需要多加忍耐。我也很思念世子您,可是我知道,我不可以这么做。至少现阶段不能够,我们不应该因为我们的事情,而伤害到别的人。”
“其实伤害避免不,只是不想要将伤害扩大。”
毕竟,一旦他们的事情说出去,受到伤害的岂止是一个人。
应该是一群人。
最受伤的是萱萱。
曲小蝶不愿意去想这件事情,因为她感觉自己可能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担心看到萱萱那双眼睛里的惊愕和意想不到,还有滋生出来的恨意和失望。
那都将会让她煎熬。
“小蝴蝶,是我对不住你。我不是个有担当的好儿郎,我还耽误了你。你这么美好,本来是可以给清贵人家做个正室娘子,却跟了我,将来也只能做个妾室……”
霍子冉摩挲着她的柔荑,一脸的柔情和缱绻。
“子冉,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是我自己自甘堕落,是我爱上了你,怪不得任何人。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认了。我只希望将来有一天,你不要怨恨我。”
曲小蝶鼻子酸了酸,忍不住落了泪。
她把所有的赌注放在了霍子冉身上,可是霍子冉真的会做到对她的承诺吗?
“小蝴蝶别哭,你不一样的。你给我的感觉也不一样,我绝对不会和你走到那样的一天。我们可是知音,彼此都很了解对方,有些事情我明白你绝对不会做,有些底线你也明白,我也绝对不会触碰。”
“我们明明是这么了解的人呀,不会也不可能走到那样的境地,我也不允许。”
都说知己难求,他已经有了这么一个红颜知己,并且她也爱着自己,他们彼此相爱,还有什么能够拿得住他们呢?
就算以后他们之间只剩下了亲情,可还是不一样。
霍子冉心里面清楚,他可能真的没那么爱萱萱吧。
不然的话,他和萱萱成亲之后,面对那些婢女爬床,他只是克制着自己。
然而他和小蝴蝶在一起是不一样的感觉。
他觉得若是有小蝴蝶的婢女爬床,他非常的愤怒,为小蝴蝶不值。
并且,当初萱萱的丫头爬床,他第一个想法就是花容月貌算不上,却也算得上清秀佳人了。
他竟然会注意到那丫头长得什么模样。
所以,他骨子里其实和父亲没什么两样。
也抵挡不住别的女子的爱慕和投怀送抱。
只是他一直努力地克制着自己。
因为是克制着自己,所以他明白,压根就不是自己对萱萱的爱无所漏洞。
但遇上了小蝴蝶,一切仿佛都不一样了。
除了小蝴蝶,他感觉别的女子对于他来说可能真的就是一个摆设。
就像是花丛里的野花一样,或者是房间里的络子一样,都只是一个静止不动的静物。
压根就不曾注意到,她们生得什么模样。
或许,他曾经在胤京城见多了那些贵女千金们的矫揉造作,所以遇上了萱萱,她被家里面娇宠,她保持着自己的骄矜,所以他那一瞬间动了心。
只是这种心动是短暂的。
因为抛开了她因为被娇宠而造成的娇憨,她其实本质上和别的贵女没有任何的区别。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说起了蹴鞠球的一些事情,很快就冲散了之前弥漫着的伤感气氛。
等霍子冉神清气爽的回了国公府,刚跨过了二院门,就遇上了霍年年。
“冉哥哥一脸的春风得意,这是去了何处?”霍年年眼睛里满满的怨怼,不是滋味地说:“看来冉哥哥最近在外面有很多知音啊,每次愁眉苦脸离开,都会满面春风回来,我还真的好奇,是谁有这样的魔力,让冉哥哥如此。”
“年年你好好在府中待着,堵在这里做什么?吓我一跳!”霍子冉倒是没听出来她话里讥讽,就当作她是闲来无事,无病呻吟,逮谁说谁。
霍年年气鼓鼓地跟上去,哼了哼说:“伯伯和伯母让你照看我,你看你怎么照顾我了?”
“整日里找不到人影,嫂嫂那里要养胎,我也不敢过去打扰。你又不知去哪了,我只能围着咱们国公府闲逛。这段时间下来,我都把府中各处给逛了不下三遍了!”
可能是为了强调自己的孤独寂寞冷,霍年年还特地竖起了手指。
逗得霍子冉直接给乐得不行。
“行了,你这丫头片子,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丫头们说说。冉哥哥我忙着呢,再说了,带你出去?我那些朋友都是公子哥,你真的愿意去?”
其实霍子冉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想要打消她想要跟着自己出门的念头。
哪里知晓,霍年年直接就一脸的惊喜说:“没关系啊,我跟着冉哥哥你,他们也不敢对我不敬!我不管,继续待下去我都要发霉了!明儿个我一定要跟你出门,你若是不带着我去,我就偷偷地跟着!”
算了,她若是真的跟踪自己,指不定发现什么呢。
刚好明儿个早上他和人约了一起去茶楼喝茶吃点心,顺便看看最近流行的话本子。
于是霍子冉勉为其难地说:“行吧,怕了你!那就明天早上用了早膳,你在二门等我,我带你出去一趟。”
霍年年达成所愿了,自然是心里面兴奋不已。
也不着急和霍子冉说话了,直接拎着裙摆,就跑回了自己院子里。
而后就让丫头们给她把所有衣裳都拿出来,想要挑选明儿个早上出门的衫裙。
念娇儿一面磕着瓜子,一面随口提议道:“既然是要和世子爷一同出门,那肯定不能穿得太素雅了。也不能太华丽了,有点儿故意显摆的嫌疑。”
“那些贵公子既然都是世子爷的朋友,应该也都是非富即贵。不是王公大臣,那就是皇亲国戚,也不能穿得太寒酸了,让他们瞧不起。”
“你说了这么多,倒是给我提个意见,哪个衣服好?”霍年年比划了好几身衣裳,都是没有穿过的。
因为王心萃比较心疼她,时不时地就命人给她两声订做新衣裳,所以她的衣橱已经有好几只了。
里面满满当当都是新衣裳。
请的还都是最优秀的绣娘绣制,所以每一件衣裳拉出来,都是那么好看和华丽。
念娇儿却挑挑捡捡,最后选了一件鹅黄色的衫裙,还有一套珊瑚首饰说:“穿这套,显得你更像这个年纪的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少女。毕竟,这样的豆蔻少女,最是惹人怜爱。”
虽然有点儿不屑念娇儿那么一副狐媚子嘴脸,不过霍年年还是乖乖地听了她的建议,过去换了衣裳,还让丫头给她梳了新的发髻。
等戴上了那套珊瑚首饰,还真的看着充满了朝气,让人一眼就非常的喜欢。
喜滋滋的就开始让人给自己烧热水,她要提前做一个全身的SPA。
国公府熟悉SPA程序的丫头婆子给叫了来,立刻把霍年年给舒坦的一夜睡到大天亮。
用早膳的时候,霍子冉就让包小春催人了。
霍年年起晚了,所以俏脸一红,也不敢多待,直接赶了过去。
霍子冉新奇地看了看她的发髻还有衣裳,摩挲着下巴壳说:“想不到年年这么仔细打扮一下,还真的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既视感啊。哈哈,刚好,让你去看看那些个贵公子们,若是瞧上了哪一个告诉冉哥哥,我让母亲请了媒人帮你说叨。”
“冉哥哥,你是哥哥吗?哪里有直接和妹子说这样话的哥哥?太失礼了!哼——”
霍年年还记着念娇儿对她的谆谆教诲,所以尽可能让自己看着充满蓬勃朝气,又青春靓丽,活泼可爱。
倒是让霍子冉好一顿的称赞。
一同坐上了马车,霍子冉的马车在前面,霍年年的马车不如他的奢华,但是也已经难能可贵的奢华了,就这么紧跟其后。
直接到了最繁华的朱雀大街,那家茶楼。
停了马车,霍子冉下了马车,还挺绅士地伸出手扶了一把霍年年。
而和他相约的公子们已经来了几个,刚好在二楼窗口坐着,一眼看到他还带了个青春靓丽的姑娘家,于是就开始猜测了。
“不可能是子冉的世子妃,应该是他的哪个妹妹吧。”
“我也感觉是他的哪个妹妹,只是看着眼生,应该是远方亲戚家的妹妹才对。”
“是与不是,一会儿子冉来了,一切都清楚了。”
……
等扣了门,一名贵公子打开门,浅笑着说:“子冉,你可不地道啊。都说了我们哥几个好久没有聚一聚了,你却带了个娇娇女来,岂不是让哥几个放不开?”
“几位哥哥不用在意年年,就当年年是个吉祥物吧!你们和我冉哥哥尽管放得开畅饮美酒,还是高谈阔论,年年今日过来,就是看着不让冉哥哥喝太多耍酒疯就行。”
霍年年俏皮一笑,福了福身道。
还真的让诸位贵公子心生好感。
有几个还没有妻室的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就移不开眼睛了。
“好,爽快!年年妹子还真的是活泼可爱,既如此,那就不要被哥哥们一会儿吓到了呀!”
众人见霍年年不腼腆,也没有那么古板,便放开了。
叫了不少的美酒好菜,还特地单独给年年叫了一桌子的好吃的。
霍年年和他们之间有屏风挡着,所以看不到他们在做什么。
但是他们猜拳的声音此起彼伏,还是可以猜测出来到底做什么。
她百无聊赖,端坐在窗口看向了下面的车水马龙。
结果刚好一个纨绔子弟途经,一眼看到了霍年年,当时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吩咐自己的暗卫,直接飞上去把人给掳走。
以至于霍年年看到有人飞上了窗口,并且目标貌似是自己,惊呼一声,拔腿就向屏风里面冲。
“救命,冉哥哥救我,有黑衣人要来抓我——”
此话一出,原本喝得热火朝天的贵公子们,一个个血气方刚,直接拿出了自己看家的本领,和那个黑衣人缠斗了良久。
最后,把黑衣人砸晕了。
然后他们挠着头,打了个酒嗝,命自己的小厮直接报官。
下面的纨绔子还等着自己的暗卫把美娇娘送马车里呢,就这么稀里糊涂被人拽出来,一阵的拳打脚踢。
大庭广之下,还被扒了裤子。
得知那姑娘是敬国公府的千金,吓得那纨绔子屁滚尿流,在大街上面跪地求饶。
此事第二天就被御史台给轰炸了。
说是他们这一群公子吃多了酒,当街把四品官的次子给揍了一顿,还逼迫人家跪地求饶,最后还是没了体面,被扒了裤子云云。
霍子冉捏了捏鼻子走出来说:“陛下,微臣有话要说。”
于是,霍子冉还原了事实真相。
御史台那几个蹦跶的御史们再次被打脸了。
因为打人的几家公子父亲也在朝堂,一听自己儿子见义勇为,立刻也走出来,一同向御史台发难。
李钦总结了一下说:“御史台以后想要参本子,记得查清楚事实真相,不要偏听偏信。往素你们可不就是这么暗示教训朕么?如今你们自己听风就是雨,一点也没有考察事实真相,简直是让朕失望至极!”
御史台众人立刻跪下来,向李钦认罪。
再次被罚了俸禄不说,御史台一个个都焉嗒嗒,仿佛没了人生目标一样颓废。
接下来,御史台应该可以老实一段时日了。
而霍年年自然也是吓得不轻。
回府的时候,还做了一整夜噩梦,高烧不退,可吓坏了王心萃。
命人一直照顾着,总算后半夜退了烧。
霍子冉也因此被臭骂了一顿,结果上早朝的时候,被御史台诬陷了,自然是一腔怒火冲着他们撒了。
“娘,你说真的?”曲小蝶刚拿到了新出来的绣线,正拿着纸张画着草稿图,想要设计出一款更好看的重工刺绣衫裙,结果她娘神秘兮兮跑回来耳语了几句。
她有点儿不太相信,一脸的狐疑说:“您真的没听错?那个消息,真的是国公府霍年年的丫头传出去的?”
“娘还能听错?听说是那个霍年年身边的一名侍女,叫做娇儿,一个丫头,长得一副狐媚子模样,可是很少见。那丫头走起路来,也是一扭一扭,不知道惹了多少男子驻足观望。”
“她呀,每隔一段时间出府采买,每一次都要把菜场那些男子的魂魄都勾走了才罢休!是她有一次听了大嘴婆们在一起唠嗑,就蹭过去,也提了几句,之后,你也知道,那几个大嘴婆嘴巴没个门,什么都往外传……”
所以说,萱萱的那些陈年旧事,可能是霍年年指使了自己的侍女所为了?
一想到她一个远房投奔的孤女,被敬国公府当作了嫡亲的千金贵女娇宠着,她却不知道知足,反而做出了一些有损国公府清誉的事情,简直是勃然大怒。
“娘,你先帮我挑拣一下,我想要去一趟国公府。”曲小蝶抿唇道。
“小蝶呀,你,你别乱来。”曲夫人有点儿担心,自家女儿和世子爷之间还没过了明路,频繁自己送上门,总觉得吃亏了。
可是她女儿自己主意多,她也做不了主,就只能多规劝几句。
“放心吧娘,我不做什么,只是确定一些事情而已。”曲小蝶自然清楚,自己娘亲担忧什么,安抚了她几句,就直接出门了。
为了以防万一,她也养成了戴着帷帽的习惯。
从后角门入了敬国公府,她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去了霍年年的院子里。
霍年年这会儿正在干巴巴吃着东西,一眼看到曲小蝶,没好气地说:“你当我们国公府是自己后花园啊?不声不响就来了,你这次来做什么?”
哼,冉哥哥一大早就出去比赛了,这个时间点比赛还没有结束,肯定不可能和她约会。
所以说她耐不住寂寞,自己主动送上门了?
“你很好,霍年年,我小看了你的龌龊之心。你竟然命人散播萱萱的谣言,间接害了国公府清誉受损,你简直是白眼狼,亏得国公爷和夫人如此带你如珠如宝!”
“你胡说什么呀?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霍年年立刻就否认。
传出去非她所愿,但她不能细究,因为她当时很高兴那个消息被传了出去。
但没有想到却还是没能如愿以偿。
如今打死也不会承认和她有关,那个传消息的不是她,只是她的一个丫头。
对,是念娇儿自己做的,和她没有关系。
她可是秦世子的人,更加和她没有关系了。
“我警告你,就算是还有什么算计,也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因为,从今天开始我会死死地盯着你,但凡你有任何的异动,我都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引以为傲的是国公府千金,你若是不想失去了这个光鲜亮丽的身份,尽管作死吧!”
曲小蝶在一开始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曾经也琢磨用此达成目的,最后却还是选择了放弃。
想不到霍年年如此胆大包天,她竟然这么做了。
最主要的还是,她得了国公爷夫妻俩的爱护,还能昧着良心做出这样的事情,着实坏透定了。
这么个人在国公府,曲小蝶总觉得迟早要出大事情。
最好就是提醒子冉,万分小心这个妹妹。
属实能够作妖,心机深沉。
其实这阵子因为霍子冉频繁来找她,她就难免产生了愧疚之心。
以至于婉拒了各种邀请谏。
都是因为萱萱带着她出席各种宴会,才让她崭露头角,那些个贵女千金也是卖给了萱萱一个薄面,才会想要邀请她一起出席宴会。
都是得益于萱萱的缘故。
这让她更加的愧疚和矛盾。
这种煎熬很痛苦,曲小蝶一度的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可是见到霍子冉的那一刻,她的心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他们之间牵绊越来越深,她也越来越离不开霍子冉。
这样复杂的关系,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但至少,萱萱诞下孩子之前,是绝对不可以曝露。
否则的话,她可能要万劫不复了。
一旦萱萱因此有什么闪失,她不会原谅自己,和霍子冉有可能也走到了末路。
也因此,这阵子哪怕是萱萱给她下帖子,她都称有事情不能赴约。
她把自己关起来,一个劲地做女红绣活,接了一单单的订单,让自己被繁多的绣活包围着,才能够暂时忘却烦恼。
这一切都在得知霍年年作妖,烟消云散。
“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别一副高高在上地训斥我,我想要什么没有掩饰,不像你虚情假意欺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