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劳资当年之所以参军,还不是因为厥部那群鞑虏太可恨了,经常兹扰边境的黎民百姓,造成了多少庄稼的毁坏呀。还有,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抢女人抢庄稼,抢牲口……”
“劳资宁愿对那些该死的畜生们下毒手,也不愿意脏了手对你们这些混帐东西下手,实在是劳资人生中的一大污点!”
毕竟,他们不管做了什么恶事,在他们眼中,那都是手无寸铁需要他们保护的百姓。
可就是这样的狗东西,坑害了多少无辜的小娘子啊。
恨不能直接把他们当野猪一并给宰杀了。
要知道兵营里面有多少大好的儿郎,却因为常年戍守边关都找不到媳妇。
寡妇就必须要守寡么?
她们若是所托非人,好不容易守寡了,难不成就不能从那个火坑里跳出来了?
这一路上,但凡守着牛车的府兵们,一个个都恨毒了眼前这些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
所以可劲地折腾他们,也没有太过分,免得真的到了目的地不成了,岂不是坏了主子们的下一步决定。
而李思仪一路上一直没有吭声,而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一开始听闻姬氏一族和姜氏一族的纷争,说实话,李思仪绝对是抱着客观的态度对待。
但在姜家村看到的一幕幕,还有听到的那些关于春夏秋冬四大楼层的肮脏之事,让她认识到,其实她还是把着两大家族想得太美好了。
正常情况之下,每一个大家族都存在着多多少少的问题。
就像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一样,何况是一整个家族呢。
但像是姜家村的问题实在是太巨大了。
由不得李思仪不重视。
同时,也特别的棘手。
至于姬氏一族吧,因为李思仪只看到了冰山一角,并且只是一个姬家村,所以她暂时处于客观的怀疑的态度。
免得自己太过武断了,真的冤枉了这个宗族。
毕竟,姬氏一族的名声远远地盖过了姜氏一族。
而春夏秋冬四大楼层,那是姜氏一族的产业,所以和姜氏一族绝对脱不开干系。
但相反,姬家村的事情,不等于姬氏一族都那样。
所以,姬家会真的是一股清流么?
李思仪叩击着桌面,看来,她有必要亲自去一趟姬氏一族。
姬氏一族乃礼和府的名门望族,祖上曾经出过五任丞相,三任御史中丞,还有两位皇贵妃,至于皇后,嗯,不知道何故,竟没有一位姬氏女坐上过皇后的宝座。
这倒是稀罕事。
如此名满天下的礼乐先生后人自诩的姬氏一族,竟没有出过一位皇后。
所以,应该寻什么机会过去看看呢?
活字地图上面只有姬家村的那些人,李思仪点了点,发现姬家村的村长和族老他们被关进了府牢里面,姬氏一族没有任何表示。
只宣扬了一下,他们绝对不姑息这样的恶行,反而得到了更多人的好感。
点了几个人之后,总算,李思仪点到了族长,他竟然是姬氏一族总族长的表亲,说起来赶巧了,这位姬家村的族长竟然都到了牢中还惦记着,再有几日就是他那位表兄,姬氏一族总族长的幺女娶亲的日子了。
女子娶亲?
岂不是招赘上门了吗?
这么一想,李思仪就摩挲着下巴壳,总觉得吧,上一次在姜家村也是因为一场婚礼,而这一次刚好姬氏一族也要举办婚礼,总有一股子错觉,姬氏一族的真面目就要在她眼前被揭开了。
所以,这一次,她应该以什么身份去姬氏一族参加婚礼了呢?
干脆让人把姬家村族长的所有卷宗拿出来,包括他有几个私生子女、外室都详细记录在册。
最后,李思仪点了点一个名字:姚点。
姚点是姬家村族长姬长鸣的外孙。
是他四女儿远嫁和夫君所出的嫡长子,年少英才,已经考取了举人功名,只是由于会试的时候感染了风寒,错过了考试。
这一等就要等四年。
而家里面因为他科举,所以一直不曾给他订下婚事,也是想要他会试的时候能够取个好名次。
届时都不要亲自请冰人,好人家都会自己请了媒人登门询问一二。
而这一次趁着姬氏一族总族长的幺女成亲,去尧景洲走一朝,说不准就入了当地显贵府邸的贵夫人青眼,届时待他考中了进士,那就不用担心婚事了。
毕竟姚家所在的州府有点儿不上不下,特别的尴尬。
看上的府邸人家那都是几百年底蕴,自然是瞧不上眼他们家的儿子。
而看上了姚点的府邸,都是一些小门小户,又或者父亲只是个七品官,短时间内没什么大升迁机率。
挑挑捡捡之下,这婚事就这么尴尬了。
当地也都传遍了她觉得自己儿子少年英才,就开始攀高枝了,竟妄想自家儿子能够找个高门贵府的嫡女做正室娘子,实在是贻笑大方,痴人说梦。
无奈之下,就只能把儿子送来了自己娘家所在的礼和府,期望可以借着娘家还没有出五服的关系,让儿子在礼和府奔个好前程。
何况再过一年半多的时间,那可就是要等来了会试。
届时姬氏一族什么都不缺,或许还可以让儿子结伴和姬氏一族的子嗣们一同赴胤京赶考。
而李思仪就让李东澜速速把这位姚点小公子给截胡了,自己则以他的身份,带着姝画扮作公子和书童,再让姜离和将央两个人一个扮作护院,一个扮作车夫赶过去。
姚点一行还真的没几个人,所以他被直接带去了府衙的大牢里面见了自己的外祖父姬长鸣。
看到姬长鸣憔悴的模样,他忍不住拱了拱手说:“外祖父,一别经年,想不到您竟沦落到了府衙大牢里面!究竟是出了何事?是否是村子里的人犯了什么事情,牵连了您?”
“住口!你不知道事实情况就不要胡言乱语!哼——”一旁的村长气呼呼地吐出一大口杂草,恶狠狠地盯着他道。
姚点吓了一跳,他可是正儿八经的书生,肩不能挑,且一心只知道饱读圣贤书的那种迂腐之人。
这迂腐之人有什么特点呢?
欺软怕硬是占了,还有窝里横,在外人面前就怂了……
姬长鸣看了一眼这个外孙,摇摇头,这又是个没什么大出息的东西。
像个长舌妇一样问东问西,也不知道问一句他是否饿了渴了,受了什么罪。
闭了闭眼睛,姬长鸣看向了不远处的李思仪,叹息一声道:“不知道皇子殿下您此举,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老朽配合?”
“巧了,再有几日,就是姬道昌幺女迎娶夫婿的大喜之日,你现如今没办法出席婚宴,但该走的礼数不能缺少。这不,你的外孙子来了,刚好可以代替你出席婚宴,你说呢?”
李思仪把玩着手中的扇坠,扇子外面看着是画了一些花鸟虫鱼,看着墨迹似乎还是新鲜的,莫非是刚画成?
空气里还有淡淡的墨香味道,这位皇子倒是多才多艺。
哪怕没有把折扇展开来,但是那折扇上面的画作的冰山一角,已经足够让他窥探到其中的绘画功底了。
只是姬长鸣很惋惜,直到如今,他依然不曾猜测出来,这位皇子究竟是哪一位。
看着那容貌和安王殿下不相上下,且面容稚嫩青涩,那应该是要比安王殿下小十岁以上了。
并且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看着应该是有真材实料。
而圣上这一直对于凤安公主独宠盛宠,也没有传出来,有哪位皇子得了他老人家的新宠。
所以,眼前的皇子到底是哪一位呢?
姬长鸣百思不得其解,也就懒得去思索了。
他都这样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还要一天打十个板子,一直打到八十个板子为止!
这也是顾念着他上了年纪的缘故。
“是,殿下您言之在理。只是我们姬氏一族庙小,您这天潢贵胄驾临,若是不能摆出仪仗,以老朽的小辈前去恭贺,岂不是委屈了您?”其实姬长鸣也只是猜测,所以就言语之间试探了一下。
哪里想得到,李思仪还真的是这么个想法。
“唔,本皇子驾临是有点儿委屈辱没了自己。不过不要紧,你们姬家村出了这样的丑事,说不准姬氏一族也藏污纳垢,为了能够深入敌营了解一下详情,本皇子就只能把个人荣辱方面降低水准了。”
李思仪丝毫没有掩饰的模样,并且还把那吓尿了的姚点命人给单独拎起来,把他关在旁边独立的牢房里面,就连他带来的书童、长随以及车夫护院,也一并被连夜审讯。
连他们几岁开始不尿床,小时候上树掏鸟蛋,甚至是偷看村尾寡妇洗澡的丑事都说了出来。
最后,把资料汇总,于是,李思仪就成了姚点。
而之前不论是姜氏一族还是姬家村的人都看到过李思仪,所以她这一次用化妆术掩盖了眉眼之间,让自己看着就像个斯文秀气的读书之人。
饶是如此,还是甩出了姚点本人十几条街。
或许是她的气质使然吧。
姬长鸣眼看着李思仪一行人扬长离去,而他,被衙役们打开牢门,特地安排进了里面单独的一间牢房。
隔壁牢房里面是他那个没出息的酸腐书生的外孙子,他一言难尽的闭了闭眼睛。
这一间牢房里面有一张木板床,还铺上了一层褥子,还有马桶、浴桶等设备。
好吧,这个待遇到底提升了一大截,他在满满的稻草堆里面待了几日还真的又臭又馊,所以就只好颤颤巍巍爬起来先把自己给洗刷干净了。
衙役似乎掐着时间点进来,给他送来了膳食,这一次四菜一汤,比之前的冷馒头还有咸菜又强多了。
“我们主子嘱咐了,您剩下的板子不用继续了。这段时日就待在这里好好的养伤,若是哪里不舒服了,我们给您还配了一名郎中……”
姬长鸣苦涩一笑,这算不算打了一棍子又给了一颗甜枣呢?
他也只能认了。
至于姬氏一族到底有什么事情,那就不是他能够担忧的了。
往素他一个月也只有一次进入姬氏一族的机会,还都是被姬氏一族的护院看守着,把他们带去专程待客的一片区域。
而姬氏一族的大族长,因为和他是表亲,也会分给他多一些银子,对他所在的姬家村还是很看重和关怀。
但至于别的事情,比如姬氏一族自己的产业,到底有多少铺面、客栈甚至是酒楼马场,他一无所知。
算了,人老了,就认命吧!
那些事情自有权势滔天之人管,他只是对于本村的那些事情冷眼旁观,如今这么一把年纪了,却还要受到这样的待遇,冤孽啊。
拾掇了一番,李思仪带着众人在第二天下午,风尘仆仆赶到了礼和府管辖之下的姬和镇。
顾名思义,这个城镇基本上八成的田地都属于姬氏一族。
而原本只是姬氏一族的祖籍之地,久而久之,也有外乡人落户于此。
就逐渐地形成了姬和镇。
到了姬和镇城门,远远地就看到整个官道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红毯。
来来往往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这一次,咱们大族长真的是好大的手笔啊!听闻这一次如此大手笔,可都是姬道昌自己体己的银子,他还真的挺疼爱那个幺女。可惜了,他那个幺女是个傻子!”
“嘘,小点声,你难道不清楚,姬道昌最讨厌别人议论他那个小女儿么?”
“她是真的痴傻,又不是我们杜撰,有什么好遮掩的?越是遮遮掩掩,越是要激发我们议论纷纷!”
“那也不能这么乱议论,那孩子虽然迟钝了点,也没有传闻的那样痴傻,不能生活自理。我每次遇到她的时候,她都会把自己兜里好吃的零嘴递给我……哎,她这个孩子也是遭罪啊!”
……
李思仪眼珠子转了转,有意思,原来成亲的那位女子是个痴傻之人。
难怪要招赘上门了。
若是她那样子嫁去了婆家,还不要被人家磋磨死?
所以还是留在家里头招赘,一举一动都在自己当父母的眼皮子底下,才能保证这个女儿能够一辈子顺顺遂遂。
只是,不知道那个女子叫什么名字呀。
李思仪很好奇,其实她对于那个女儿总觉得天然的莫名其妙的好奇。
第六感告诉她,将来,她和那女子之间可能渊源颇深。
看来不需要特地寻人找姬道昌的宅子了,那红毯所及的终点,就是姬道昌的家。
但是吧,李思仪更加想不到,竟然还有一处专程写着远亲接待处。
问了之后才晓得,原来姬道昌就这么一个女儿,上面的都是儿子,所以他格外的疼宠这个女儿,哪怕她诞下来就脑子和常人不同。
甚至为了这个女儿,还特地退了娃娃亲。
曾经这个女儿定下的娃娃亲是胤京的伯爵府嫡次子,但因为她从小就展露出来智商有问题,所以伯爵府难免就不乐意了,还想要换了个人选,让旁支的姬氏女顶了。
姬道昌气坏了,亲自带着东西,赶赴胤京退了这门亲事。
就相当于断了这门关系。
这女子名字叫做姬紫嫣,名字挺好听的,听着就感觉是漂亮的女孩子。
事实如此,姬紫嫣从小就粉雕玉琢,长大了之后愈加展露出了风华绝代的容颜。
可惜了,她脑子不正常。
于是,难免有一些人请了媒人,要纳她为妾。
脑子不正常没关系,长得足够貌美,那做个妾室还是可以的。
气得姬道昌把那几户人家骂个狗血淋头。
甚至整个姬氏一族的青壮年都拎着大粪,去把那几户人家门前给泼粪,以示惩戒。
从那之后,再没人敢拿姬紫嫣开玩笑了。
李思仪迅速地整合收集来的消息,心底里面有了谱。
他们一行人去了远亲接待处,询问之下是代替被捉进了大牢的姬长鸣来恭贺,就面色不太热忱了。
并且那负责登记之人,也一副看打秋风的穷亲戚模样盯着李思仪看了看。
“喂,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家公子?我告诉你们,我们姚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可不是来给你们以理服人的姬氏一族作践的!你若是不好客,我们大可以一走了之!”
率先恼怒的是姝画,她这会儿扮作一个眉清目秀的书童,一脸的气势吓得那登记之人一个激灵。
是了,虽然姬长鸣惹出了祸端,下了府牢,但是这位是姚家的公子,还已经取得了举人功名,他真的是猪油蒙了心才会想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但看他们风尘仆仆,却一个个还穿着如此华贵的衣裳,面上也没有多少疲惫之色,想来马车是比较好的一种。
哪里就像是穷亲戚了呢?
也是他见多了打秋风的,就想当然把他们也给一并鄙视了。
这反看走了眼!
李思仪他们的强势,还有他自己认出来他们至少有银子,最后不甘不愿地说:“既如此,几位可以上那辆马车,自会有车夫带着你们回姬府。”
也就是姬道昌是姬氏一族的大族长,所以他的主宅才有资格挂上了姬府的牌匾。
至于别的人但凡有宅子在镇上或者县上的,也不敢明目张胆挂上姬府的牌匾,反而是以自己表字为名字写个府。
姬府外面两只巨大的石狮子,一副怒吼的模样,还真的挺威严。
李思仪莫名看了一眼那两只石狮子,总觉得有点儿古怪。
且,整个姬府上空好像弥漫着两条不一样的雾气。
有代表着生机勃勃的绿色和黄色,也有代表死气沉沉的灰黑色。
好在那股子代表着有贵人相助的黄色在中间牵引着,一直把那灰黑色给死死地压制住了。
李思仪莫名其妙想到了那位葡萄国师。
似乎那一天之后,他就没了踪影。
可能是睡了几百年,感觉如今的世道变化太大了,出现了太多他不懂又新奇的稀罕玩意,所以乐不思蜀了?
“管家,这位是姚点举人,是姬长鸣族长的外孙……”马车夫下了马车,就对一名管家道。
姬府管家有三位,更不用说管事了。
这么看起来,绝对是大宅院,大户人家。
一行人被直接引路进了三院门,直接进入中间的一座院落。
“这是秋风园,前阵子才刚装修了一番,里面典雅且隔壁就是我们姬府的藏书阁,方便姚举人您可以随时看书。”引路的是一名婆子,很是谄媚的说。
她其实很想要打好关系,因为自己的外孙子准备来年参加县试、院试,这现成的举人老爷,若是能够指点一二,绝对可以让她的孙儿受益匪浅。
若是能够得了他青眼,指不定可以收为弟子,那简直是祖坟冒烟了。
所以安排的院落就属于中等偏上,且还专程靠着藏书阁,对于读书人来说那就是最好的院落了。
只可惜,李思仪绝对不会这么想。
她这一路上走来,已经把活字地图给更新完整了。
并且,里面也出现了很多的人物。
随意地点进去看看,还真的就有伺候那姬紫嫣的丫头、婆子。
她们对于姬紫嫣倒是尽心尽力,看样子是很喜欢这个小主子,其实她就是天真赤诚之心。
试问,谁不喜欢这样的人呢?
宛若一盆清水一样,没有丝毫的污垢。
是所有人都会向往和想要多加保护的一种人。
屋子里面的确名副其实的典雅,摆件什么都很素雅,说白了就是除了好看,不值一文钱。
并且,还有不少的书籍、花花草草装点着。
婚礼在三天后,李思仪拿到了消息,她抿唇一笑,倒是真心的给准备了礼物。
这礼物讲究大着呢。
还要牵扯到以后李思仪身份拆穿了,不能丢了她凤安公主的身份。
最后,李思仪送了一整套头面,是珍宝阁出品,粉色的玉髓。
到了婚礼的这一天,一大早,所有人都起来了。
李思仪也跟着起床,换上了一袭青色的锦衣,看着更加俊俏了。
惹得别的亲戚们一个个都看了过来,而姬道昌可能是太忙了,这几天竟然都没能见到面。
还是凌晨才回府,也是李思仪他们内力深厚,所以才能听得到动静。
李思仪也看到了姬紫嫣,还真的是水灵漂亮。
那双眼睛让她想到了自己空间里的灵泉水,实在是清澈见底,让人心生好感。
穿着一袭大红色的喜服,姬紫嫣一跃上了马背上,就开始浩浩汤汤去迎娶新郎官了。
“新郎官可是梁家最杰出的青年子弟了,并且还早早地取得了秀才功名,只是梁家这孩子命苦啊。爹娘早逝,爷奶偏心,他自打八九岁开始就独自一个人生活……”
“若非这一次他爷奶非要把他送给一个半老徐娘,他才不会答应入赘上门。听闻姬道昌族长可是花费了两百两银子,才换来了梁家这小子断亲书……”
……
由于婚礼了,所以围观的百姓们就开始畅所欲言了。
一个个也没有坏的心思,就是感慨万千。
很多人酸溜溜的估计琢磨着,他们也想要入赘上门,想要那两百两银子。
只是不如那位梁家的郎君长相俊美且有了秀才功名。
听着那么多的话,李思仪皱了皱眉头,她倒是暂时无法确定,哪些是真实的哪些只是以讹传讹。
至少,暂时,她没有发现姬氏一族有什么不妥之处。
但有一句话,李思仪一直铭记于心,暂时没有找到证据,不代表永远找不到证据。
且没有任何的问题,所以暂时,李思仪还是很礼遇姬家。
也认真的扮演着姚点这个人。
等待的时候,李思仪难免就开始思绪纷飞了。
遥想光鲜亮丽的姜家都能爆出那样肮脏的事情,而姜家真的是已经传承了上千年,甚至于他们祖先们都曾经深受其害。
想不到经历了千年,后代子孙却又成了施害者。
不知道姜氏一族的祖先们泉下有知,做何感想。
李思仪从来就就不会轻易相信表面看到的事情,而已经混入了姜氏一族祖籍之地的鸾影卫们,前阵子传了消息,他们如今混入姜家才两个月,一直处于三等家丁、粗使丫头的身份,所以无法接触到核心。
也一直没能发现关键的事情。
所以,就这么不温不火。
以至于姜家村的事情突然曝露了,整个姜氏一族的人也人心惶惶。
并且特别的警戒起来,他们都不敢有所异动,免得曝露了身份,就真的坏了李思仪很早之前的安排了。
李思仪也没有着急联络他们,都是他们自己时不时地给传递一个消息。
因为姜家村的事情,他们就暂时地断了联络。
如今处在了姬氏一族的祖籍之地,距离姬家如此近距离,李思仪难免就会想要探个究竟。
最好是姬家真的没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事情。
否则,一旦被李思仪抓住了,她真的要严惩。
要知道这两个大家族有多少门生遍布整个大嵩呀!
一旦他们振臂一会,那么多读书人奋起反抗,那可真的是一股子不小的势力。
很快,姬紫嫣把自己的夫君给迎娶回来了。
拜堂的时候谁都没有闹事,也没给刁难他们,送入洞房之后,就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要让姬紫嫣出来陪酒。
反而是作为父亲的姬道昌挨桌敬酒。
到了李思仪这一桌子的时候,他笑着说:“点哥儿?你倒是比小时候看着更加眉目清隽了,好一个俊俏的儿郎!”
甚至于,他感觉比梁家那小子还要俊逸。
若是早一点见到这孩子,早早地就让他给紫嫣那丫头当个赘婿多好啊?
又是表亲,亲上加亲的,不比寻了个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的梁家小子强?
但仔细一想,这没了家人,以后才能尽心尽力扑在了他们家紫嫣身上,那也是好事。
摇摇头,姬道昌打了个酒嗝,就继续嘻嘻哈哈去敬酒了。
婚礼上没什么波澜,除了李思仪送出去的粉玉髓头面让姬紫嫣十分的喜爱,还亲自向李思仪道了谢。
只是她把自己夫君藏着掖着,唯恐有人和她抢一样,真的像个八九岁的孩童。
李思仪就这么在姬府住下来。
她用的理由就是来年开春要去胤京参加会试,所以想要留下来和族中的青年才俊一同读书,顺便一同请教姬氏一族的先生。
说白了就是蹭课蹭老师呗。
好在姬道昌没有拆穿她,反而很是欢迎,还特地嘱咐了帐房,每个月可以给她支取五十到一百两的银子。
这么大的手笔,财大气粗的,让李思仪都挑不出错处来。
就这么住了几日,李思仪感觉出来,这姬家才是真的女子为尊啊!
并且,姬氏女着实厉害啊。
竟然好多户人家都是招赘上门,哪怕家里头有好几个儿子,还是不舍得闺女远嫁,就招赘上门。
并且吧,姬氏一族不论是外出经商亦或是书院的先生们,都是女子。
就是族老们,也十个人中有七个是女子。
莫非,姬家真的重女轻男?
细细询问之下,才知晓,姬家基本上都是入赘上门,且男子还要改姓姬。
比如,姬紫嫣的夫君,原本应该也要改姓姬,但由于他要科考,所以还是沿用了凉。
否则的话,就需要重新从童子试开始考取。
这个时候,有人传出消息,姬家的男子都被上了枷锁。
呃,李思仪傻眼了,什么是枷锁?
这内力太过浑厚,暂时无法动用,会用一种特别的内力进行封印,也就是上了枷锁,可这男子被上了枷锁,如何解释?
解释很快来了。
因为李思仪下意识地点开了活字地图,在图图的提议之下,就点了一下那位驯夫有道的姬自鸣先生。
这位先生约莫四旬,听闻她驯夫有道,已经是整个姬氏一族的典范了。
她的夫君洗手作羹汤,且还会女红,还会琴棋书画……
简直是每天让她生活在奢靡的生活之中,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
哪怕这样,她还是给她的夫君上了枷锁。
枷锁就是一把精致小巧的金锁,可以把男子的那一处给锁起来!
坑爹。
这是李思仪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
第二个想法就是,世间还存在这样的东西。
好神奇。
就是星际时代,也没有这样去对待那样糟践女子的犯人呀。
都是直接启用了化学和物理方式,对其进行阉。
得知枷锁还只有自己娘子有兴致的时候,才会拿出钥匙帮他们开锁,那个锁很奇特,专门留出来了一道缝隙,方便男子排泄小便的时候,李思仪感觉碎裂了她的三观和认知。
她需要好好的缓一缓,才能继续正视自己对姬氏一族的初始看法。
能够不耽搁男子方便,不得不说,这个设计还真的挺别出心裁。
也是渣男们的利器。
噗——
姝画和青梅没能忍住,喷笑出声。
两个人凑在一起唧唧歪歪不知道说什么,吓得姜离和将央虎躯一震,撒丫子就跑。
李思仪干咳了一声,看了一眼在场的其余鸾影卫,不知道为什么,鸾魅他们都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下面,还虎躯一震地统一地夹住了双腿,撒丫子就跑。
那模样就好像下一秒,李思仪就会命他们亲自试验一下所谓的枷锁一样。
其实,李思仪真的没有那什么恶趣味。
总之,姬氏一族也出乎意料,李思仪感觉,她是无法从礼仪之邦这四个字上面,看出来哪里和礼和府有关系了。
两个大家族还真的是层出不穷的方式,给她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和新世界啊!
夜幕降临了,李思仪打了个呵欠,让他们不要守夜,就躺下来睡了。
结果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到有一个清凉的身影坐在了床边,抬手帮她掖了掖被子,她很想要睁开眼看一看究竟是何人,结果眼皮子却怎么也睁不开。
最后就这么沉沉地睡着了。
床边的人穿着一袭黑色的锦衣,他伸出手试探着描绘眼前之人的眉眼,半晌,扯了扯唇角,努力地勾勒出一抹浅弧,但很快就意识到,他这个样子非但不是笑,反而有点儿很邪恶的模样。
他拿出了一只铜镜看了看自己那模样,忍不住拽下了翘起来的唇角,恢复了一脸的面无表情。
果然,他还是不太熟悉怎么做个知情知趣的男子。
罢了,那都是他的身外化身,他不需要学他的一部分。
“小丫头,百年之后,我会亲自接你。”凑过去,他几乎是情人之间呢喃一样丢下这句话,就闪身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