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柔道:“我可以少吃点。”
侯教授道:“那怎么行?你是年轻人,非得吃饱了,否则哪儿来的精力做实验?”
闵柔想了想,说道:“候教授,要不我下楼,去大食堂弄些食物吧?”
候教授摇摇头:“食堂里面好多夜魔。别吃的没弄到,反倒暴露了咱们。我怀疑,它们也许能跟着气味,找到这里来。”
闵柔说:“哪怎么可能?”
侯教授说:“我把雌性夜魔的鼻子做了切片,嗅觉神经异常的发达。”
闵柔说:“难不成等着活活饿死?大食堂那么多吃的,都白白浪费了。”
侯教授叹口气:“再想想其他办法。”顿了顿,郑重地说,“闵柔,如果抗尸毒血清最后还是研制不出来,你……你还是离开,自己去活下吧。”
闵柔吃了一惊:“我走了,您老怎么办?”
侯教授道:“我一个老头子,也活不了几天。跟着你,只会拖累你。”
闵柔忙道:“不,不,您在我心中,是最伟大的男人,您不知道,我是多么的崇拜你,多么的爱慕你……”说着,眼中露出热切的光。
闵柔情不自禁说出自己的心事,脸上顿时火辣辣的。
侯教授心中甚是感动,但他知道两人之间年纪悬殊,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说道:“我年纪大了,都可以当你爷爷了。”
闵柔急道:“年纪从来不是爱情之间的障碍。”
侯教授摆摆手:“别说了,我还能陪你多久?”顿了顿,叹口气道,“傻孩子,你以后会遇到真正能陪你度过一生的人。”
闵柔道:“这世界哪里还有人?再说了,就算真有人,我心还是在你身上。”
侯教授道:“不说这些了,节约用电,去实验室把电闸拉下来,这就休息吧。”顾作冷淡,不愿意闵柔陷溺愈深。
两人回到空旷的实验室,闵柔依言拉下电闸,只剩下淡淡地月光,从窗户透进室内。
但比起刚才,也暗不了多少,因为室内本就没有开天花板上的照明灯,电闸拉下,只是断了实验仪器,和一盏暗弱的小台灯的电。
末日发生大半年,电力供应早就中断了,此时使用的电力,是科研大楼紧急后备电源。电源由两台柴油发电机自主供电,位于大楼的负一层。一百多个日夜过去了,也不知道电力还能维持多久。
侯教授在沙发上坐下来,催促闵柔去隔壁办公室休息。
闵柔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恰逢侯教授也正看向她,见闵柔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不忍,说道:“你要睡不着,就再聊一会儿吧。”
闵柔一喜,坐在了侯教授对面,侯教授见她脸有喜色,心想:“可不能让她对我抱有什么希望。这是对她好。”淡淡地道:“不过先说好了,不准再提刚才的事情。”
闵柔委委屈屈的点点头。
侯教授道:“你每天还在广播吗?”
末世发生没有多久,闵柔做了个1000赫兹的长波电台,这东西原理倒是简单,用晶体振荡器连接一个特斯拉线圈,接收声波震荡,将特斯拉线圈的输出端焊在铝箔边缘,再通过电流扩压器通上220伏的电线,让特斯拉线圈产生十万伏高的电压功率、就可以产生与音频一样频率的电磁波,声音频率在20-20KHZ,一般的收音机就能接收了。
晶体振荡器、特斯拉线圈、电流扩压器等等一切材料,都能拆解实验室的医学仪器获得,难就难在1000赫兹的长波电台,需要巨大的天线才可以发射。
闵柔因陋就简,将赫兹共振仪的电磁棒取出来,连接在天台的避雷针上,权当发射天线,发射效果尽管大打折扣,但也能覆盖方圆一千公里的范围。
侯教授年老体弱,长波电台几乎是闵柔一个人完成,拆解仪器,将四十公斤重的电磁棒连接在高高避雷针上等等体力活,就是一个壮汉也吃力,以她一个娇弱文静的女孩儿能做到,实属不易。
“每天都广播。”
闵柔又点点头,背书一般的说:“我在广播里说:‘幸存者们,你们好,我叫闵柔,是深城医科大学大二学生,目前和候卫东教授被困在大学科研楼,候卫东教授是再生医学领域的顶级专家,就是在国际上,也是该领域的领头羊,现在为了研制丧尸病毒抗毒血清,急需四名志愿者做人体实验。我知道生命宝贵,只有一次,为了整个人类的未来,您愿意牺牲自己,自愿参加人体实验吗?’”
侯教授叹了口气:“这个世界活人也不多了,就算有人接收到你的广播,你也说了,生命只有一次,谁又愿意心甘情愿的做小白鼠?”
闵柔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突然抬头道:“候教授,要不,您在我身上做实验吧。”
侯教授望着闵柔,叹道:“你很好,像你这样勇敢的女孩子,我这辈子,也只碰到两个。”
闵柔道:“林教授,另一个是谁?是你夫人吗?”
“我从没有结过婚。”侯教授心中刺痛了一下,摇头道,“她是我年轻时候的一个朋友,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年纪和你差不多,现在恐怕已不在人世了,唉,这些陈年旧事,提它干嘛?”
闵柔又道:“候教授,半年过去了,也没有一个幸存者找上门,您就在我身上做实验吧。”声音虽低,语气却很坚定。
侯教授柔声道,“闵柔,我知道为了所有活下来的幸存者不再变成无知无识的行尸走肉,为了重建人类文明,你宁愿牺牲自己,可是,要想得到完整的实验数据,据此研制出抗尸毒血清,必须最少有四个实验样本。这样才能交叉印证。”
闵柔叹口气,不再说活。侯教授又催她去休息。
闵柔站起来,略显羞涩地说:“那么,您能吻我一下吗?”
侯教授很决绝的说:“不能。”
闵柔说:“吻额头。”
侯教授没有说话。
闵柔说:“就算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