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很遗憾，章成文的话音刚落，王贵香便迎出来了：“成文，你个小孩子瞎说什么。”又笑着对余小渔说，“弟妹你别和小孩子计较，快进来吧，爹娘都在等着呢。”
弟妹？余小渔对这个称呼表示很新奇。
“大嫂的意思是我来晚了？”余小渔挑了挑眉，明着问。
呵，还真有意思，王贵香居然在这个时候给她下眼药？
她这话听着没什么，可若是在别的人家，那里头的两个人听了心里肯定要生气的。是啊，没一大早过来伺候着，还让我们两个老的等，真的是不懂事。
只是对于现在余小渔来说，我能来就算不错了，还指望我伺候？章家人，包括王贵香也未必就不明白。
王贵香也有些尴尬，年前她娘家还经历了一场婆媳之间的明争暗斗，她过去帮了几天忙，竟习惯了，倒是忘了余小渔可不是她娘家的那些弟媳们。
抬脚进了堂屋，果然章老汉和吴氏就在上首坐着。
章老汉还好，那吴氏的脸上却阴得要滴出水来。
余小渔一直笑意盈盈的，三个孩子淡淡一叫了一声爷和奶。
王贵香赶紧拿出垫子来，余小渔见了便想翻个白眼儿。
三个孩子是章家的血脉，跪拜一下章老汉和吴氏倒也没什么，余小渔自己却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等三个孩子起身，吴氏却看着余小渔：“你这是来做客的？”
余小渔一愣，这是什么意思？嫌自己不跪着拜年？
不过你要这么说，那我就这么应吧。
“婆婆这话说得……说来也是，我们已经分家了，也算是客吧。”余小渔呵呵笑着回道。
王贵香听着肉都跳了，知道又要开始了，于是低着头站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做客的可没有大年初一到家里来的说法。”吴氏大声道。
“哦，这样啊，那要不我们就回去吧，明年你说几时来我们就几时来。”余小渔说着便喊章清三兄妹，“我们且回去吧，别打扰你爷和奶了。”
章歌熟练地朝余小渔伸开了小胳膊要抱，章清和章澈一人一边，然后就打算往外走了。
“你等等。”吴氏气得脸都青了，“你当你还真的是仙子下凡？你就算是仙子下凡，也是下凡了，也得按我们家的规矩来，否则你就是不孝不悌。”
“婆婆啊，是不是仙子下凡不是我说的，你出去跟大家伙儿说去。”余小渔回头看了吴氏一眼，只就“仙子下凡”这说法辩解了，不孝不悌什么的她根本就懒得搭理。
说完余小渔便抱着章歌又要往门外走，这章家老宅真的是多呆一刻，她都嫌空气不好。
“我叫你等等。”吴氏说着起身一拍桌子，“你们家几个孩子昨天打成文一个，是怎么回事儿？把这事儿说清楚。”
“说清楚？那就说清楚吧！”余小渔回头看着吴氏，然后轻轻地把章清道，“清儿，你把事情的经过说一下。”
这时章家其他的人听到消息也都过来了，大过年的，就连王媛媛都摇摇晃晃地进了堂屋，神色如刀地盯着余小渔。
但余小渔却根本就不在意，王媛媛现在完全威胁不了自己。
“是，娘。”章清应了一声，然后口齿清楚地说：“我昨天跟狗子哥带着弟弟妹妹和虎伢一起玩炮，后来说起压岁钱，于是就都拿出红包出来数，成文哥却过来让我和狗子哥，还有弟弟妹妹都把压岁钱给他，我们不愿意，他就要打我。”
说到这里，章清便停住了。
“后来呢？”吴氏尖着嗓子道，“然后你们四个人便把成文打啦？可怜那孩子大过年的哭着跑回来。”
“奶，是成文哥先要打我的。”章清辩解道。
“那你哪儿受伤啦？你给我看看。”吴氏说着便要来拉扯章清。
但余小渔怎么可能让她碰自己的孩子，于是往章清前面一站。
“你到现在还护着他？”吴氏怒视着余小渔。
“婆婆，你年纪大了没听清也是有的，我再说一遍，是成文要抢清儿他们的压岁钱，后来还要打人的。”余小渔说完眼睛在屋里环视了一圈，然后指着章成文道，“成文，你过来！”
章成文脖子一缩，不但没过去，反而往后退了几步。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余小渔的眼神，章成文就觉得害怕。
“瞧瞧，这孩子也是知道错了。”余小渔一脸欣慰一说。
吴氏差点儿没背过气去，这时王媛媛却慢慢地挪了过来。
“余小渔，成文有爹有娘，不是你想欺负就能欺负的。”王媛媛冲着余小渔一声大喝。
“我何时欺负过他？”余小渔摊着手道，又回过身冲章成文招手，“成文，四婶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你来说说！”
章成文不过来，王媛媛却去把他拉了过来，指着他脸上的淤青道：“你看看，大过年的让孩子破相，伤这么重，你还说没欺负他？你看看你家的那小兔崽子，皮光水滑的一个印儿都没有。”
“以后就算是自卫，手也要轻一些，都是自家人。”余小渔瞪了章清一眼，然后拉过章成文左看右看，一脸心疼地说：“脸上倒看不出什么来，身上怕是伤得挺重的，这大过年的怕不能去拜年了，好好在家里养着吧。”
王媛媛听到余小渔这样说，就想伸手挠过去，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轻飘飘的一句养着就行？
可这时章成文却抬起头看着余小渔“啊”了一声，不能出去拜年可不就亏大了，不能出去拜年压岁钱可就少很多呢。
虽然这乡下也不会给多少，但对于孩子来说，哪怕是一粒米也是自己的所有物啊。
“娘，我没关系的，我明天要去外祖父家拜年。”章成文一脸着急地看着王媛媛。
王媛媛本来身上的伤还没好，被章成文这一气，就觉得有些站不住了，她身子刚晃了晃，却被余小渔拦住了手腕。
“三嫂，大过年的不兴打孩子的，再说了，别回头打伤了又算到我们家清儿的头上。”余小渔冷冷地瞟看了王媛媛一眼。
“余小渔，你……”王媛媛这回真的是气得眼前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