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姨母再给你剪一个更好看的。”李师师一边剪一边笑着对沈歌道。
余小渔和李师师姐妹相称，李师师又大些，因此便让孩子信叫她姨母了，而狗子也是这样叫余小渔的。、听到李师师这么说，沈歌的注意力便全在她手中的红纸上了。
只见李师师的剪刀如行云流水般，很快又剪了一个猴子摘桃，那猴子摘得惟妙惟肖，沈歌一看便喜欢上的，手中的喜鹊登梅立即扔给了余小渔。
接着李师师又剪了百蝶恋花、鸳鸯戏水、金鱼闹莲等花样，每一样都格外地精致。
余小渔忍不住赞道：“陈姐姐，你这手艺若是早几天，可以卖个好价钱呢。”
李师师愣愣地看着余小渔，看得余小渔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市侩，却听到李师师懊恼地说：“我……竟从来没想过完些，真能卖钱？”
虽然这样问，但李师师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有信心的，心里还是懊恼的多。
余小渔用米浆将这些剪纸都剪到了墙上，屋里多了些红色，年味儿立即便浓郁了起来。
没想到几天后，余小渔竟又发现了李师师一项新的技能。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似乎捡了一个宝藏大姐。
在水月湾，除夕是一年中最喜气洋洋的日子。
孩子们一早起来跑完步以后，都还舍不得歇下来，在院子里和大黄一起追来跑去的。
似乎不这样，不足以表达他们兴奋的心情，连狗子都喘着气在院子里巅着。
水月湾的团年饭是中午吃，余小渔简单地弄了早饭后，便开始准备中午的团年饭了。她将需要择的菜拿到堂屋门口，一边择菜一边陪李师师。
“好多年没有这样热闹了……”李师师望着门外的孩子们，喃喃道，眼底竟有泪光闪动。
“那是，镇上过年恐怕是没有乡下热闹。”余小渔笑着道，虽然知道李师师说的应该不是这个。
但余小渔说的也是实情，似乎哪个朝代都是如此，真正热闹的年都在乡下。
李师师笑了笑，神情却有些萧瑟，于是依在床头发了会儿呆。
一会儿醒过神来，见余小渔的菜已经择完了，正在收尾工作，准备拿到水塘边去洗菜。
水月湾家里存的水都是煮饭和喝的水，洗衣服洗菜都是直接到水塘里。
看着余小渔的身影，李师师羡慕不已，自己曾经也是这样健康敏捷，似乎什么事都不在话下，可是……算了，过去的事不再想了。
李师师闭上了眼睛，直到余小渔回来，再收拾起心情。
渐渐村里便响起了鞭炮声，孩子多的人家，团年饭开得也往往比别人家要早。
余小渔家也是，听到鞭炮声，沈清几个便时不时地跑到厨房门口看。
“一群馋猫！”余小渔笑骂道，从房间拿出鞭炮递给狗子和沈清，“你们放吧，我们也吃团年饭。”
这要是在现代是不可以的，但这会儿，孩子们没什么玩具，哪个若不会放鞭炮，会被人笑话的。
余小渔没买万字头的，她一个寡妇，孩子还没长大，太张扬了不好。
放鞭炮的时候，原本家里还要给祖先上祭品，男丁还要拜祖先，家大业大的人家，光这个程序都要走好久，但余小渔家这些当然都免了，沈家的祖先用不着她来操心。
放完鞭炮便开始吃团年饭了，团年饭是在李师师床边儿摆的，孩子多，李师师身体又不好，因此余小渔做的都是一些容易咀嚼和消化的菜。
有红烧鸡翅、干豆角炖肉、干锅土豆片、杂蔬丸子、肉沫蒸蛋、炸洋葱圈，以及一大盆粉藕炖排骨。
看着这满满一桌子菜，李师师都愣住了。
“余小渔，你可是个真的仙女，这些菜，我好些都没有吃过呢。”李师师道。
“那就多吃点儿。”余小渔拿起碗给李师师添了半碗软乎乎的饭，又道，“我还炖了梨汤，一会儿吃完饭，歇会儿再喝。”
梨汤是润肺的，明显是特意给李师师炖的。
对于余小渔来说，反正给孩子们做什么他们都爱吃，何不做更适合李师师的。
但李师师却感动不已，以前也不是没有人为她专门做过吃食，但这个时候，余小渔的情义更显珍贵。
一桌子菜，孩子们都吃了个干干净净，可怜的大黄等了半天，也就啃了几块排骨渣渣。还是余小渔最后抢了一点汤，给它拌了饭吃，否则连汤都没有。
这样也好，收拾起来轻松，洗几个碗便成了。
吃完团年饭，就等于过年了，一切都收拾停当，余小渔才将几个孩子的新衣服都拿了出来，穿上新衣服便正式过年了。
这也是月水湾的规矩，不用等到大年初一。
除了沈清兄妹三人，狗子也有一套新衣服，这让他眼睛都瞪圆了。
“余小渔，你这是？”李师师也觉得意外，她并没有看到余小渔做衣服，而且狗子比沈清个子大呢，明显不是沈清的拿来穿。
“我是个手笨的，也不会做衣服，所以昨天麻烦翠儿帮我做的。”余小渔无奈地耸了耸肩。
翠儿现在被孙三叔和孙三婶捧在手心里，什么活儿都不让她干，于是一天的时间便将狗儿的衣服给做好了。
“这……这怎么行呢？”李师师知道余小渔才分家没多久，一个寡妇拖着三个孩子，哪里有什么余钱。
“有什么不行的呢？”余小渔爽利地说，见李师师还要开口，便扭头对狗子说，“狗子，姨母现在给你做新衣服，等你长大了，也给姨母做，好不好？”
“好！”狗子忙不迭地答应，且道，“等我长大了，每天都让姨母穿新衣服。”
余小渔顿时乐得不行，摆手道：“那可不行，天天穿新衣服，那不还得造房子放衣服，你姨母可过不了这样的日子。”
李师师听了，眼里竟泛出泪光，然后死死地盯着狗子：“狗子，你说过的话，咳咳，可得记到心里去。”
狗子抬起头来看着李师师，被他娘那严肃的样子吓了一跳，刚才的兴奋劲儿，瞬间便没了。
“陈姐姐，你可别吓着孩子了，不就一套衣服吗？我跟他说着玩儿的呢。”余小渔拉过狗子，冲他眨了眨眼睛，“不理你娘，现在姨母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