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眼下这般腹背受敌的棘手情形,乌乾玛在战斗伊始便已然心中有数,早早地就预料到了。
毕竟,对手可是两个已然踏入神明境界的家伙,这般强大的组合,任谁都不敢小觑。
乌乾玛心中暗自估量,单打独斗的话,凭借它上万年的修炼造诣、丰富的实战经验以及对自身神通的精湛掌控,或许还能在这场生死较量中觅得一丝胜算,周旋一番。
可一旦两人联手,那局势瞬间就变得严峻万分,就算这两人只是初入天神境界,尚未将境界之力完全融会贯通,但那联手之下爆发的威力,也绝不是它乌乾玛能够轻易抵挡的,甚至连招架之力都所剩无几,更遑论反手回击。
有道是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初出茅庐的天神,那也是站在修行界顶端的存在。
哪怕他们此刻因激战而真气有所损耗,可一旦出手,造成的伤害那也同样带着天神境界独有的雄浑与霸道,绝非普通修士可比。
只是,乌乾玛纵然有此先见之明,却也没有料想到,这危机竟来得如此迅猛,如此猝不及防。
这两个家伙,看他们战斗时展现出的游刃有余、配合默契,以及那凌厉万分、一气呵成的进攻手段,哪里像是刚刚踏入天神境界的新手?
反倒像是在这一境界浸淫良久,历经无数次生死锤炼的老手。
果不其然,战局发展急转直下,在两人狂风暴雨般的夹击之下,乌乾玛的法相很快就难以支撑,被彻底击溃。
那原本坚如磐石,仿若能撑起苍穹的法相,此刻仿若被风暴席卷的沙雕,轰然崩塌,化作点点微光消散于天地之间。
当然,乌乾玛也绝非易于之辈,在这绝境之中,它拼死反击,也在两人身上留下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汩汩涌出。
只是,相较于它自身即将面临的覆灭之灾,这点伤害在沈良和李威看来,完全不够看,不过是皮外伤罢了,根本无法影响他们乘胜追击的脚步。
乌乾玛失去法相支撑,庞大的身躯仿若断了线的风筝,直直掉落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而它那威风凛凛的天妖体态也如同冰雪遇骄阳,开始迅速瓦解,原本散发着幽光的鳞片变得黯淡无光,肌肉松弛下来,力量被瞬间抽空。
它心中清楚地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它要死了!
沈良和李威两人同时落地,身姿挺拔,满脸冷漠地看着乌乾玛,那眼神,就如同在俯瞰一个已然断气的死人,没有丝毫怜悯。
乌乾玛在这临死之前,脸上的表情却颇为怪异,没有丝毫对死亡的恐惧,反倒宛如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带着看笑话般的戏谑看着沈良二人。
它咧开嘴,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显得格外刺耳,似乎是在讥讽沈良李威二人的无知与莽撞,又好似在自嘲自己这坎坷一生,到头来自以为是的挣扎都成了徒劳。
“两个任人摆布的棋子,真以为杀了我之后就可完事太平?” 乌乾玛笑得前仰后合,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不甘,有怨愤,还有一丝看透的悲凉。
沈良冷哼一声,抽出那柄散发着诡异气息的深渊,脸上满是不屑:“死到临头还这么多废话。”
说罢,他一步一动,仿若死神迈步,朝着乌乾玛缓缓走去,每一步落下,都似踩在乌乾玛的心尖上,让它愈发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的逼近。
乌乾玛放弃了抵抗,没有任何躲闪的意思,就那样瘫倒在地,双眼无神地抬头望天,似在回忆往昔峥嵘岁月,又好像在等待最终的审判。
“好吧,最后还是你们赢了!” 乌乾玛的声音带着几分落寞,几分无奈,“你们这帮子家伙,算计人心的手段真是一流!”
它顿了顿,目光扫过沈良和李威,继续喃喃道,“就连这些棋子,都不知道自己身处棋局之中!”
言语间,满是对这幕后布局者的痛恨与对自身命运的悲哀。
乌乾玛缓缓闭上眼,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似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我没输,如果当初我能狠心一些,直接将沈良做掉,就不会有今日这么琐碎之事了。”
可是,念及此处,乌乾玛仿若突然被一道闪电击中,猛地开眼,眼眸中满是诧异。
它喃喃自语着:“难道说…… 就连我当初会放过沈良一马,也在你们的计算范围之内?!”
恰在此时,天空仿若感应到了它内心的震撼,发出一阵沉闷的晴天霹雳。
就像上天在以这种震撼天地的方式回应乌乾玛的话。
乌乾玛满脸诧异,继而转为苦笑:“呵呵…… 苍生之举,不过神明之所念耳!”
它扭头看向站在自己跟前,已然举起深渊的沈良,再次大笑道:“不过是棋子,我一样,你也一样!”
那笑声中,满是对命运不公的控诉。
“我逃不掉,你也逃不掉!”
沈良怒骂道:“哪来那么多废话!”
‘噗呲!’一声轻响,沈良手中的深渊落下,乌乾玛的脑袋滚落一旁,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获得罪恶值 + 150000000】
与此同时,面板提示在沈良脑海中闪过。
这个活了上万年、打过无数次战役的天妖,罪恶值极为可怖。
沈良收起深渊,目光缓缓扫过周围,看着后头那破碎不堪、仿若末日浩劫后的京安府,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情绪。
“话说这家伙死前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李威上前,满脸嫌弃地踢了踢乌乾玛的尸体。
沈良微微摇头,目光中透着几分迷茫:“管他的,反正如今天下,就只有我们人族一家独大了!”
虽说还有些妖魔在暗处蛰伏,但那些不过是沈狸手下的虾兵蟹将。
不足为惧!
“那些被天妖骨控制的士兵呢?” 李威心思缜密,再次抛出一个关键问题,眼中满是担忧。
这些被~操控的士兵,若是处理不好,又是一场灾难。
沈良神色一正,目光坚定地看向远方,仿若已然看到了解决之道:“找安长全前辈,他一定有办法的。”
对于天妖骨的研究,沈良深信没有人比得过安长全。
那家伙连天妖骨都能缝制入人体,更何况拆解呢?
“这些东西,可价值不菲呢!” 李威最后指了指眼前这片满目疮痍的废墟,眼中闪过一抹惋惜。
沈良轻笑一下,脸上的冷峻瞬间消融:“没事,我媳妇有钱,让她赔!”
那语气,带着几分宠溺,又有几分调侃,仿若在这硝烟弥漫之后,寻得了一抹难得的人间烟火气。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里头走去。
……
随着乌乾玛那如山般的身躯轰然倒地,扬起漫天尘土,这场天妖一祸,终于就此彻底解决。
可就在众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肆意畅享着来之不易的和平曙光时,却无人察觉,沈良好像已然将当初在北海之柱时,武褚所说过的一番至关重要的告诫抛诸脑后了。
彼时的北海之柱上。
武褚曾经告诫过沈良。
天下气运,阴阳调和,相生相克,此乃天地至理,亘古不变。
如今天妖一脉的气运在这人间被彻底抹去,就定然会有另一道气运悄然出世,填补这空缺,维持天地平衡。
如今,天庭之上,三位高坐云端、俯瞰苍生的神明已然看完了这场跌宕起伏的人间闹剧。
他们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因胜利而该有的快意,反倒个个难看至极,心头阴云密布。
黄子剑率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小子,就是太狂了,行事全凭一腔热血,根本不去考虑其他后果。”
言语间,虽有责备,却也难掩他对沈良那种杀伐果决性子的欣赏。
过往岁月里,多少次生死危机,沈良凭借这股子劲头,力挽狂澜,让黄子剑不禁为之侧目。
可眼下,这性子却成了惹祸的根源,仿若一把双刃剑,在斩断荆棘的同时,也悄然割破了安稳的未来。
宋元明亦是负手身后,身姿挺拔如松,可脸上的表情却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阴霾,同样难看:“现在天妖一脉的气运没了,这么大一块的气运空缺,这座天地就仿若一个失衡的天平,不知道会滋生出怎样的恐怖存在来填补!”
他目光深邃,仿若能看穿时空,预见未来那隐藏在迷雾中的惊涛骇浪,语气中满是忧虑,仿若已经看到了新一轮危机的暗流涌动。
武褚却仿若满不在乎,挥舞着沙包大的拳头,脸上满是不屑:“那又如何?”
他声如洪钟,仿若要将天庭都震上一震,“再厉害,能厉害得过神明?”
在他心中,如今下头那两个小子已然踏入神明境界,这便是最大的依仗。
管他天地在生出个什么玩意,又能如何?
难道天地还能滋生出一个比神明还要厉害的家伙?
这便是武褚简单而又直接的想法。
闻听此言,宋元明和黄子剑对视一眼,皆投去无奈目光。
“咋啦?” 武褚见两人这般神情,满心疑惑,大声问道:“老夫说错了?”
宋元明再次叹了口气:“你要知道,就连我们,都不敢轻易下凡,就是因为此方天地的规矩,连神明都得遵守。这规矩,仿若一张无形的大网,束缚着万物,一旦触犯,天威降临,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雷,敲打在武褚心头。
黄子剑没有言语,目光好似穿越无尽时空,落在那座天下的一个偏僻角落。
许久,他仿若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惊醒,神色一凛:“来得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快!”
两人心头一紧,赶紧上前,顺着黄子剑目光所指看去。
在玄天下的一方净土。
就在这如梦如幻的海浪之中,有个女子仿若从沉睡千年的梦境中悠悠醒来,悬空而起,缓缓睁开双眸。
那双眸,好似藏着星辰大海,深邃而神秘。
……
另一边,在那遥远的京安府,此刻正呈现出一派热火朝天却又略带几分悲凉的忙碌景象。
大街小巷中,工匠们穿梭如织,手中的工具叮当作响,处处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修缮工作。
那曾经繁华昌盛严的京城,砖石铺就的官道,雕梁画栋的楼阁,都在沈良和李威两人宛如雷霆震怒般的一场激战过后,再度变得满目疮痍千疮百孔。
原本,沈良和李威深知踏入天神境界后的实力犹如脱缰野马,既强大又难以驾驭,为了能尽快磨合自身与这全新境界的契合度,让每一分力量都能听从指挥,他俩特意寻了这京安府一处空旷之地相互对决。
每一次招式的碰撞,都仿若雷鸣电闪,引得周围空气震荡,沙石飞扬,他们试图在一场场酣畅淋漓、全力以赴的切磋中,摸透这境界的奥秘。
激战正酣之际,沈良却突然被一道气息侵蚀,瞬间神识一紧。
那感觉,仿若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他的灵魂,让他刹那间分心。
而也就是这么一个短暂放松,李威那砂锅大的拳头裹挟着呼呼劲风,精准无比地打在了沈良腹部。
这一拳下去,仿若重锤擂鼓,沈良只觉腹中一阵翻江倒海,好似五脏六腑都被瞬间搅乱,气息都为之一滞,身形也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了几步。
李威同样敏锐地觉察到了沈良的异常,他心中一惊,赶忙收力,脸上满是不爽,瞪大了眼睛,高声质问道:“怎么回事,跟我打架还敢分神?”
虽说平日里李威较为尊重沈良的想法。
这并不代表他的实力、境界就逊色于沈良半分。
跟自己作战,沈良如何敢分心的?
沈良摆摆手,脸上闪过一抹疲惫。
此刻他的神识依旧涣散,难以迅速聚拢心神。
他脚步虚浮地来到一处相对安静、堆满断石碎瓦的角落坐下,深邃眼眸中仿若幽光闪烁,又似被一层迷雾笼罩,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婀娜多姿却又透着几分神秘气息的身影穿越虚空而来,悄然现身,正是火源圣母。
她一袭红裙烈烈如火,仿若燃烧的晚霞,平日里那灵动俏皮、爱与人打趣的模样全然不见,此刻脸上罕见地没有半点笑意。
“姐姐,你是不是又知道什么了?” 沈良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问道。
他深知火源圣母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既然此刻现身,就一定是有要事相告,而且从她这如临大敌的神情来看,此事必定非同小可。
火源圣母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抬眸,望向某一个遥远而又神秘的方位。
许久,她才淡淡开口道:“另一个家伙也醒了!”
“谁?” 沈良好奇心顿起,追问道。
“水主!” 火源圣母轻声吐出这两个字。
沈良皱着眉头,满脸疑惑,他在脑海中飞速搜寻着过往听闻的所有信息,却发现自己对这所谓水主的身份一无所知。
火源圣母似乎看穿了他的看法,微微叹了口气,为其详细道来。
传闻在那混沌未开、天地初开之际,这九座天下还未曾分离。
就在这无尽混沌之中,诞生了三个掌控天地的主人,分别是火主,水主,光主。
同分九座天下气运,掌控着世间万物的生杀予夺。
在那遥远而又神秘的远古时代,这三位,就是这九天之中,无敌的存在,哪怕强如天神,在她们面前,都仿若蝼蚁,不敢直面她们的威严,只能远远仰望,心怀敬畏。
沈良开口问道:“我应该没惹过他吧?”
老沈心里门儿清,自己这一路走来,从来都是麻烦缠身,各种恩怨情仇纠葛不断,可对于这个水主,自己连名字都不曾听过,对方总不会无缘无故来找自己麻烦吧?
火源圣母微微点头,神色依旧凝重:“确实没有惹过她,而且以她的身份地位,也不会闲得来找你这么个小辈的麻烦。”
沈良彻底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可还没等他缓过劲来,火源圣母却再度开口:“但是她会来找我的麻烦。”
沈良心头一紧,疑惑更甚:“您又和她有何过节?”
“我原先不是说过吗,这九天原本就是一座!” 火源圣母缓缓说道。
沈良连忙点头,顺着话往下说:“后来如何变成九座了?”
火源圣母长叹一声:“我和那个贱女人打了一架,不小心撞碎了这天地连接处。”
“无奈之下,光主散去修为,拼尽最后一丝力量,将天地分为九座,试图以此来稳定即将崩塌的世界,而我们两个,也在岁月的沉淀下,变成了维护这九天平衡的存在。”
“所以,那个水主,一定回来找姐姐麻烦?” 沈良再问道,语气中满是担忧。
“没事,不耽误你,我们现在解除缔结的契约,从此你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火源圣母说着,转身就要离去。
沈良见状,连忙拒绝,眼中满是坚定:“姐姐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弃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