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天下？”
唐思姝大大的眼珠中闪烁着好奇。
其实自从离开凡间之后，少女就再也没有穿过那些摸起来很顺滑的昂贵绸缎，总是布衣。
但即便如此，也从来难当天生丽质难自弃。
宋元明点了点头。
他负手站在土地上，看着偶尔路过都会朝他点头投来笑脸的凡夫。
和气一片的场景，在宋元明看来，却显得那般诡谲。
“在我大殿的时候，你不是老是问我，为什么黄子剑他们非得要跟天神们打吗？”宋元明道。
唐思姝轻点下颌。
她确实不理解。
既然双方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也都知道打起来注定有一方要死。
为何不能好好坐下来的谈一谈，非得闹到如今这个地步？
宋元明指了指那些笑容满面的凡夫：“看他们。”
顺着中年人的手指方向看去，唐思姝依旧一脸茫然。
不懂！
“其实这方天地，共分九座天下，而除了我们那座玄天下外，其他八座天下已经全都尽数被神明统治。”宋元明解释。
这样的话，唐思姝就更不明白了。
看看这些炎天下的凡夫。
各个脸上都带着笑容。
看起来不像是不好的样子嘛！
要是天神统治下，百姓各个都能这般，又有何不好呢？
宋元明笑了笑：“你如今已经是仙人了，应该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如何了吧？”
唐思姝思索片刻，道：“我非我，不过是一团情绪的构筑体。”
“而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情绪了。”宋元明道。
闻言，唐思姝瞳孔骤然收缩：“那岂不是说……”
“没错。”宋元明笑着：“没有任何情绪，他们确实是会永远开心，但生生世世都不可能逃脱凡间这个牢笼了。”
“他们只会永远的困在这个牢笼，不再有任何人能够飞升，一辈子宛如机械，给那些天神供奉养料。”
“难怪……难怪……”唐思姝好像已经理解了黄子剑他们。
失去了情绪，炎天下百姓就永远不可能得道。
就永远不会意识到，这个娑婆世界从来都是一个幻影。
“这帮家伙真是太可恶了！”唐思姝拳头紧握。
接着少女又有些尴尬的看向宋元明：“我说的不包括你，宋叔叔。”
宋元明浅笑一下：“没事，我也确实不是个东西。”
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究，宋元明对唐思姝交代道：“这些日子，你就待在这吧。”
“这里的人已经跟天界切断了联系，没有任何武夫，除了一些张冠李戴的妖魔外，没有任何危险。”
唐思姝抿着嘴唇，沉默片刻后开口：“那……”
“放心吧，你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会回来带你的。”
宋元明还以为唐思姝是害怕自己不来带她回去，从而再也见不到沈良。
谁料唐思姝摇了摇头：“不是，那个老头会不会害你啊？”
闻言，宋元明看向唐思姝，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疑惑。
她居然是在想这个？
“我没事。”宋元明这次的笑容带了点意味深长。
“哦！”唐思姝应了一声。
宋元明揉了揉她的脑袋：“放心吧，我真的没事。”
他道：“我和天神和黄子剑，这个三足鼎立的局面，就是大家相互都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却又没什么好办法。
因为不管是谁，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在第三方介入的情况下完美解决另一个势力。”
“他们若是敢出动全军过来动我，那下一秒，黄子剑的剑就会插入他们那些天神的大殿。”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你在的时候，他们会对着你无限出手，可是你要是不在，谁都不敢动我。”
“那我就待在这吧。”唐思姝这次回答得很果断。
宋元明‘嗯’了一声，扭头要走。
只是走出不到数里，他又回头：“如果这次赢了，你最想干嘛？”
唐思姝愣了一下，笑道：“跟沈良在一起。”
宋元明半边嘴角上扬：“挺好。”
唐思姝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笑得那么简单。
宋元明扭头，有些失落：“挺好的愿望，希望你能实现。”
……
北海之柱，第三层。
沈良刚处决完最后一个宗门的老祖，就察觉到一股威压出现身后。
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碾碎了那个神虚石：“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武褚声音传来。
沈良转身，随后笑道：“呦，怎么还哭了？”
武褚迅速抹了把脸，喃喃道：“来的路上风大。”
“后劲这么大呢？”沈良调侃着。
武褚有些不服气：“等以后唐思姝不在了，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你们要顾大局，我沈良才不顾呢。”沈良抖了抖手中深渊：“谁要是敢动我媳妇，我就让他从此身死道消。”
沈良单手搭在武褚肩膀上：“我说武褚啊，你也太怂了吧。”
武褚瞥了眼沈良。
“要我说，你怕他个毛啊，怎么不敢给九幽捅个窟窿？”沈良道：“我得了北海之柱的气运，把奶奶解放出来。”
“那些九幽的家伙敢来，咱们就直接下去，掏他们老窝子，砍了他们的轮回境，看他们怎么收奶奶。”
武褚闷闷不乐：“你他娘的，早说啊，为什么不早说！”
他还以为沈良不敢呢。
“你也没给我机会啊！”沈良摊了摊手。
他其实一直想说的，不过看武褚他们好像从一开始就决定好了，沈良就懒得再自作多情。
不敢自己的办法有多好，只要对方不主动问，沈良从来也不会去说。
干嘛费力不讨好？
武褚叹了口气：“妈的，越想越气，等等第四层我跟你一起。”
“哦！”沈良收起深渊，正要上去。
后头的武褚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跟你一起打！”
“正好心里有口气，找个地方抒发一下。”
以前武褚不想，是因为北海之柱跟白灵有关系，沾染了太多鲜血，总归是不太好看。
现在那些天神们逼得白灵不得不走，那这个北海之柱，武褚就没理由再护着了。
杀个痛快得了！
沈良笑着：“走！”